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挖出我的心，想必也知道对应的后果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忘记一切。到时候你不要告诉云儿事实，就跟她说我去投胎了，不要让她担心。”惊讶过后，桑天禄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既然眼前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他也不需要伪装了。

眼前这个人的气势跟之前明显不一样了。第一次见到桑天禄的时候，石飞就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势。就像冉云韶给他取的名字，这个僵尸搞不好还真得是古代的王爷。可跟今天相比，他之前散发出来的那点压迫，简直不值一提。

可更让石飞惊讶的还不止于此。“你的意思是，她知道你是鬼？”

“我可以诓骗任何人，却不会对云儿说半句假话。可之后的日子，恐怕要经常说了。”

石飞知道他指的之后的假话是欺瞒冉云韶他可能要魂飞魄散的事。

现实版聊斋？石飞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动容了。“难道你接近她不是想伤害她？那你想干什么？还是说……投胎转世？”

“这些以后或许你都会知道的。”桑天禄收拾好地上的液体，“你有适合我穿的衣裳么？这件破了。”

石飞看着他胸口的破口，愣了半晌才说：“我找找。”

桑天禄的个子很高，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合适的，递给他。

在这个僵尸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拿着那颗心看着。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一身隐隐约约的伤疤。

电视剧跟小说里经常会有这样的场景，但亲眼看着还是头一次。石飞问：“你这些都是怎么弄的？你活着的时候是什么人？”

“你日后或许有机会知道的。”还是那句话。

刚才自己去拿衣服把刀放在了一旁，而这个僵尸却丝毫没动，完全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这让石飞那本得意洋洋的心境换成了愧疚。

他看着自己手里那早已不会跳动的心，猜想里面到底会有什么记忆。

“好了，我先回去了。我答应过云儿要接她的。”桑天禄穿好衣服后就要走。经过这么一遭，他的酒也醒了。

“等等！”石飞叫住他。犹豫半晌后还是道：“你要是能告诉我一切，并且答应我以后会远离冉云韶。或许……或许我可以把你的心还给你。”

桑天禄并未回头，“没用的，只有一次机会。就算你真的还给我，我的记忆也不会回来了。要是你真的想帮我，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要是可以，我希望在我完全消失之前，你不要打扰我们。”

石飞没有回答，他就那么看着那个背景消失在自己眼前。他这才幡然醒悟。是啊，那个僵尸是鬼啊。就算锁门又有什么用呢？他想伤害自己也根本用不着什么刀。可这个僵尸为什么不动手呢？

他将那没有生气的心脏找了个罐子封起来，上网买了一些福尔马林。现在的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不去打扰。在这之前，他不会再出现在那两个人身边。

没了心脏了的桑天禄捂着心口，他是鬼，没了心也不会死。但没了记忆，他会死。这一生他还没弥补冉云韶，没想到就要这么结束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跟从前一样，敲了敲纹身店的门。

“你怎么才来啊。”冉云韶看向他的身后，“还没带奶茶。”

桑天禄揉了揉她的发丝，“嗯……那怎么办呢？看来只能用这个弥补了。”他拿出了钻戒。

此时店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冉云韶一个。她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钻戒，心脏好像停跳了一拍，紧接着就好像是要弥补之前的空缺，又开始狂跳起来。

她捂着嘴，不敢出声。满眼希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边那句“我愿意”已经快要脱口而出了。

“本王也是今天才知道送女孩这个代表什么。但本王并没有要给你什么压力，送你钻戒，只是希望你开心，仅此而已。”

眼泪收了回去。冉云韶失落地伸出左手，“那你给我戴上吧。”

看着眼前的姑娘，桑天禄鼻头一酸。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眼前人离开的时候。而这次却恰恰相反，是他要离开了。可谁又能知道，他有多么的不舍。

他不舍等了千年的相遇，就要这么离别；他不舍等了千年的弥补，什么都没做自己就这么消失了；他不舍眼前这个姑娘承受千年前自己承受过的苦楚。

他不舍的太多太多，可他那空空如也的心口却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不可能再回去了。

“云儿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一起去吧。”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珍惜当下。

冉云韶看着自己手上的钻戒，“有啊，很多呢。比如漠河，听说那里的冬天很冷。我想去看看到底有多冷。还有新疆，据说除了远什么都好。我还想去骑马，想去草原。我想去好多好多地方呢。”

看着她滔滔不绝的模样，桑天禄心里暖暖的，虽然他已经没有那个东西了。“好，云儿想去哪，就去哪。本王已经跟考古队联系过了，本王会找人给他们上课。然后你我二人，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了。”

“上别人上课？难道还有一个跟你一样活了千年的鬼？”冉云韶瞪大了双眸。

桑天禄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不过本王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那个人。”

“为什么？”

“因为本王想跟你在一起，只跟你在一起。”

于是，二人决定先从最近的开始。那就是游乐场。

偶像剧里总是有这样的场景，一男一女在游乐场里，浪漫又温馨。冉云韶也曾多次幻想这样的场景，还跟林坚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可是林坚总说：“去那地方干嘛？又累又费钱的。”所以这个计划，一直都没能实现。如今终于有机会了，而且还是跟桑天禄一起。

只是也有个麻烦事，那就是桑天禄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引来了不少关注。

围观的人来拍照，要签名。有的还会问一些关于洼国的事情。若是平时，桑天禄或许会回答一二，可现在时间紧迫。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忘记，忘记一切，甚至包括冉云韶。他不想在这帮人身上浪费时间，剩下的日子他只想给冉云韶。

他拉着那个洋洋得意的姑娘就要走，离开这里。

“为什么？他们都是你的粉丝啊。没关系，你给他们签名，我可以等会儿。”冉云韶对此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看见桑天禄有今天的成就，她甚至比自己出名了都要高兴。

可桑天禄却笑不出来。“本王想跟你一起过二人世界，可以么？”

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悲伤中带着哀求，冉云韶一时愣住了。她木讷的点点头，任凭那只冰凉的手拉着，逃离人群。

尽管没有偶像剧里那么浪漫，但这一天也是很充实的。冉云韶回家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欣赏自己的钻戒。

“明天云儿想去哪里？”桑天禄也刚刚洗完出来，全身上下散发着沐浴液的味道。

“明天还出去啊。我要参展了，得做图。”虽然冉云韶也很想出去玩，但毕竟还是工作重要。

“那本王跟云儿去店里，看着云儿做图可好？”

冉云韶狐疑。“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来跟主人说说，我可会开导人了。”

“没有，只是在你身边安稳。”

“真的？”

“真的。”

再三确认后，冉云韶同意。“那好吧，但你要有工作可以随时去忙，我可不是那种想让男人放弃工作陪我的人。”

“本王知道，云儿一直都是最懂事的。”

“说的好像你是主人我是宠物一样。”冉云韶扁了扁嘴，转过去继续欣赏自己的钻戒。

第二天，就如桑天禄所说。他没有去上直播课，也没有出去干别的事情。学会了上网的他也在网上学会了做早餐，而且意外的，味道很好。

冉云韶胡吃海塞，两腮鼓鼓的，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啊。早知道当初我就早点教你上网了。”

“云儿若是喜欢，本王日日都给云儿做。”

“说好了啊，不许反悔。我要吃一辈子的。”

“好。”这是桑天禄对冉云韶说的第一句谎话。

今天开始，就要开始纹身了。冉向达缠着桑天禄想跟他下棋，可后者的眼神却一直在冉云韶身上，不曾离开。甚至就连她去厕所，桑天禄的眼睛也是紧紧地盯着厕所门口，第一时间捕捉那令他着迷的身影。

就这么看了一上午，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样。左丘莺莺玩笑道：“怎么了？我们家丫头是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

冉云韶也很意外桑天禄今天的表现，“不用管他，不知道抽什么风呢。”这么说着，她嘴角挂上了一抹甜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