他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许什么，江晚翊没忍住在他怀中睡过去了。他本就处在情期，情绪不稳定，又一次性说那么多，身体难免会受不住。

萧暮霁把人安顿好，释放出些许信香安抚他。

他的心情还是花了很久才平复好。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江晚翊也会喜欢他。他一直都把这个当做妄想，毕竟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他。

明明他远比江晚翊看到的还要肮脏，一个靠着他出手走到这个位置的人，背地里都是肮脏无比的想法，根本上不了台面。

这样的他，江晚翊怎么可能会喜欢。

现实还是打碎了他的幻想，他等到了他的妄想。

这个人说喜欢他，说不会再丢下他。他这棵腐烂的树，从不知眷恋，也未曾体会过，直到从他身上体会到，让他疯狂肆意生长。

既然这个人给他答案，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再放手。

弯腰在江晚翊眉心落下一吻，然后抱住他，好像要和人融为一体，这样就可以再不分开。

他也笨拙地祈求虚无的神明，贪婪的拥抱着他的眷恋凡尘。

……

次日，由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没有上朝。

萧暮霁起得倒是挺早，醒过来盯着江晚翊发了会儿神，就去书房处理那些朝政了。

处理到一半的时候，清月跑进来找他，身后还跟着王公公。

王公公有些歉意，“抱歉，陛下，臣拦不住小姐。”

萧暮霁把人抱过来，抬手示意，“无碍，她交给我就好了。”

“是。”

他都这么说了，王公公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行完礼就离开了。

萧暮霁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水，拍拍她的背，“吃早膳了吗？”

清月接过他的水喝下一口，后道：“有一个漂亮姐姐带我吃过了。”

萧暮霁点点头，抬手在她发间揉揉。

清月还要和他说些什么，突然听寂静的屋子里传来几声急促的喘气，还有翻来覆去的声音。

萧暮霁反应很快，放下清月直接跑进了内屋。

只见江晚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子被他踢到地上，床上也被他踢得一团乱。他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面色煞白，额头满是细汗。

萧暮霁快速捡起被子扔到一边，弯腰凑过去拍拍江晚翊的肩，“没事了没事了……”

江晚翊却没听见他的话，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萧暮霁一皱眉，意识到什么，凑过去听他的呢喃。

“不是……我没有……”

“不是我……不祥……”

听到这个，萧暮霁浑身一震，想到什么，压下自己杂乱的心情，尽力安慰他，“谁说了，哪个混蛋这么说了。”

“我们晚翊明明是最好的，是最幸运的。”

“他一直都是最好，最棒的。”

江晚翊似乎隐约之中听到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他一眼。

“萧……”

萧暮霁及时打断他的话，在他发间蹭蹭，柔声道：“没有的，没事没事，你安心睡就好。”

“没有人说什么的，我一直陪着你，我保护你。”

“我一直都在，别怕。”

江晚翊随着他的话慢慢平静下来，再次睡过去，只是一直抓着他的手从没分开。

见他稳定下来，萧暮霁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

江晚翊的情期很奇怪，他不像他有那么重的欲。他的情期，会变得嗜睡，也会被噩梦缠绕。

但有一点不变的是，他都需要他。

萧暮霁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抬眸对上清月，那人站在原地，神色错愕。

萧暮霁扯出一个笑，招手示意她过来。后者示意，点头过来。

他在清月肩上拍拍，“抱歉，让你看到这么不好的一面。”

清月摇摇头，看看江晚翊，又看看他，眉目间坚定下来，坐在他身边，道：“父亲，你给我讲讲爹爹的过去吧。”

方才她想问的，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

现在看到这个人这样，她更想知道了。以前她问的时候，江晚翊总会找别的理由堵她。此时有机会，何不直接问萧暮霁。

萧暮霁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她总会知道的。

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这其实也是我从之前大臣嘴里知道的……”

江晚翊出生的时候，不是很顺利，江夫人还是用最大的努力生下了他。她保住了孩子，自己却不幸去世。

毫不意外，江晚翊就成了那个时候大家口中不祥的存在。因为在那个时候，难产而死的人都会被认为那个孩子生来厄运。

当然，江大人是不信这些的。夫人死后，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江晚翊身上 教他处事，教他世态炎凉。

尽管江大人拼命挡住那些谣言，江晚翊还是会听到，所以小时候他不是很喜欢和人交流。

对此，江大人也只能尽力开导他。好不容易将他养大，他自己因过度思念妻子，导致身体越来越差。

终于在江晚翊十岁那年病重去世。

这对那个时候的江晚翊无疑又是一个打击，众人以为他会一蹶不振，但这个孩子自己崛起了。

他变得坚强，不再害怕。靠着自己一步步的努力，得到帝王的青睐，成为宫中重臣。

尽管那些谣言已经淡去，可还是有人会提起，而江晚翊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慢慢地，他在宫中职位越来越高，就更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宫中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大臣，他们对江晚翊的看法也越来越不一样。只是不管再发生什么，江晚翊都不会去在乎了。

他为自己制造了厚墙，厚墙之后是那个小时候更加懦弱的自己。只要他不展现，就没有人会知道。

若说他是怎么发现这个的，还是五年以前偶尔碰到这个人情期的时候听到他的呢喃，后来从大臣嘴里问了才知道。

他回忆着往事，慢慢道：“他并不容易。”

在那样一个环境下，顶着非议成长面临的挑战也会增多。这其中，只怕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到底怎么过来的。

只不过有一点，江晚翊不想不代表他已经忘记，那并不能表示什么，因为他看到过脆弱自责的他。

那副样子，太容易让他心疼。

就好比现在，他看到这副样子，心里就五味杂陈，恨不得遭受那些非议的人是他。

清月得知这些，眼眶一酸有些想哭。果然，她爹爹不告诉她的事，永远都是有原因的。

她吸了吸鼻子，起身抱住萧暮霁，在他怀里蹭蹭，“没关系的，爹爹现在不会再遇到那些了。”

“你不要伤心，爹爹很坚强的。”

若他不坚强，根本带着她在浮云镇生活不了那么久。那五年里，江晚翊过得也不容易，因为要照顾她，又有学堂的事情，每天都很忙。

她都怕那人身体会累垮，但那个人出乎预料的坚持了下来。

那个人，永远让她钦佩。

萧暮霁看着这个只有半人高还安慰自己的小鬼头，有些哭笑不得，在她头上摸摸，“我知道的。”

江晚翊一直都很让人佩服。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得到宫中那么多人敬佩。然从另一方面来说，若是早知道他要经历那么多，他定要替这人承担一些。

只可惜，时光不会重来，他能做的，就是握住当下，去陪伴他。

陪伴的意义，是很重要的。

他暗暗在心中下决心。

至于清月，已经去握江晚翊的手，她的手那么小，和江晚翊的手形成明显的对比。

只见她很珍重的把头抵过去，学着萧暮霁的样子安慰他，“爹爹不要怕，清儿会保护你的。”

萧暮霁闻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弯了弯眉毛。

这个孩子，以后定会前途无量。

……

一会儿后，江晚翊醒过来了。

睁眼就看到这一大一小坐在床边，还眼巴巴看着他，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缓过神后，支起胳膊要起身，萧暮霁眼疾手快地扶他起来，清月则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

看着一大一小这么担心他，他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喝完茶后，抬眸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二人都没说话。

片刻后，清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挂坠放到江晚翊手里。

那挂坠很普通，串了几颗蓝色的琉璃珠子，还有一小串青色流苏做装饰。挂坠的做工并不是很成熟，想来应该是这孩子自己做的。

江晚翊有些若有所思，转过头，“你自己做的？”

清月点点头。

“芙蓉姐姐教的，说这个可以寄托思念。”

她在书院里无聊的时候想到这个就顺手做了一个，果然，这个东西送给她爹爹再正确不过。

江晚翊想到了什么，抬手在她发间揉揉，没说什么。

萧暮霁倒是没说什么，低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个捏的有点丑的面人娃娃闯进他的视线。

那娃娃是捏的狼的模样，猛然看上去看不出来什么区别。除了，在某些地方有些小瑕疵，剩下的没什么问题。

他有些意外，“给我的？”

清月点点头，神色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萧暮霁拿过她的面人娃娃，看了看，轻声笑了笑。

“小鬼头……”

作者有话要说：萧：我媳妇最好，没有之一

晚：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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