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健硕刚硬的腹肌,修长的身形。
红着脸退后几步,拿着刀的手打了个颤颤。
“娘娘认为,你是我的对手?”
他系着浴袍,如瀑布般的发水淋淋的,像从油画中走出来一般。
他温文尔雅地走过来,光连连后退,待他离她不远了,情急之下,她便将刀架在了自己细嫩的脖颈上。
这下,他驻足了。
“娘娘认为,自己在淼某的心中有多高的位置。”
“放我们离开!”刀闪着寒光割破了她喉处娇嫩的肌肤,大滴的血在地板上绽放。
淼的笑容凝固了。
“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不过......”
水洗刷一切污浊,而变得污浊。
泥土化了,魅和冰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挥手之间,载着垚的水泡也破了,垚重重地摔在地上。
“阿垚!”
光扔下带血的剑,上前查看垚的状况。
淼伸手,光担忧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垚,垚的身体里飞出一颗无比闪烁的岩丹,飞速地向淼的手心射去。
淼察看着手心中的岩丹,又俯视着双眼通红的光,“娘娘,不要让我失望。”
刚醒来的魅和冰还不清楚状况,就见垚被夺了内丹。
光咬牙弹射,“王?”冰见王欣喜,下一秒,见她温暖的手贯穿心脏,冰震惊地抓住她的手腕,还是没忍心伤害她。
“既然是王的旨意,冰不敢不从。”
“对不起。”光失声痛哭,手里的动作不曾停下,只是手快被冰丹冻得没有知觉。
冰丹现世,痛失冰丹的冰瘫跪在地,地面有些结冰,光的热泪落在地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魅哑然,却束手无策。
甩开折扇,却发现折扇早已破损。
淼回收冰丹,“等等!”光抓了几下,什么也没抓住。
“淼某多谢娘娘的帮助了。”
淼向魅伸手,魅仍然伫立不动,待法力用尽,那人依旧纹丝不动,淼看着空落落的手,“你没有内丹......”
魅不屑扭头,红艳的眼影沾染了泥土而变得模糊。
“你这个混蛋!”垚不知何时醒的,被夺了内丹他晃晃悠悠地向淼扑去,一口咬在淼的手臂上,淼也不躲,任凭他咬着直到出血,垚瞪着他,仿佛有血海深仇,恨不得咬碎对方的骨头,研磨对方的血肉。
直到真的能听见牙齿摩擦骨头的声音,淼才轻轻挥手将垚打飞在地。
“阿垚!?”光来抱住垚,见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你们走吧。”他背过身去,如瀑的长发被肃杀的晚风随意撩起,在空中如水波荡漾。
光搀扶着垚,魅不情不愿地支撑着冰,一步一坎地走向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
光,可不要再让我抓住了......
街上的风有些落寞,席卷着塑料罐子,大街上没什么人。
“黑暗势力的侵袭如此严重吗?没有民众乐意出来吗?”
“近几年魔道横行,人人自危,白天人们是乐意出来的,但晚上阴气太重,自然不愿到街上来。”
魅瞧着光的小脸,她瘦了一大圈。
“他们二人被强取了内丹,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复,娘娘可还有立足之处可去?”
“魅,不要叫我娘娘了,你要是不乐意陪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你大可走就是了。”
魅原地驻足,“娘娘可是嫌弃我了?说这话是想赶我走了?”
光见他气了,也不再说下去。
“娘娘,那山头有个庙,我们暂且去那儿落脚吧。”
光看着他花了的眼影,点点头。
“嘿,扫地僧,你们这儿可有住处?!”
魅眼见着走了这么久终于见着个人影,忙不迭喊人。
那扫地僧回头冷漠地看了一眼,见他无礼,不予回应。
“你!”
“小师傅,我们是从外地经商来的,被强盗打劫了,货物金银都被洗劫一空,你发发慈悲,留我们一晚。”
光诚恳说道,拉了拉魅的红袍。
那扫地僧又回头扫视了他们一眼,指了指嘴巴,两人才知道他是个哑的。
他又在空中比划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等会儿,自己进去汇报一下。
光也只得含着笑等在外面。
堂中打坐的是一位身形修长的男人,碧眸,光亮的头顶更显禁欲,脸型更加立体瘦削,青灯清冷的光纷纷扬扬地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得有些暧昧。
“有客人来了?”
扫地僧点头。
光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遇见了那个宛如神祈的男人。
森一开始有些诧异,但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森御医,他们两个被强取了内丹,情况比较危及。”
森点点头,示意他们将两人放在床上。
光盯着他寸草不生的头顶,有些不尴不尬,但回到他的脸上,又觉得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高挺的鼻梁削得很尖,唇峰也宛转得漂亮。
他倒是不回应她的目光,只是兀自给伤员针灸。
魅眯着眼看着光,恨恨地瞥着森。
“我饿了,你去搞点吃的给我!”他指着端着热汤的扫地僧。
光接过他手中的热汤,“我来吧。”她看看魅,又不好意思地看看小师傅。
小师傅点点头,真的去搞吃的了。
“明天便能醒了。”森注视着光,还是那样的淡然。
“谢谢你,之前都是误会,是我没有查清楚害你......”
“饿了的话,就随我来吧,他拿不了很多东西。”森也不听她解释,收拾好药箱,起身就要走。
光也只能惺惺地跟上去,那男人走得不快,但步子很大,光只能加快步伐跟上去。
魅只能咬着唇狠狠跺脚,死秃驴!素得要死有什么好的!
几人上了座,寺庙里不食荤,魅立刻就拉下了脸。
“这些清汤寡水的,死秃驴,你好意思给我们吃?”
魅舀起汤里的豆腐,啧啧嫌弃。
森夹起一块豆腐,入口即化,光也有样学样,虽然是素的,但是口感真的很好。
魅有些尴尬了,见光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浅尝了一下,还真不错,但是死要面子,也是动了几筷子便吧唧着嘴说饱了。
刚站起身要走,就听见如雷的咕噜声。
光无奈得挑眉,从汤里又夹了一些豆腐和菜与他吃,“既然你都夹给我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魅又大快朵颐起来。
光无奈地摇摇头,森也不说话,夹了一筷子给光,光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剥好了的虾。
看着结白的虾肉,光静静地凝视着森清冷的侧脸,森转头来回应他,光便害羞地扒起了她的饭。
淼顺理成章地加冕成王,他本身是王爷,又有的是气力和手段,没人敢说三道四。
而公子鑫和焱也顺利地到达了蛮荒之地。
“蛮王薨了?”公子鑫摩挲着下巴。
“什么时候的事?”焱揪着这个所谓的叔叔的衣领。
“是......是你被擒之后,他郁郁而终了。”
“哼,胡说!”焱推开他。
“你们的关系不好?”公子鑫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焱没有作声,他被羁押在光之国的那些时候,南蛮何曾派人来求和谈条件,想必,他早已成南蛮的弃子,如今,蛮王死了,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他本是被蛮王从烈马蹄下捡来的孤儿弃婴,蛮王将他抛在营地里,从小,他就接受了最为残酷的训练与欺凌,在血和尸体中长大,再后来他中计被生擒,蛮王似乎也没有救他的意思,他本是血性郎儿,国重于命,但他在地牢和那个女人的身边,似乎变得小家子气了,和女人一般简直是可笑。
既然他活着回来了,就要那女人好看。
“调兵,杀回中原!”焱转身回营。
公子鑫不悦,蛮夫竖子,“等等,别忘了,那只狐狸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也不想在同一个坑里再摔一次吧?”他拉住焱,这家伙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手臂上的腱子肉可不少。
焱甩开他的手,“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既然那女人害怕黑暗势力,那我们何不利用一下?”
焱与他四目相对,“与歪门左道合作,不符合我们的原则。”
“当然不是......”公子鑫整理了一下领带。
焱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我凭什么帮你们?”
深不见底的洞窟传来冷冽的声音,若干只蝙蝠从中飞出。
公子鑫和焱公正地站在洞口。
“事成之后,你的管辖哦不,统治范围会变大,光凭这点,你们就不会亏。”
“我答应你们......”
浩浩荡荡的军队席卷而来,城中大乱,焱兵,暗兵,和旧贵族突袭了光之国。
淼对于这点,是有准备的,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的很快,而且多。
对于山下的动乱,光他们也是感受到了。
“没想到他真的派兵攻打我们了。”光挫败地瘫坐着。
“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魅从衣领中掏出铜镜。
森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地安抚她。
魅的指尖将铜镜捏得变了形,“哼,都成和尚了还对女人动手动脚的。”
说这话的功夫,床上的两位有了动静。
“垚!冰!”
她从森的怀里逃出,森的眼神如藤蔓追随着她。
“阿姊?怎么回事?”光环抱住他。
冰则苦着脸望着他们,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垚正惬意地接受阿姊温暖的怀抱,没想到她放开了他,立刻去查看咳嗽的冰。
“你怎么样?”她温柔地拍拍冰。
冰难得勾勾嘴唇,摇了摇头。
垚呲牙咧嘴地看着冰,突然也剧烈咳嗽起来。
光便回头又来看他。
魅咬咬嘴唇,幼稚!
“啊!”垚正一脸享受光的关怀呢,森却一只银针飞了过来,垚抽抽嘴角又躺了下来。
“你们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不必这么快起来。”
“阿姊!让我起来!”
“森,我可能还是要麻烦你照顾他们了,我得去宫里,我不能丢下百姓不管。”
“你打算帮谁呢?淼?还是焱?亦或是暗帝?凭你的力量,也扭转不了局面去了只会白白送命。”
森忠言逆耳,光攥紧了拳头。
“怎么样才能变强?”
“我们的灵力是与生俱来的 ,除非长达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修炼,方可成大成。”
“但是我没有时间了。”光捏住他的手腕。
森宁静地望着她。
短叹一声,他推开她的手。
光有些绝望,埋头俯视着从泥土裂缝中钻出的小花。
“还有一个办法......”光重燃希望,满目期待地望着他。
他沉着冷静地褪下素衣与佛珠,光的嘴角凝固了。
“什么?”
“双修。”
光仿佛听到了出生以来最为惊世骇俗的话,连连退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