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猫鬼讶异的看向自家老大，帝川虽然霸道，但九命猫鬼看得出来，他对周灵的容忍简直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地步，即便是现在，他眼里戾气还没有散去，甚至连进攻的姿态都还保持着，却因为周灵的一句话，暂时的忍耐下来。这种收敛的，甚至是忍让的态度，是九命猫鬼都没有见过的。

周灵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看向妖王，“如你所见，我这位新欢的脾气比较大，你要是不介意，就先行一步吧。”这句话仿佛有魔力，轻易地抚平了冥王的火气，帝川收回长鞭，走到周灵身后，微微低下头看着他，问道，“我这算是转正了？”

妖王双脚落地，此刻他已经变回了人身，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身侧，月光下他看向周灵的眼神带着探究，又掩藏着一些莫名的情绪，“新欢，”他很有意思的念道，目光转向帝川，“就不是知道你这位‘新欢’，多久会变成旧爱呢？”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即便帝川此刻停手，但他看向妖王的眼神仍然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九命猫鬼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三言两语就能把自家老大安抚下来，不得不对周灵投去敬佩的目光，“神兽就是神兽，果然不一般。”

周灵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但仍然站的挺直，“走吧，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我也......未必能再拦他第二次。”

白泽的话不假，他刚伤了灵根，身体又未大好，能挡得住帝川一次，却未必能挡得住第二次。

妖王冷冷的看向帝川，后者回以同样冷淡的目光。他们一者为冥府之王，一者为妖族之主，两相对立的气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吧。”最后还是迦延先开口，他说话的语气仍然不紧不慢，姿态堪称优雅，但那语气里的不怀好意简直要溢出来，“不过我很期待，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说完这一句，他突然转头朝九命猫鬼站着的山壁上看了一眼。天际云雷涌动，雷鸣电闪，刹那间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之后雷止云收，逐渐归于无声，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废墟上，周灵松开紧握的长枪，滑坐在一块坍塌的石头上。他背后的伤口虽然在缓慢的愈合，但这种伤及灵根的损耗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冷汗几乎湿透了他的身体，从背后看去，能看到清晰的后背线条和孤瘦的肩胛骨。

“哥！”小黎立刻飞奔下去，还没走近就感觉到周灵身上散发的寒气，他似乎连呼吸都带着霜，半天才抬起手拍了拍小黎的手背安抚他，“别担心。”

“连灵根上的灵气你都舍得抽给他，”帝川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盯着他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庞，缓缓说道，“我真有点后悔放他走了。”

这话并不是开玩笑，传说中，红莲业火境独立于六界之外，境中皆是连地狱烈火都无法炼化的大魔，这些大魔被关入红莲业火境中，日日受业火焚烧，而没有被业火炼化，最终征服群魔的人，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以及九天十地中极为罕见特殊的神格，而帝川便是以鬼身修得大成，是真正拥有神格的鬼神。在拥有鬼神之力，有业火加持的帝川面前，如今的妖王要想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因为周灵，他才没下狠手。话又说回来，现在除了那些个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神祇，六界之中，也找不出几个能做他对手的人了。

九命猫鬼跟在后面，看了一眼周灵的脸色，问道，“那你要不要再抽点血给他？”

帝川瞥了他一眼，“这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上次他是失血过多。现在他这具身体基本上是靠灵气维持的，就算你想把老子当移动血包用，也没多大效果。”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小黎着急的扶着周灵。

“慢慢养着吧。”帝川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你把这里处理一下，异度空间撤了吧，顺便先看着这小子。”

小黎还想跟上，被九命猫鬼眼疾手快的拉住，“别去了，现在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灵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头靠在帝川的肩膀上，双眼紧闭，脸色在路灯映照下隐隐透出青灰。在小黎的记忆里，他哥一直都是那种温和又强大，对任何事情都迎刃有余，游戏人间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周灵像现在这样，苍白憔悴的只剩下一具空落落的架子。

就好像......从前的周灵，只是一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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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六道，即神、仙、人、妖、魔、鬼。神仙两道在上古时代众神陨落之时就销声匿迹了，虽然传说有上古时代遗落的神祇，但至今为止，除了你哥白泽，我还没有见过其他的神......或者神兽。而‘魔’则是由生灵所化，万物生而有念，贪嗔痴爱怨怒恨，执念太深则易堕入魔道。而鬼，则是人死后重入因果轮回的必经之路，冥王既是冥府的掌舵人，也是这六道之中唯一以鬼身修得大成的鬼神。”小黎担心他哥，一路上缠着九命猫鬼问了不少关于冥王的事情，九命猫鬼此刻化身成知心大姐姐，可以说是知无不言。

“那他和我哥是什么关系？”

“呃......成年人之间的事情其实很难说清楚的，在今天之前呢，我只能说他两是有过友好交流的非常纯洁的朋、友关系，”九命猫鬼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是刚才你也听见了，按照周灵的意思，老大现在已经算转正了，所以名义上来讲，你叫他一声大嫂......大哥也是可以的。”九命猫鬼撤了度假村上空的异度空间，他们这些人出手很有分寸，度假村又偏僻，并没有波及到外围。但九命猫鬼粗略估算了一下损失，还是有点肉痛。她招来了几个度假村内的工作人员拉了警戒隔离线，心里琢磨着怎么递条子能让自家老大快点把维修金批下来，并没有注意到小黎突然安静下来。

小黎跟着周灵的时间不算长，但周灵一直都待他很好，他刚被唤醒那会儿，几乎一点力量都没有，连维持真身都很困难，是周灵一直护着他，教他化成人形的术法，教他一点点的适应人类社会，让他每一日都过的开开心心的，他从未见过比他哥还温柔耐心的人，但小黎有时候也很奇怪，他一直觉得，耐心的人应该都是很长情的，但他哥并不是这样。

像他哥这样的人，招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但到了人间之后，光是小黎撞见的，当面堵着他哥表白求爱的都不下十来回，更不用说那些个暗送秋波明里暗里献殷勤的，但周灵身边的人从不固定，他就没见过谁在周灵身边待满半个月的。所以他实在看不明白，冥王和他哥能是一类人？

比起冥王，他直觉御鸣久在某些方面可能和他哥更像一些。

小黎突然有点糟心，万一他哥过几天就把这位冥王大人给甩了，到时候怎么收场？

冥王这么大的脾气，会不会真揍他哥一顿？

但他转念一想，他哥这人虽然心似榴莲尖，日日有新欢，但小黎还从没见过哪个人和他哥红过脸，即便是分手了也是和和气气的。

只是这位冥王，怎么看怎么不是善良大度到能容忍他哥四处留情的人，小黎幽幽的叹了口气，深深为他哥的未来感到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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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川把周灵带到了异定科在洛城的据点——“五星饭店”，也可以说是周灵暂驻的大本营。虽然这是一座已经有很多年头的酒店，甚至酒店招牌的彩灯都有点接触不良，但周灵坚持要回来，帝川最终还是遂了他的意。

其实他本来想先带周灵去医院，后来一想，周灵这种情况普通的医院也治不了，去医院意义不大，他脊背上的伤口只能靠自愈，去到医院也顶多只是缠个纱布，灵气的缺失靠一般的方法根本补不回来，更何况是灵根的耗损。但把周灵带去地府更不合适，何况这里虽然是一座饭店，但异定科驻点的内部医院就紧挨着这家饭店，折中之下就暂时选了这里。

酒店外部虽然有点老旧，但内部的的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帝川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周灵正站在窗边，窗帘拉开了一半，能看到外面明亮的月色和路灯投下的阴影。房间里开了暖气，铺着厚厚的地毯，入夜气温降低，室外的冷空气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凝结出潮湿的水迹，连周灵映在窗前的影子都仿佛是模糊的。

帝川把手上端着的东西递给他，“醒了......过来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周灵问道。前段时间在周灵养伤期间，帝川也是三天两头端来一些黑乎乎还其苦无比的汤药，他虽然勉强喝了下去，但还是对味觉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导致现在看到这东西就有点头晕，拒绝完全写在脸上。

“一些可以增补灵气的药材，我加了红枣，应该不苦，你尝尝看。”帝川看着他把药喝下去，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在想什么？还是忘不了你的旧情人？”他意有所指的问道。

说到底，他对妖王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但周灵并不打算解释太多，只是似笑非笑的回道，“还在吃醋呢，你要这么算旧账，整个地府都要被你的醋给淹了。”

按照他浪荡公子的人设，可能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并不值得拿出来说道，但帝川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走过去把周灵抱进怀里，借着灯光低头看着他还有些苍白的面孔，突然问到，“你对你的每一任情人都这么大方吗？”帝川的手掌覆在他被纱布缠绕的后腰上，那张脸在灯光下有种蛊惑人心的英俊，看得周灵微微有些失神。

“…嗯，也许我在是想你呢？”周灵微微眯起眼睛，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这个姿势完全靠帝川的手臂支撑着，两人身体贴的极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人能左右逢源，桃花满天飞不是没有原因的，情话信手拈来，哄人的话能用火车拉，偏偏......还真有许多人信他。帝川的手指在他的后腰上轻轻的婆娑，带着不动声色的探究，又有点撩拨的意思。

“你这句话是在暗示我吗？”他把周灵打横抱起来，走向床边，挑了挑眉，“不对，这应该算是明示了吧。”他把周灵放回床上，接着整个人覆上去，手掌从宽松的居家服里探进去。触手之处的皮肤比他想象中还要冰凉一些，但帝川并不介意，反而沿着他狭窄的腰线缓缓向下，在腰眼处摩挲了片刻从他后腰探了下去。

周灵微微眯起眼睛，他仰起头，下巴到脖颈之间绷出漂亮的弧线，他挣扎的伸手去抓帝川的手，却被帝川抓住双手扣在了头顶，周灵的表情有点无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这么对伤患，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今天是老子成功上位的第一个晚上，当然要好好纪念一下，况且......”帝川邪恶的勾起嘴角，右手虽然从他背后抽了出来，又毫不客气摸到周灵的领口去解他的衣服扣子，“双修可是非常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何况是老子这种千年难得一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