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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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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雨竟然像是无穷无尽的。

小红花已又飞旋了一圈,一圈之后,他的身上又多了两个伤口,流血的伤口。

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注意自己的伤口,不去想自己伤口里流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可是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向他大喊:你在流血!你在流血!

好,我在流血!可那又怎么样呢?

小红花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可是他的眼睛却更亮,亮得吓人。

他已经不能再保全全部的人,身后几人的身上都开始零零碎碎地挂彩。

可是没有一个人想要退。

小红花也没有想。

他不仅没有想到要退,而且还是顶在最前方。他鼓起力气来,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些要命的发亮的箭光,一旋,又旋,再旋!

直到一根锐利的长箭终于贯穿了这个人的肩胛,他的眼前飘飞出一片血色的花,血色的烟雾。

就在这一瞬间,小红花狠狠地摔在地上,整个身体已经不是在颤抖,而是在不住地痉挛。

可是他还是不退,他勉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可是就连呼吸中也充满着那种可怕的血腥味。

可怕的血腥味。

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开始产生耳鸣,他听见身后似乎响起了长箭入肉的闷响,这声音很轻,可是很可怕。可怕得让小红花再次在地上挣扎起来,他想要再次施展出自己全身的本领,可是等他的手脚刚刚聚集出一丝力气,却又听见一声闷响,很近很近的闷响。

身体本能下意识地躲避,却只堪堪避过要害之处,无力做到更多。看见自己的身体里又冒出一捧血红的烟雾,这个人刚刚攒起来的力气又在转瞬之间都消失不见了。

他已经完全躺下。

小红花一向是个活得很痛快的人,他不能出名,可是他本来就懒得出名,有人轻视他,他也毫不在意。他一直以为他已经和自己的疾病完全和解,他以为他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一点天生的残缺,就如同接受身体上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痣。

可是直到现在,直到在这生死之间,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阔达,他其实还是心有不甘的。

这岂不也是人的本性?

哎呦,我怎么现在还在胡思乱想?

小红花只有用最后的力气苦笑。

一只有力的手捉住他的后领,把他往后面拖,而小红花已经完全无力,已经完全痉挛,已经几乎快要失去了意识,就像一块死肉一样地被拖到了后面。

可是战斗还没有完,下一波箭雨马上就要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整整齐齐的弓箭手,忽然像波分涛裂似的,逐个跌倒在地,未仆地不起的,忙掉头应战,但都如滚汤淋雪,当者披靡。*

——王小石、白愁飞,出手了。

。。。

。。。接下来大概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既精彩、又危险的事情,可是小红花一概不知道。

当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金风细雨楼里面某个房间的床上的时候,这个人忽然又觉得很可惜、可惜得要命,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听一场很精彩的戏本,中途却被迫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戏台上却已经只剩下谢幕了。

可惜是可惜,可是他这时候竟然只想得到“可惜”,再也想不到那些险些要了他性命的惊险时刻。

这个人岂不也是个贱骨头?

“茶花,茶花——”

名为“茶花”的大汉被他在箭雨之中救了三回,已变成了这几天来看他看得最勤的朋友。此时,被包成小白花的小红花就正在拉长着声音喊这个人,想要缠着他将错过的戏剧给自己讲完。

可是进来的却不是大汉茶花,而是一个一个咳嗽着的青年。

苏梦枕,缓缓地走了进来。

小红花看见他了,却故意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他故意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拉着被子一动不动。

苏梦枕在房间内坐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间或咳嗽几声。

没有很久的时间,大概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小红花就再也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安静,他大声地咳嗽了一声,比苏梦枕咳嗽得更响。

“哦,你没有睡。”

苏梦枕的语气微微带着讥讽。

小红花咳嗽了一半,又勉强吞回去。他躺在床上安静了一小会儿,忽然猛地从床上弹射起来,扯到伤口给自己疼了个呲牙咧嘴。

“你要走?”苏梦枕问。

“我要走。”小红花瓮声瓮气地说,似乎想要转头看他一眼,却还是忍住了。

苏梦枕说:

“哦。”

“把衣服穿好。”

苏梦枕冷冷地说。

小红花好像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和他说出这样一句话,他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故意冷了下来,故意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地说:

“你看不起我。”

苏梦枕说:

“我看不起你?”

小红花简直就快要气得跳脚,却还是忍住,咬着牙说:

“不错,你看不起我!”

苏梦枕说:

“没有人看不起你。”

“没有人看不起你”的潜台词,就是“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此刻,小红花在心里宣布,有两句话将成为他平生最不喜欢听的两句话,一句话是“我看不起你”,另一句话就是“没有人看不起你”。

他真的生气了,生气得要命。

小红花简直连一句话也不想说了,他的脚下暗暗发着力,他已经准备要走,已经瞄准了一旁的窗户,因为这家伙连正门都不想走。

他并不后悔自己那天去了废墟苦水铺、救了这个人和其他人,可是他还是很生气,生气之中又有一点点儿委屈和不解。

“我走了。”

“等等。”

苏梦枕拉住他,是真的“拉住”,他伸出自己一只苍白修长露出青筋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小红花的手。

小红花因为他的动作而吃了一惊,所以他竟然没有走,而是等在原地,等着苏梦枕要说些什么。

苏梦枕说:

——“把衣服穿好。”

哎呀这人——

“我不想你走出去,人家说我的兄弟太邋遢。”

“。。。你说我是你的兄弟?”

“是。”

小红花愣愣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他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不要不要不要,和你做兄弟,一定会有很多麻烦找上我的门的!”

这个人脸上的神色快速从生气变得惊慌,有时候也不能怪人家说看不起他,他的确是一个又懒散、又怕麻烦的人。

苏梦枕好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放开了手,冷冷地说:

“你要是不高兴,现在就可以走,就算今生今世不相见,你仍是我的兄弟。”*

他说完这句很有力量的话,喉咙一痒,忍不住低下头去咳嗽了几声。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

——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而他就连小红花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这个人竟然真的说不要就不要,说逃走就逃走!

小红花嘴里说着要和苏梦枕做朋友,宁愿舍去一条命不要也要救苏梦枕,可是当苏梦枕说要和他做兄弟,他却又远远地躲走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奇怪的人,而且还一直会有,永远会有。就是因为这世界上有着这么多奇怪的人,这世界才会变得那么多姿多彩,才会变得那么有趣。

。。。神侯府。

“苏楼主和白愁飞三合楼谈判之后,两方势力各退,从表面上看,僵持局势没有大变。”

屋檐之下,铁手正站在一旁向诸葛正我汇报消息。

诸葛正我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投向正堂屋檐之外,带着一种令人不自觉放心下来的宁静。

屋檐之外,空荡荡的院落之内,两个年轻人正在比剑。

一个年轻人冷冽、坚毅,一身黑衣,双目熠熠。一个年轻人锐利、纯粹,也是一身黑衣,双目同样亮得惊人。

光看两个人持剑的气势,竟然有着一种惊人的相似。这两把剑却天差地别,一把稍长,一把稍短;一把略软,一把略硬。

两把不同的剑正在空中叮叮当当地碰撞,皆是快剑,快得几乎连残影都看不清。

他们已打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分出胜负。

他们的剑法本都不是适合打得很久的剑法,因为他们的剑,都讲求三个字:

快、准、狠!

可能就正因为这三个字的相同,他们反而才能够不分上下地打了这么久。他们实在是一对很合适、又很不合适的对手。

阿雪的眼瞳更亮,出手已完全不留情,雪白剑尖落下,角度并不如何刁钻、去势并不如何古怪,只是轻得太过诡异,轻得不像是剑,——像是落雪。

剑是尖利、危险的,而雪是美丽而无害的,人们看见雪,往往就不会升起防备之心,谁也想不到就是在这样轻飘柔软的美景之中,却偏偏隐藏着冰冷至极的杀意——这杀意甚至算不上“杀意”,却仍然是致命的。

如今阿雪在明面出击,他的对手还能够提前警觉防备起来,可要是他隐在暗处出剑。。。

诸葛正我等人都已看出来,阿雪的剑,简直是天生的一种适合身在暗处的剑——比如,杀手的剑。

“铮——”

两剑再击。

“好。”

诸葛正我忽然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一字出,两个年轻人剑势皆收,收剑入鞘,相互作礼。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走吧,去吃早饭。”

诸葛正我微笑着招呼道,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邻家老者。

冷血熟练地把白巾递给阿雪,让他擦汗,阿雪急着吃饭,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就要走,却给自己的新伙伴冷血拉住了:

“阿雪。”

冷血不赞同地看着他,明明他的年纪和阿雪是差不多的,阿雪看他,却有些像是在看铁手捕头。

他只好点点头,开始仔仔细细地用白巾擦汗。

作者有话要说:哎朋友们多多评论嘛(打滚)

*部分引用自《温柔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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