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珝回到沁雨阁没多久,庆明帝便派人给她送来了商铺的地契。
有了商铺那事情就好办了。
季珝不想耽误时间,却也不想再跑一趟,于是便写了信,又将地契夹在信中,让人送去了国公府。
第二日,崇文馆。
其他人都询问季珝事情的进展如何。
季珝一脸轻松,“已经解决了,那人直接将一间商铺给了我们,且还说只要一成利。”
众人听了都十分欢喜。
“小九,那人到底是谁啊?”季睿问出了这个大家都十分想知晓的事情。
“哎呀,这个你们就别打听了,我答应不说的。”季珝再次拒绝。
“那好吧!”季睿悻悻而归。
其他兄弟姐妹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其实小九不说他们多少也能猜出些许。
有这个财力,又对小九无限包容的,还愿意让利给他们的,除了太后不做他想。
说实在的他们前面的想法都是对的,只是在最后的人选上拐了个弯。
不过这事不管是季珝还是其他人暂时都无从得知就是了。
几人正聊着,萧瑾到了。
季珝赶忙招呼他过来。
“东西收到了吗?”
萧瑾点头:“昨天收到你的东西后,我就去了那商铺一趟,里面的格局也很合适,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用了。”
“那便再好不过了。”
……
离着新年还有一个月左右。
顺京城内不管百姓、商贾还是权贵都已经在为新年做准备了。
他们忙着采买过年用的物品,还有家中要送往各个亲朋的年礼。
唐管事是刑部尚书唐中秉的远方子侄,靠着那微不足道的关系攀上了主家,做了个采买的管事。
因着有唐家亲戚这层关系在,他在唐家的日子还算好过。
但是待的时间久了他也看出来了,这府中哪个人没有着七拐八弯的关系,亲戚的身份只能让他不受人欺压罢了。
若是想要往上走一走,那还得是会办事,得了上头主子的青眼才有升职加薪的机会。
他们这些采买的管事平日里没有见主子的机会,但是在年节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将东西采买回来后还得去主子面前汇报,这就是机会。
但是这负责采买的管事不止他一人,他只负责采买府中的锅碗瓢盆、杯盘碟瓶等物。
锅碗瓢盆好说,这些都是厨房要用的东西,按照惯例采购一批便是了。
但是杯盘碟瓶都是日常主子们要用到的东西,这些东西就马虎不得了。
若是按照惯例来,那么无功无过,估计主子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可若是不按照惯例,那么他势必要找到更好的才行。
为了这事,他这些天已经走遍了大半个南街,寻摸那些上好的瓷器。
但是那些好的,要么太贵超过了以往的预算,预算正好的要么没货,要么是别人定下的。
为了这事,他三四天都没能睡好觉,急的嘴角都起了个大燎泡。
这日,他正如往常一般在街上逡巡着。
忽然就看到了一家新开的店铺,名为珍宝阁。
珍宝阁,好大的口气,他倒要看看什么东西才能被称为珍宝,唐管事来了兴致。
反正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器皿,又想着家中的妻女,他便走了进去。
然而一进门,他就被镇住了。
这……这这是琉璃吧!
唐家上一代家主曾收藏过一只琉璃酒杯,在清点库存的时候,他有幸见过一面。
当时那只呈现淡黄色的琉璃酒杯给他留下来难以磨灭的印象。
但是看着现在展露在他眼前的这些琉璃酒盏、琉璃花瓶、琉璃碗、琉璃碟……
每一个都要比那只唐家珍藏的琉璃酒杯要好看的多。
这些琉璃制品身上没有明显的着色,透过它们能够清晰的看到对面的物品。
琉璃不应该都要好好的放在锦盒之中,再珍藏起来的吗?
哪有这样随意的摆放出来的,什么时候琉璃这般不值钱了?
随即便是一阵欣喜涌上心头,机会来了!
唐管事的内心一瞬间闪过许多的念头,人也愣在了原地。
不等他回神,一个伙计模样打扮的人走上前来。
“这位客人想要买些什么,我们珍宝阁目前有玻璃制品和香皂出售,您要先看哪个呢?”
唐管事被这一句话给叫回神了。
他立马道:“先看琉璃,我要看琉璃制品。”
随即他才反应道:“玻璃?这些不是琉璃吗?”
那伙计面不改色自然道:“琉璃是外邦传过来的说法,也是外邦制品,但是这玻璃可是我们大虞自己制作的,且整体来看也要比外邦的琉璃好上不少,因而东家说了给它们换个名字,以此做区分。”
唐管事双眼瞪得老大,这些原来是我们大虞的产出吗?
随即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涌上了他的心头,走路的姿势都要比以往挺括。
“那你就给我介绍介绍吧!”
“好嘞,客官这边请……”伙计带着他从最左边开始说起。
“这一双花瓶名为……”
随着伙计的介绍,唐管事左看看右看看,每一个很很漂亮,都很喜欢,想上手摸一摸吧,但是又怕碰坏自己可赔不起。
刚进店那会儿唐管事还觉得这些玻璃像是不要钱一般,那么多都摆了出来。
但是等逛了一圈才发现这里面的玻璃存货并不多,总共也才十来套,只是摆放的散了些,再加上玻璃本就少见所以才显得多了起来。
“这一套琉…玻璃多少钱?”唐管事想到刚刚伙计说的话赶忙改了口。
“像是这样的一只酒杯售价五百两银子。”伙计指着一只酒杯道。
唐管事目瞪口呆,“五……五百两?”
“才五百两银子吗?竟然这般便宜?”
他记得库房里的那只貌似花了两千两,就那样还是那外邦商人与老家主有旧便宜卖给他的。
伙计点头:“毕竟是我们自家制作的东西,省去了路途的运费,便宜些也使当。”
这个价格说实在的已经很贵了。
季珝和萧瑾当初讨论定价的时候,也考虑过要不要定和琉璃一样的价格。
但是一来成本摆在哪里,二来琉璃能够卖上天价,是因为它实在稀少,顺京一年都不定有几个。
而他们手中的玻璃制品却不然,再按照目前的产量,以后的玻璃制品只会更多。
东西多了就没那么值钱了,玻璃也一样,所以价格不与琉璃一样是正常的。。
三来就是季珝了,让她看着前世便宜到放外面都不会有人偷的玻璃卖出天价,说实在的她的良心也会痛的。
所以综合考虑下,价格就降了下来。
虽然这个价格在季珝看来仍旧贵,但是她也知道要想一下子让所有人都买的起玻璃,那也是不可能得事情。
而这边唐管事还在听伙计说价格。
“一只酒杯是五百两,但若是您买一套的话!”那伙计打开一个锦盒展示给唐管事看。
“这一套只需两千两银子。”
唐管事呼吸一滞,这一套玻璃制品可是包含了三只酒杯和一只酒壶啊!按照一只酒杯五百两银子算,光这三只酒杯就要一千五百两,那只酒壶。
唐管事将目光转向了酒壶,这又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个酒壶外表是一个个的菱形组成,摸上去也能感受到凹凸不平,但是透过酒壶依旧能够看到锦盒底部垫着的布料,而这会他发现这个锦盒里的酒杯也是如酒壶一般的做法。
和其他光滑的酒壶、酒杯是不一样的美,甚至他觉得这样的还更美些。
“这两种价格?”唐管事指着摆出来的那套酒壶问道。
“回客人,工艺不一样,价格自然也不一样,我手中的这种要贵些。”
唐管事点点头。
东西都是好东西,他身上也带了银钱,但是带的不多,不过五百两银子,最多只能买一只杯子,不然先买一只杯子回去……
“这么多琉璃制品……”正在唐管事思索的时候,一道激动的声音叫了起来。
“天啊,天啊!”
唐管事扭头看去,就见得一个穿着华贵的小公子正对着那些玻璃制品左看看右摸摸。
“掌柜的,掌柜的,你们这些多少钱,给本少爷来几套!”来人财大气粗,竟是连价格都不问了。
唐管事眉心一跳知晓没时间给他回去取钱了,他咬了咬牙,赌一把。
他当即扭头看向伙计:“这位小哥,我要两套酒杯,这两种各一套,然后再要两个花瓶并……”
他想了想家中少爷小姐的人数。
“……五个碟子,只是我现下没带那么多银钱,可否先付五百两作为定金,我即刻回去取钱,最多半个时辰,我便将全部钱款带回。”
“这……”伙计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柜台。“客人,这得您与我们掌柜的商量才行。”
唐管事一拍脑门,真是急昏头了。
于是又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了柜台,将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后还道:“还请掌柜的放心,我乃是刑部尚书唐大人家中管事,您看这是我的管事牌。”
掌柜的将东西拿到手中看了一眼,确定眼前这人确实是唐家的管事。
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而后掌柜先是将那些东西的总价给算了出来。
“酒杯两套四千两,花瓶……一共是七千九百两。”掌柜的算盘打的飞快。
而后他将这个价格写在了欠条上,又减去了五百两的定金,又让唐管事按了手印,这才让唐管事回去取钱。
这些东西都十分珍贵,不小心些可不行。
对于掌柜的这繁琐的流程,唐管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十分高兴。
流程越繁琐,代表别人越重视,也表明这掌柜的是真的会给他先留着。
不然依照刚刚来人的那个情况,他怕等他取钱后再回来,这里就已经空无一物了。
到时他便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但是即便如此,唐管事也不敢耽误。
从珍宝阁出来便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唐家。
等他再度赶回珍宝阁后,就发现如他预料的一样,珍宝阁内所剩的玻璃制品已经所剩无几了。
而当唐管事将东西带回去后,也得到了家中主母的赞许,还赏了他一些东西。
唐管事高兴的收下了,东西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在当家人那边露了脸,那么以后的前程,哼哼!
……
三日后,唐家设宴,宴席上当日唐管事所采买的玻璃器具一应俱全,惹得赴宴之人人人为之惊叹。
宴席结束后,纷纷打听唐家从何处得来那般精美的琉璃器具的,这一打听便找到了珍宝阁。
于是又一涌而上,这恐怖的购买力将珍宝阁的库存都快要清空了,未免后续无东西可卖,于是萧瑾规定珍宝阁每天只上架十套东西并十样散件。
此外实行限购政策,每人每天最多只能购买一件或一套东西。
自这两个条件限制下来后,珍宝阁更加热门了,每每开门不过半个时辰,玻璃制品就被一售而空。
而在这样的带动下,原本被淹没在玻璃制品名声下的香皂也逐渐被人知晓。
原因在于玻璃制品卖的太快,经常有走空的客人。
伙计们在此时就会给他们介绍下香皂,而他们听了介绍,又为了不空手回去,也会顺手带上一两块香皂,再回去一用。
果然是好东西,于是香皂的名声个也就起来了,虽说没有玻璃制品那么出名,但是也在各大家族中挂了号。
与此同时,一些小商铺也开始出售一种名为肥皂的东西。
那东西用来清洗衣物十分好用,价格又便宜,最贵的也不过十文钱,但是一块却可以用上一个月之久,因而深得家中妇人们的欢心,于是肥皂也慢慢地在百姓中传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