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如何?”宋砚礼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却是让人觉着他的忧伤。
男主,根本不是原书的那般。他从未活成该有的样子,两世重生。他受的该比别的人都要多。
“殿下想好用什么做交换。”
皇位总要有人继承,与其要别人继承来磋磨自己。不如扶持知根知底的人。
怜惜,对于弱者该有怜惜。但叶惊云显然不打算可怜,世人可怜的那么多。
她没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也没心思疼谁可怜谁。
“叶惊云,你想要什么?”
“你以为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叶惊云笑。
“连你也以为吗?”
宋砚礼沉默片刻,问:“若我不想只做傀儡任你们肆意操控呢?”
叶惊云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流露的情绪。
“我想过取代你,要你成为傀儡。但那样太冒险了,我对你的了解是,你会跳起来反咬我一口。”
“所以,我只做个搭桥人,能不能上位看你自己喽。”
吕馁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向酆钰珏使了个眼神。
酆钰珏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见时候不早了,不若几位移步,吃个便饭?”
沈知秋听懂了意思也觉得在这过多逗留不好,扯了扯宋砚礼的袖子,又瞧了眼叶惊云。
“姐,先离开皇宫吧,朝中大臣不宜停留太久。”
叶惊云也没心情吃饭,向酆钰珏和吕馁告了别出宫了。
宋砚礼有自己的府邸,因着来时乘着叶惊云的马车,于是沈知秋要人将他送到了门前,见着人进去,才回第一楼。
“人走远了,还往外看,能看出什么东西。”
叶惊云脑子正乱,沈知秋这样子她看着也觉着生气。
沈知秋放下帘子扭过头与叶惊云来了个对视“姐,你不觉着宋砚礼身上有种很奇特的气质吗?”
叶惊云揉揉眼睛,不解的问“什么?倔强,清冷的气质?”
“不是,是让人见了心烦,却怎么想靠近的感觉。”
叶惊云翻了个白眼。
傻孩子那是男主光环,吸引着各种各样的人为他疯狂。
到家后,叶惊云洗漱好正准备看看折子,水墨走进来摆了两杯茶。
“今天怎么没见着你唠叨我?”
“小姐你这话说的,主要是南将军不是回来了吗,主子在忙着迎春宴。”
“将军府的清扫,我不得去看看吗?忙着,哪还有力气。”
南岐,是先帝一同打天下的老臣,景国初成时各路英雄聚集。
南家子弟,都是带兵作战的好手。
景国男子女子皆可从军,而南岐就是开了女子从军的先河。
宋修正登基后,南岐一直驻守在翼州。
这次来怕不是有什么事情。
“南将军来,可能打听到为什么?”
水墨想了想“还真没听说,不过老将军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像是……刚动了怒。爷去见了一面,出来后挺沉重的。”
“沉重?”
“像是知道了啥,回来路上,我隔着帘子都听见爷轻微的叹息声。”
叶惊云想去问问怎么了,又想到沈清寒本就被琐事缠身,去了徒增烦恼。
明日早朝,无论什么,总能清楚些。
城中刚下过雪,正是冷的时候。
上早朝,需要走过一段路,这路说长不长,却是空旷风吹过,冷的人打颤。
叶惊云身体倒算得上有力,被冷风吹着却也难免抖一抖。
天未全亮,似是天罩上了薄纱一层。
叶惊云走着,发觉前面有个身姿挺拔的人。
叶惊云眯了眯眼,看着陌生的背影,心了然。
“南将军。”
南岐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身正看见身后站着的叶惊云。
“你是?”
南岐心疑是来凑近乎的,语气算不上多么好。
叶惊云倒也不在意这些“晚辈,叶惊云。闻南将军还朝,来瞧瞧尊颜。”
“尊颜?你倒会说话。”
南岐见着眼前着官服的叶惊云,开口再询问:“你是朝中新任的官?”
叶惊云点了点头,答:“今年春天新入朝。”
“原是如此,我看着你长的很像我的徒弟。”
叶惊云笑笑道:“我猜您那个徒弟姓沈。”
“哟?看来知道,你和沈明悬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
南岐点点头,上下看了看叶惊云。
“朝中任文官还是武将?”
“文官。”
南岐摇摇头,她总觉得眼前人实在不是该任文职。她给南岐一种感觉,她是要上战场的将军。
“你与我曾见过吗?”南岐问。
“可能吧。”叶惊云答。
南岐上辈子同沈清寒一起迎敌,沈清寒重伤,南岐战死。说是见过吗?算不上,不过是南岐的尸首由叶惊云护送回京。
半面披风由血染浸,即使任风吹三日,那血也仍然鲜红。
万箭攒心,因为运回去,箭由叶惊云一根一根拔下。纵是小心,拔出时也连带着皮肉粘连。
许是缘分南岐手中的南家枪法最后被叶惊云偶然得到,这也是为什么叶惊云用枪远比用剑来的顺。
而这枪法,也因叶惊云的身死,最后不知所踪。
“南将军怎么从翼州回来了?”
宋修正对于南岐是忌惮的,因此询问的语气算不上多好。
“临近年关,臣想请许陛下少办场宴席。让边上将士能吃上些肉。”
终年粗粮野菜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年间总要有些肉吃。
宋修正摆摆手表示知道,要人退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下了朝叶惊云先去了第一楼,一下车就看见后面停了辆马车,走进去一看。
院中央正站着南岐和沈清寒。
“掌权不称帝,你又不是忠臣做什么假模样?”
南岐与沈清寒面对面站着,叶惊云看着气势被压半头的沈清寒有些发笑。
怎样的人挨了师父训,总要低头听。
“沈家,不做逆贼。”
南岐与沈清寒对视,沉默中笑了出来“沈清寒,沈家富贵你没享承几年,沈家就落魄了。”
“你那老爹,宠妾灭妻,嫡子过的不如二姨娘生的孩子。对你好?对你好你能满身伤的被阿栀捡回来?”
“你跟我上场打过仗,夺权的狠劲我也见了。怎么?年纪大了,反而安分了?”
沈清寒少时要反了这天下,当时的南岐对于朝廷忠心,听了这话,打的沈清寒半月没下来床。
南岐有野心,不过跟了个主子,主子明晰看得清局势,她觉得这王朝在他手也不错。于是收敛了性子,先帝驾鹤西去,太子遇刺身亡。
朝中有才的只剩下九皇子宋修正,登基称帝。
先帝有雄才大略,她以为九皇子虽不如先帝,但总归有几分相像。
只可惜并不是,初登基宋修正做的像模像样,日子长了平庸之色显露出来。最后宋修正醉于美色,不问国事。
“改朝换代,或是换个人做皇帝。”
叶惊云不禁擦了把冷汗,虽说皇宫不少沈清寒的人。但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虎啊!
“南将军……”
南岐瞥了眼叶惊云“我瞧着你这闺女都比你有本事。”
……
叶惊云后悔了,她就不该说话。
“大仴人蠢蠢欲动,我估摸着边疆不就要乱起来了,做好准备吧。”
说罢不顾沈清寒与叶惊云的反应转身就走,这老太太,怎么年纪大了还不讲道理起来了。
叶惊云去了沈知秋学堂。
玄武图,总要放在安全的地方。
“你确定分毫不差?”
“吃饭的手艺,绝对分毫不差。”
九州图真假不重要,要的是图一模一样。
古人信那些神兆,那她就让这假的成真的。
“还有一卷,九州图就齐全了。”
大仴的白虎卷,拿怎么拿?
“先回家,拼起来看看。”
沈知秋将图小心卷好塞进竹筒里,抱了床被子裹上塞进了竹筐里。
向先生告了假,与叶惊云一同回家。
沈清寒早知晓叶惊云去做什么,坐在前厅等着俩孩子。看见人来了,站起身领着人进了书房。
在几人注视下,沈知秋打开了被裹的里三层外三层九州图。
丹青弯腰在地上铺上一张纸,沈清寒将朱雀卷与青龙卷铺在纸上。
期待下,沈知秋将玄武图放上去,与朱雀卷正好对上。
“行啊,复制的近乎一样。”
听着沈清寒的夸赞,沈知秋嘿嘿一笑。
叶惊云手撑着下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忽然眼睛一亮:“缺的那卷白虎,你们看看像不像大仴地带。”
青龙的右边多出一道山,山画的不完整像是缺了一半,朱雀的上侧有条河,如果是上北下南的话。河下方真像极了大仴地势。
顺着叶惊云的话,沈清寒看了看,点了点头,他也觉着像,但谁都不敢保证。
“丹青,把地图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