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小飞子刚到门前,就看到黑影袭来,连忙腾空而起,先将少年护在身后,然后狠狠拍出一掌,重重地打中黑影。
黑影喷出一口鲜血,“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哈哈!果真是个傻小子!五春小爷,你还是少花些心思在他身上吧。”北雁的声音远远传来,又渐渐远去。
少年摇摇头,用扇子推了推小飞子:“先去看看是什么人。”
小飞子摊开自己的手掌,还在迷糊着,自己怎么有这么大的劲儿,居然把人拍吐血了,他的功夫有这么好吗?
但被自己小爷一推,他立马打了个机灵,连连道:“小爷,你莫上前,退后点,小心有诈。”
老方这时候也赶了过来,一进门,立马上去将倒在地上的人翻过来,扯下面罩,冷声道:“小爷,是世度明,世阁老的孙子。”
“啊!原来真是个人啊!”小飞子不合时宜地出口。
“你一边去!瞧你干的好事!”老方一看世度明的脸色,就知道是受了重伤,再掀开他的衣服一看那新鲜的掌印,还有什么不不明白的。
“哦。”小飞子低着头站到了旁边。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把他的命留下了,我还以为和柯观业一样,死在民乱里了。”少年转了转扇子,意味不明地说着。
“想来当时安东驿站是有人想下手除掉他,但是被人救下了。不知小爷可知道这是谁出的手?”
“吴贵妃的手笔吧。”
“看来吴贵妃还是念旧情的人。小爷,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人?”
“先救活了再说,刚好我没和世家做过什么大生意,这次正好谈一谈。”
老方眉头紧蹙:“小爷,莫非您还要去京都?现在的京都太危险了!”
“自然是要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我还答应了三姐,到时候邀请她去赏荷。”
“小爷。”老方还想劝。
“先把人带下去吧。”少年不接话。
“是。”
小飞子还在一旁惴惴不安地站着。
“你是打算不说话了吗?”少年看着他那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小爷......”小飞子犹犹豫豫的,“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错!你专心护卫我,正是把本职之事做好了。何错之有?”
“那就好。小爷,听方老的意思,那也是个公子哥?家里的官位很大?”
“没错!听说过广丞相没有?以前的广光远就是在他爷爷手下混的,还是他的学生。”
“啊?”
“哈哈!”
广五春的午后时光,就是在逗弄小孩子中度过的。
***
这已经是广大少爷在牢里度过的第五个白天了。
“我要见我爹,我爹是兵部尚书!”广弘盛盯着狱卒,声音嘶哑地道。
“嘿嘿!你也莫要拿乔了。不管你爹是谁,也不管你祖宗是谁,只要进了我们诏狱,都得给我趴着!”狱卒冷笑着,“啪”的一声,给了这个大少爷一鞭子。
“啊!”广弘盛吃痛,立马收回了手,滚进了牢房深处。
这一招,他还是跟着安东驿站的人学会的。自从民乱爆发以后,他就学会了这些保命的小招数。
可是,等他好不容易回到京都,还没来得及向爹爹和伯伯告状,就立马被人抓进了诏狱。
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广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爹爹不管他了?舅舅家呢?为什么也没有人来看过他。
虽说这些天一直有人发出惨叫声,还有尸首被拖了出去,面对这个可以让小儿止啼的大狱,广弘盛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凭借他广家的权势,把他带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家里人都不管他了?
广大少爷趴在地上,摸了摸火辣辣的胳膊,那是鞭子印的所在地,哼!等他出去!他得把这群小人都给砍了!
“秋泰弟弟,你怎么样了?”广弘盛忽然想到什么,立马来到铁栏杆处,冲着对面的牢房喊着。
只不过牢房里的那个人还是趴在地上,不见回应,也不知道怎么了。
广大少爷更是心急,他们进城的那一天,秋泰弟弟就已经开始发烧了,没想到却没得到好的医治,反而被送进了大牢里。
“这位公子哥,您还是省省劲吧。免得又招来狱卒,受那皮肉之苦。”
“哼!这些个王八蛋,等我出去!我非得让他们好看。”
说话的中年文士怜悯地看着广弘盛,轻声道:“莫要痴心妄想了,进了诏狱,每人能活着出去!”
“我伯伯和爹爹,定会让我出去的!还有秋泰弟弟,他们家也不会不管他的。”
“敢问公子是哪一家的?”
“我是兵部尚书府的,秋泰弟弟是忠国公府的。”
“呵!”这下,连隔壁的隔壁都有人出声了,不过看那样子是嘲笑。
“原来是广少爷,但是你莫要报什么期望了。丞相府前些日子遭遇歹人袭击,死伤惨重,就连丞相爷也下落不明。至于忠国公府,被妖怪杀了个遍,全府无一活口。”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中年文士补充着:“现在京都城里的百姓都在说,丞相府和忠国公府都是因为坏事做尽惹怒了上天,才使得龙神大人降下妖兵妖将,为民间除害。”
“什么?”这些广弘盛是惊掉了下巴,“这这这......这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你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圣上是信了,百姓也信了。”那个看不见脸的囚犯淡淡地道。
广大少爷犹如笼中困兽,不停地在牢房里打转,接下来,他抓着铁栏杆,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我要出去!”
“哎哎哎!广公子你还是别喊了。”
中年文士的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几个狱卒已经走了下来。
“哦,你想要出去呢?那现在我们就送你上路!”
“好好好!我要出去!”广弘盛还以为对方怕了自己,喜出望外。
但是中年文士和其他的囚犯赶忙缩紧脖子,不敢出声。
“给他喝断头酒!”一个狱卒高声说道。
“什么断头酒?不是送我出去吗?”广弘盛傻眼了。
“确实是送你出了去,皇上刚下的圣旨,广弘盛午门斩首,即刻行刑!”
“啊?”广弘盛刚张嘴,就被狱卒强灌了一碗酒,他拼命地挣扎着,呛咳起来。
“再给他来一碗!”
“是!”
又一碗酒下肚,广大少爷晕了过去,被人像拖麻袋一样拖走了。
牢房里静悄悄的,忽然响起了轻微的抽泣声。中年文士一看,正是广弘盛刚刚喊得秋泰弟弟发出的。
中年文士没有说话,摇摇头,又躺了下去,不一会儿鼾声震天。
“啊!不要杀我!不要砍我的头!我爹是......”广弘盛一阵挣扎,醒了过来,手脚舞动。
咦,他怎么躺在一个小船上?他被人救了?草包大少眼睛里闪过狂喜。
只不过身边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盛儿,你还好吗?”
广弘盛一转过身,就对上了一张人脸,还有一条黑色的大蚯蚓。
“啊!”大少爷吓得尖叫起来。
“盛儿莫怕!有我在,别怕!”
“你快走开!爹!快来救我!”草包大少崩溃地喊着。
吴贵妃竖瞳一瞪,冷声道:“那不是你爹,你爹是其他人。别再叫广光慎爹了,他不配!”
“你想干什么?你给我走开!”广弘盛连滚带爬,想要跳下小船。
“盛儿你莫要走了,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吧。”
吴贵妃一甩蚯蚓尾巴,广弘盛立马哆嗦起来,身子一软,躺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没有办法出声。
“盛儿乖乖!我带你去看清广光慎的真面目。”
小船开始动起来,轻飘飘地顺着小河而去,不久就到了最热闹的听泉馆附近。
上头的食客议论纷纷的。
“真是大快人心啊!那个祸害百姓的广弘盛终于被砍头了!”
“哈哈!真是好啊!广大人真不愧是真君子典范,敢于大义灭亲,自己的亲子都送上了刑场。如若朝中大臣人人如此,何愁大合不兴呢?”
“那是那是!周某这辈子就佩服兵部尚书大人这样的人。明日我得去城外的庙里祈求佛祖,保佑广大人福寿绵长,继续为大合出力!”
“周兄等等我,我也要去!”
“附议!”
“我也得去城隍庙告状,让城隍大人将那该死的广弘盛下油锅!”
“还得立上个跪像,就在城门口,让这逼反百姓的家伙永远被人唾弃!”
“说得好!”
......
广弘盛听到最后,眼角流出泪水,抽噎起来。
“盛儿莫哭。广光慎不是你生父,经此一遭,你就当还了他的养育之恩。我是你的亲娘,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草包大少张了张嘴,发现没办法说话。
“以后你若是想回京都,娘定会带你回来。”
小船又开始动起来,慢悠悠地向前方驶去。
“等等,请等等。”岸边传来了一个青年人的声音。
船停了下来。
“夫人,这是我家小爷的临别之礼,还望您收下。”一个小包袱被放在了船头。
“我知道了,多谢你家小爷。”
“夫人一路顺风。”
“嗯。”
广弘盛吃惊地看着青年人,那不是那个啥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