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他老板，有人叫他曾总。
不锈钢厂曾总只看了闹事的林欣悦一眼，就看向萧谨辰，“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去办公室谈，没必要在这里吵吵嚷嚷。”
林欣悦很快就把对方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曾总，是方茗欠我钱，是我要找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曾总只看了林欣悦一眼，便转过身：“过来吧。”
林欣悦和萧谨辰对视了一眼，便跟着对方进了办公室。
“曾总，你知道方茗在哪里吧？”林欣悦一进办公室，并没有多说，直入主题。
曾总坐上沙发，娴熟地冲起功夫茶。
萧谨辰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曾总，上次我们参加广交会的时候，见过你们公司的摊位。经过方经理介绍，还认识了一下你们公司的副总，也姓曾。”
“你们找方茗什么事？”曾总语气冷冷的，把茶推到来客面前。
没有因为林欣悦的故意挑衅而对抗，但是也没有和颜悦色的意思。
林欣悦淡淡道：“我跟方茗合作做生意，现在突然人间蒸发了，耽误我事情，还欠我钱。”
谎话里掺杂着真事，说起来从容淡定：“我现在急着找她，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
“曾总，我知道你跟方茗的关系。”
林欣悦想过方茗可能在哪里，她有过怀疑这个男人的可能。“我觉得，没有谁更有可能找到方茗了。”
林欣悦靠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姿势放松：“曾总，我们只要见到方茗，拿回钱，把事情谈清楚就好了。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你们什么关系我管不着，但是别耽误我的事就行。”
“不好意思，我确实不知道。至于她欠你们钱，你可以把借据拿来，她还有工资没发，我能帮多少是多少。”
这话出来，林欣悦大概知道对方是打死不说了。
林欣悦恼了，正要说什么，萧谨辰按住了她，对曾总说道：“曾总，方经理是你们公司的销售，我想曾总的公司在本地的规模也不算小了，应该不希望因为一个销售而影响公司的名声吧。”
曾总抬眼看了萧谨辰一眼，淡淡道：“她现在不是我们公司的人，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那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们的报警找人，按照我们三个合作的金额，我想公安只会来找你们工厂调查。而且到时候我们自己也有其他方法去找她，大家都在开厂多少也是有些人脉，到时候就是比较极端，会影响你们工厂生产而已。”
林欣悦沉下气，说：“我们的项目是有市政府主办的，还有一个星期，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方茗。现在我们自己来厂里找已经是希望尽量简单解决这个事情，我不想闹到大家难堪。”
林欣悦站起身，陈恳道：“如果我给曾总公司添麻烦了，我现在给您道歉。”
“小姐，不好意思。我还是不知道，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们公司无关，如果你继续闹事，我也可以报警。”
也不知道是冷静，但是有恃无恐，总之无解。
林欣悦现在特别想勒死对方，看看能不能逼他把方茗的位置吐出来。
萧谨辰神色如常，“曾总，不如这样。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们方茗住在哪里，我们自己去找。如果你不愿意介入，那么至少让我们自己去找应该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两人视线相凝，曾总一言不发，站起身走到办公桌那里拨通了电话：“叫个知道方茗住哪里，跟方茗相熟的人进来。”
林欣悦愣住了。
什么意思？以方茗和老板的关系，他会不知道方茗住在哪里吗？
不用一会，就有个姑娘进来办公室。
“你陪他们去方茗家看看吧。”曾总对林欣悦他们说：“我就只能帮到这里了，其他的你问方经理以前的同事吧。”
萧谨辰看着楞住的林欣悦，轻声劝她离开。
林欣悦这才回过神，站起身心平气和地跟面前得人道歉，鞠躬作别。
“今天是冬至节，所以就算了，希望你们找到方茗吧。”
林欣悦点点头，转身跟着年轻女同事离开。
“待会我们还是去公安局报警吧，不然我总是不安心。”
萧谨辰低头，拍了拍林欣悦地肩膀：“没事，我陪你去。”
在前头引路的姑娘听到报警明显顿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开了门带着他们离开了老板办公室。
“姑娘知道方经理住在哪里是吗？”林欣悦态度很好地朝前打听着。
姑娘点点头说道：“她租的地方，跟我一样住的同一个村里。就隔着两户人家，不过我这两天都没看到她。”
“可能是你要上班，所以就没看到呢。”林欣悦顺着她的话说，“只要她没有搬家，她就应该还在这里，你说是吧？”
萧谨辰“嗯”了一声，配合了一下。
“这倒没有，也没听说那户人家的房东说什么。”姑娘想着最近的事情，“不过有人说她辞职了，可能是真的吧。”
林欣悦凑近打听，小声说道：“我听方经理说，她跟你们老板……”
“没有的事！”可是姑娘这一反驳，就让林欣悦大概知道是有这么传言的了。
林欣悦松了口气，爽朗道：“我就说嘛，你们老板年纪看起来这么大了，怎么可能嘛。”
萧谨辰说道：“姑娘，我们有开车来，不如坐我们的车去吧。”
姑娘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忙道：“不用了，我骑自行车去就好了。”
林欣悦笑笑说：“有什么关系嘛，你老板又知道你是跟我们去的，门口就有保安，我们哪里敢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啊？你要是没回来，大家不就一下子怀疑到我们身上了吗？你还是坐我们的车去吧。”
姑娘还是推辞，但是直到她看到萧谨辰的黑色轿车之后，可能是好奇心驱使，她还是上了车。
林欣悦跟她一起坐在后座，又是关心生活，又是对着职场生活长吁短叹。对吸血鬼上司和老板的控诉，还有女人在家的辛苦无奈，林欣悦总算是跟对方拉近了一点距离。
当然，还有女主都很聊八卦就是了。
林欣悦说起她是在广交会的宾馆认识的方茗和他们公司的副总，姑娘就有话说了。
“所以你是说，方经理是跟你们副总好上的？”林欣悦表现得很震惊，但是这也就跟她在广州看到的一样了。
她喃喃道：“难怪去广州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啊。”
“大家都这么说，而且我有几次看到副总的车来方经理家里接她。”
林欣悦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与萧谨辰目光对视。
萧谨辰淡淡地问：“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副总应该是你们老板的亲戚吧。”
“他们是兄弟。”
林欣悦想知道的事情大概都知道了，她叹了口气：“对了，妹妹~我想打听一下，公安局在哪里？毕竟我们这是上万块钱呢，一定要报警才行。”
林欣悦她们俩从方茗租的房子出来，房东的老奶奶还热情地请他们喝茶，不过林欣悦婉拒了。
毕竟在老人家嘴里方茗人很好，她甚至觉得是方茗只是因为她做销售工作，所以才经常晚上出去应酬，经常有车接送。
萧谨辰看着林欣悦，问：“你有什么打算？”
“嗯？”林欣悦抬眼看了一眼，直白道：“先跟维纳斯请假。”
萧谨辰笑了一下，“还有呢？”
“报警啊！”林欣悦拿出牛皮纸袋，里面是元旦美食节参会单位签的合同。
每一份方茗签订的合同，都有她自己的签字。
林欣悦拿出笔，在一张白纸上不断地抄方茗的签字，萧谨辰提醒道：“伪造签名可是会被发现的。”
“谁说我要伪造签名了？”林欣悦当然知道，以方茗这个熟练得飞起来的签名要来模仿是很难的，“我只是稍微模仿字迹，写个借据而已。”
林欣悦在扶手箱上，把借据写了下来。
然后拿给萧谨辰看了看。
萧谨辰很不严肃地笑了：“借十万是不是太多了？”
“数额巨大，才能立案调查。”
萧谨辰：“你确定不会到时候真把方茗摘进去啊？”
“……”林欣悦皱了皱眉，“那改成八万？”
看着萧谨辰沉默，林欣悦又说：“五万？”
“两万，不能再多了。”
“行吧。”林欣悦从牛皮纸袋抽出一张纸，上面明晃晃一个孤零零的签名。
方茗的。
萧谨辰看着林欣悦在上面奋笔疾书：“原来你们留了这手，难怪你拿借钱做接口。”
林欣悦说：“并不是我们故意留的，我只是那天叫方茗签一个她的名字给我看而已，故意留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问她的住址等等的信息。”
林欣悦抬眼看着萧谨辰，低下头继续写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问过，但是她不愿意说。而且那是她的人生，我又不能强问，我也不希望太多的干预她的决定。”
“谨辰……”
“嗯？”
林欣悦试探着问道：“我想请方茗来我的公司做经理，你是股东，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说不行。”
萧谨辰实话实说：“现在来看方茗的人际关系复杂，以后也可能会对我们的公司口碑有影响。我觉得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她就算业绩很好，也会成为一个不安定因素。”
他瞧着林欣悦，笑意浅浅，“你为什么想要用她？”
“因为她长得好看，因为她有待人接物的能力。”
林欣悦哑然，又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我只是存粹直觉，被她的皮囊吸引，觉得她会是一个不错的业务员。”
萧谨辰微顿，低声道：“如果这次她能够自己解决这次的事情，那我相信你的直觉，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