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渠县虽然是个县城，却是个富裕的小县城。

徐家一行人到客栈时已经是傍晚，这一行人在船上一个多月，这才是第一次脚踏实地睡第一晚。

掌柜见是外乡人，便推荐了本地的特色菜。

“上些好克化的来，贵县的特色我们只能明日再品尝了。”徐母笑着说道。

掌柜的连忙点头，店小二见人多，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几个隔间出来。众人也没有多客套，各自用了餐后，回房休息不提。

原计划徐家是打算在渠县待个三日，也让两个姑娘的赌约见个分晓，不想第二日就被徐家三郎和十三郎追了过来。

徐家三郎是三房的长子徐京垣，五郎是长房幺子徐京繁，两人骑着马先是到了临南，得知徐京墨一行乘船离开，这才又骑马追过来。两人好在都是年轻人，虽然面容还是有些憔悴，至少没有累到根本。

两人拜见了五房长辈，这才和徐京墨、徐婉枝坐下闲谈。

四人虽然是堂兄妹，到底没有从小一起长大，不了解对方脾性，便都有些客气。

“不知三哥和十三弟竟去了临南？我的书信家里没有收到？”徐京墨问道。

“我们早早就出发了，本来是不预备这么早去临南，到底想着不知道六妹的情况，便提早出发。所以，我们与你的书信倒是错开了。”三郎徐京垣说道，他们想着穆家的事情不好解决，六房又是孤儿寡母的，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想着多承担一些。不想到了临南，穆家那位大公子虽然语焉不详的，但至少他们知道六妹不仅全身而退，竟也往绍兴而去。

“十一哥、六姐姐。”十三郎倒是一点不见生，他是家中幼子，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从小便是被宠着的。“你们怎么停在渠县？”

“我们本意是打算从扬州、金陵、姑苏再去绍兴，游学嘛。”徐京墨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完全不提就是打算游山玩水。

“江南文人兴盛，人才辈出，也有隐世大儒，这样游学倒是不错。”三郎笑了笑，“虽说我们这辈有十三个儿郎，考取功名的却不过三人。”

徐京墨听出三郎语气中有一丝遗憾，徐家情况太过复杂，原身自小也不在绍兴长大，对那边的了解不过是从徐父口中知晓。

“那你们就按原计划游学，我有些话要与十一弟说说，十三弟你带着六妹去和五叔母说说话。”三郎将两个弟弟妹妹支开。

十三郎有点意见，不过到底是三郎积威已久，不敢当面顶撞。

两人来到屋外，见之前那个剑客打扮的公子正在客栈的后院中舞剑，便都停在廊下看了一会儿。

“六姐，家里还有五姐在，她最是温柔，肯定和你相处愉快。”十三郎没话找话，“不过你不要与徐婉欣一块儿玩耍，她最是泼辣不讲道理。”

“十三弟，我自小离家，对家里的姊妹都不熟悉，不如和我讲讲？”徐婉枝对于回徐家是比较忐忑的，祖父已经不在了，徐家对她来说，便少了一丝亲近。

“家里其实虽然姊妹多，这些年常年住老宅的也不过大房、三房和八房。”十三郎想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也不对，除了五房和六房，大家还是经常在一块儿的。”

徐婉枝点点头，她看出来十三弟与自己不熟，没话找话，她又何尝不是。对比突然出现的三哥和十三弟，她自然更亲近十一哥，真有问题请教，她也会去找十一哥。

那边林靳练完剑，便看到徐家的姑娘，身边还跟着个眼生的公子。

“徐姑娘。”林靳走过来见礼。

“林公子，你这剑法看起来倒是不错。”徐婉枝点评，“你敢孤身一人出门，是否也是仗着这身功夫？”

林靳闻言脸上便遮挡不住笑意，“徐姑娘谬赞了。”

那边徐京墨和徐家三郎也走了过来，顺便带走了十三郎，两人不过休息了半日，拜别徐母竟就急忙离开。

徐京墨带着徐婉枝回了徐家所在的厢房，正巧遇上徐母与林黛玉说着做个香囊，两人正说着香囊里放些什么。

“三郎和十三郎怎么那么着急出发？”徐母也不好挽留，毕竟这俩侄子她也不熟，也怕耽搁了他们正事。

“表妹和六妹的赌约看来要推后了。”徐京墨未正面回答，“三哥刚刚委托我去金陵办个事，事情比较急，我们今天在渠县休息一天，明天便要出发去金陵。不过，我想着你们倒不必这么急。”

徐京墨说到这儿看向林黛玉和徐母，继续说道：“表妹大病初愈，本不应该如此与我们奔波，倒是连累了表妹。我让聂竹等人留下护着你们，我和大河先行离开。”

“表哥怎与我这样说客气话。”林黛玉讶然，“此生像这样出远门的经历，想来也不是谁想有便能有的，这还得多谢表哥。金陵离这里倒是不远，赶个两天的路便也就到了，有表哥在，姑姑想来更安心。”

徐母见两人都已定了主意，她自然是认同黛玉的。

还有半日空闲，徐母便带着两个姑娘出门去游玩，聂竹并未跟随，而是另外找了三名属下护送。

屋子里摆着一盆君子兰，养得不算好，叶子看起来有些蔫了。

徐家三郎请徐京墨到金陵后，救命。

字面意义上的救命。

徐京墨的二叔是个赘婿，人便在金陵齐家。齐家人口简单，如今不过徐二叔及二婶，还有他们的独子齐铭。

徐家三郎刚到临南时，其实就接到了家里的加急信，让他一路寻访名医去金陵救命。三郎在临南可是听到了徐京墨神医之名，自然一路追赶而来。

而齐铭在金陵，不是没有好大夫，而是他得罪了府尹之子，无人敢治。

本来不凶的病症，已经拖到了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