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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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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希身上隐藏的事情太多,18岁前的经历、高考后的果断、独自一人时眼神里的忧郁和孤寂,这些事情她或许准备埋藏心底、焚祭销毁,默默遭受它们所带来的折磨,然后强颜欢笑,像描述她曾经地狱般的寄居生活一样,最终只剩下淡淡的一句:没事,结束了!

但陈隅然舍不得,他所爱恋的是全部的林泽希。

他喜欢十四五岁卡上随风舞动弹簧蝴蝶的小百科;喜欢独来独往、戴着素白发卡在晦暗阴霾中生存的林泽希;他喜欢手腕上圈着会发出红闪光泽、纯粹又醒目的希翼字符的林泽希。

任何一个分界点、不一样的时间段所磨练出来的林泽希,于他而言都是独特的。

爱慕的滤镜会为心中的欢喜镀上一层光影,可是陈隅然的爱没有滤镜,只有层层剖析出的本质:林泽希站在温柔的暖风中挥手浅笑。

那是陈隅然脑海中映刻成画的场景,是他从梦境变为现实一步一步所努力的方向。

黑暗的时光、彩色的光景,凡是林泽希所经历过的,他一概包览其内。

陈隅然不会揭过那些年,那是他情感萌芽初成的积攒、是他放不下逾不过的追逐、更是他年复一年的爱恋与翘首以盼。

它们在时间里掩埋、沉淀、蓄积,牵动着陈隅然的气性,也引导着他理智与成长。

既然无法做到身临其境、感同身受,那么陈隅然就会跨过这一层面直接走到林泽希的旁边,揪出阴暗与痛苦,留下温和与平静,让本该就值得温柔以待的人享受属于她的一切。

“就当是帮我个忙。”陈隅然用装着凉水的杯子和蒋林碰杯,手背上凸起的筋线仿佛一碰就断,撑得笔直。

“听夏夏说泽希姐待人真诚、和善大方,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温婉亲切,善良的人都不会遭受很多劫难的,你放心这事我记下了。”

不会遭遇劫难?这句话大抵是好人卡拥有者最好的慰藉了,与现实的经历当是天南地北,没有交集点。

陈隅然摇了下头,顺着桌面把杯子滑到了中心:“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安排上。”

“行了哥,竹篮里就是面包卷,这还有温水和牛奶,你坐那歇会儿,她们估计快上来了。看看那手背,你也太紧张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密谋,当心物极必反,泽希姐一会看出来!”蒋林不明白沉稳坦荡的陈隅然今天的行为举止能反常到这个地步,看着他一直坐立不安总是想找点事情做,就指着房门,拿出杀手锏。

果然一提到林泽希,陈隅然就揉了揉手背坐在餐桌椅上,时不时抬起头听门外的动静。

“笑一笑,蒋林现在受着伤,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也会担忧的。你们两个彼此惦念着,又互相心疼着,别让双方难受。”林泽希抱着江梦夏,轻揉着她红肿的眼眶,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开了锁。

“夏夏、泽希姐,你们回来啦!”蒋林说着就要起来,江梦夏被林泽希轻轻一推,深深地吸着鼻翼,掺杂着笑意小跑过去摁着蒋林。

“别乱动了,在家就要听我话,知道没。”江梦夏又把暖手筒套好,拿出她往日在家恃宠而骄的形象,点了点蒋林的脑袋。

“泽希,没事了?”陈隅然手上因为用力按压的红印还没有消退,背着双手来到林泽希旁边扶着她的后腰,浅问道。

“好一点了,夏夏也都明白,她知道该怎么办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吧。”

“好,我送你回家。”

“林子、梦夏我们先走了,这两天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检查的时候我送你们。”陈隅然把胳膊滑到林泽希的侧腰,牵着还没有恢复正常温度的泛红指尖,轻轻摇了摇。

“好,开车注意安全。”

“夏夏,别出来了,这几天你也要好好吃饭,记得啊。”

“知道啦希希,我明白。”

电梯里,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林泽希披着陈隅然的外套轻靠在他的肩头,凉意刺骨的指尖被陈隅然温热的掌心牢牢地拢在一起,在窸窸窣窣的摩擦中蔓延起了层层递进的灼热感,延伸到她的手臂、脖颈、胸口。

回到车里,陈隅然从座椅侧袋拆了一封暖手贴,散开后对折粘合在一起,握在手心辗转几次停留了一分多钟,放到了林泽希的掌心。

“泽希,我看你没什么精神,折腾这一趟累了吧,你把这个棉枕垫到脖子那里休息一会儿,回去路上我再买点安神的温性茶,睡前喝一杯。”

陈隅然看林泽希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想再多说几句话,错开她的注意力,不想让她停留在急诊室时的场景:“而且明天正好休息,咱们今天约会落下的行程,明天……”

“陈隅然,我今天能不能……能不能回家,回有你在的地方。”林泽希握着暖手贴,松开棉枕的边角,一点一点搭上陈隅然的手臂、手腕、掌心,眼睛却错开了陈隅然,她不相信自己可以躲过那炙热诚挚的目光,她也不愿意离开那样的视线。

一直以来的孤身漂泊潜移默化中已然成为习惯,一盏暗黄小灯下的身影、一顿短暂而有序的餐食、一间封闭而依赖的容身之所,林泽希已经极好的驾驭了,她可以在黑暗中不断的摸索攀爬,也可以在迎来微弱的光线后轻拂灰尘,平静地说上一句:结束了。

可是人性本来就是脆弱的,一旦拥有了温柔的庇护,曾经所伪装出来的坚韧和磨破手掌打造出来的遮风挡雨的躯壳就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会对此心心念念,渴求、追逐、沉醉。

因为那些堆砌起来的外表耗费了她巨大的心力,废墟一样的根基、浮萍一样的构架,所呈现出来的只是一个会被废弃的危楼,因为它的主人承受不住强硬躯壳下的重压,只会伸出瘦弱的胳膊抓住唯一支撑着她的绳索。

林泽希害怕了,她害怕回到空荡冷寂、容纳自己残败身躯的居所、憎恶黑夜下震耳欲聋的玻璃声响、恐惧止不住的鲜血、冰冷的器具,她最难以忍受的是脱离那撑起绿萍、蕴藏温暖与光芒的手臂,离开短暂又清晰地感受过的家的温度!

“泽希……”

“好,我们回家!”陈隅然胸口一震,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它还是真真实实的出现过,而且弥留之久,残留之深。

他用双手掌心夹着林泽希的手指小幅度地搓着,低着头看那渐渐变红的指节,由浅粉变成桃红,颜色一点点攀升,温度也慢慢增加。

“这个棉枕有个拉链,可以把手放进去,一枕二用。来把手插进去暖暖吧,我们准备回家了!”

陈隅然还是低着头细腻地摸索,声音保持着平稳和柔和,只是车窗上映射出来颤抖的眼睑和悄无声息滑落的水珠,暴露着他的煎熬与折磨,他想要把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他想要剖开全部的问题,但他还有理智,他知道此时此刻能做的事情:他需要维护林泽希的意愿,他是林泽希的信任与依托,绝对不会成为她的背刺者!

一路上,陈隅然远远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说着设计室内员工的轶闻趣事也包括自己的糗事,林泽希伸进软棉饱和小火窝的手掌紧握成拳,然后再轻轻地展开、释放,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控制力糟到了极点,在陈隅然面前露出了她的胆怯与纠缠的噩梦,她不是这样计划的……

“这么说你也会有失误?那肯定要被员工们调侃好几天。”林泽希把手搭在棉枕表面,用着当下最轻松自在的语气回应着。

“每个人都会有失误,程度大小而已,我也逃不过……”陈隅然降了一点速度,转头看了林泽希一下,却没再说话。

工作上我没有犯过大忌,踏出今天这么一条路。私人生活上我却无法瞻顾全面,总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回首确才明白是漏洞百出,关于你我总是不够,总是会有无法察觉的失误!

陈隅然滑动喉结,闲聊时的欢喜神采慢慢隐匿消失,再次调好车速:“就快到家了。”

“我都没注意,那到便利店停一下吧,我可能要买一些洗漱用品。”林泽希抬手挡了一下路面上频闪不断的灯光,手肘抵着座椅侧身看向窗外斜前方的营业店。

“那些一次性的质量太差,家里有新的,不用买这些。”陈隅然没有停下来,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好,用家里的。”

陈隅然还是用右手捆着两束花,牵着林泽希的手往单元楼走去,每逢路灯照不到的位置,他就会把花束往林泽希的面前推一些,用上面装饰小灯的浅光照亮她的眼前,至于脚下或悠长、或坎坷的小路,陈隅然会紧紧握着林泽希的手心平稳且坦荡地走好每一步,走到路的尽头却走不到脚掌的终点,因为会有一条崭新的、宽阔的、通往下一段旅程的道路在消散的烟雾中展露出来,他们会在上面印下坚实的脚印。

“泽希,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用的东西。”陈隅然把雪玉蝴蝶兰和卡罗拉玫瑰并排放在电视机旁的置物架上,是进门拐角最直接的视野中心。

他来到林泽希住过的那个卧室,揭开床面上罩着的一层锦布,床铺和枕头整洁如新,不需要清理收拾。

然后陈隅然又推开衣柜,半跪着从最底层取出一打毛巾:两条米白色条纹、两条浅蓝色的洁丽雅加厚毛巾、纯白色的加绒浴巾,还有倒数第二层的一套浅灰色睡衣。

他蹲在地上,把它们重新又折叠了一次才离开房间。

“泽希,这些你看够用吗,不行的话我现在开车到中兴超市买。”陈隅然把搭在胳膊上的东西抬起来,毛茸茸的质感就有最直观的温度,一直蹭着他的手臂。

林泽希被眼前这厚厚一层生活用品惊住了,平时在家也没注意过这些,都是趁优惠买些囤在家里。

她本来以为是陈隅然自己买来的备用品,但看到那些浅色系的毛巾和睡衣摆处的兔子脑袋,就绝对不会是一个一米八几男人的选择。

“这些都是你很早就准备的?”

林泽希摸了摸兔子脸,碰到的一瞬间手指不愿意离开,看着陈隅然的侧脸,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把它们揽在怀里。

“对,哦不对泽希你别误会,我不是……那天你送我回来,我这也没什么能用的。后来我就买了它们和一些洁面的、清洗用品,日期都是新的,这些都刚买没多久,想着以防万一。”陈隅然急匆匆地解释,他不希望林泽希对于这件事情有误解,然后往洗手间去,指着那些新成员:各种形状的瓶瓶罐罐。

“当时那个柜员极力推荐,听她说女生有敏感肌、过敏、甚至长红疹,我不确定所以多买了几种,看看哪个适合你。”

陈隅然不希望林泽希像上次那样将就,没有合适的洗漱工具,用着一次性的牙刷,他要的是永恒、永远。

用完的牙刷不再丢弃而是放置在他准备好的水杯里,安全放心地清洗面孔,可以冲个热水澡有合适的衣物替换,他想要营造安定和舒服的氛围。

他不知道林泽希还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过来,那些东西是否用得上,但他还是要备着,笨拙也好、徒劳也罢,陈隅然想着的是林泽希的放松和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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