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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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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希念着这段文字,眼前呈现的都是陈隅然匆匆忙碌的身影,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她握着玻璃杯,水温已经降至冰点,时间的流逝、天气的寒冷,注定了这杯蜂蜜水不可能温人暖心。

但林泽希就是感受出了它蕴含的炙热温度,望着杯中丝丝缕缕如棉线般未溶解的蜂蜜絮,她轻轻摇晃,让其彻底沉没。

蜜水相合的那一瞬,恰似飘若游离、茕茕而立的她觅得一处安隅。

她将蜂蜜水放在客厅,洗脸刷牙,大致收拾整理了一番,又来到厨房添加热水,抱着那一杯暖人心神的解酒茶,联想昨天晚上的一系列操作,回味无穷。

“林泽希,你现在挺厉害,让你喝酒壮壮胆,昨天晚上的勇气都从马里亚纳海沟壮到珠穆朗玛峰了!又是拥抱又是留宿的,要负责任了!”

林泽希拍了一下脑门,心里筹划着要把表白事谊提上日程,不能再这么含含糊糊的。

如今的她已过上正常又普通的生活,亲手埋葬了那段挥之不去的恶魔,饱受摧毁打击的林泽希也已经成为过去式,感情上没有任何杂乱的羁绊。

她笃定这一次不会再是一个胆小鬼,不要再做一个言与心违,举与愿悖的躲避者!

“儿子,你…你没什么事情要跟我们两个说吗?”

杨君华盛好粥,笑眯眯地看着陈隅然。

“没,我能有什么事瞒着您二老呀?”

陈隅然在母亲和蔼可亲的注视下接过碗,言简意赅地回应,不停地舀粥往嘴里塞,战术性躲避。

“你还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约会的人是谁呀,妈怎么那么眼熟,我们是不是认识?是你同学?还是你心仪的女孩?”

杨君华又夹了几个煎饺,往陈隅然的碟子里放。

“你…你看到了?”

陈隅然的脑袋一直往下垂,都快被眼前的碗筷挡得严严实实,听到母亲的话,被戳破了心思,又是一阵难为情。

“看来是说对了,你也不想想自己当时的样子,像火箭似的哧溜一下子就窜过去了,大过年的你怎么不请人家来家里做客,一起过节?”

“哎哟我的好妈妈,这都哪跟哪,只是刚刚冒出了个苗头,你儿子我正在进行时,昨天是个意外之喜,你也太心急了!”

陈隅然看着母亲滔滔不绝的样子,他怕自己招架不住,向陈明杰使眼色,寻求父子之间的联盟帮助,紧接着急忙把眼前的早饭一口气灌入肠胃,离开餐桌。

“行了,昨天谁在这说着他有分寸不用担心,今天可倒好你先在这刨根究底,咱们呀少操点心,相信儿子!”

收到求助信号,陈明杰不负所望,把餐桌上年味十足的糕点往老婆面前推,将陈隅然解救于水火之中。

“行,那儿子加油,等你好消息!”

“哎,你先别声张,我会加快脚步的。”

谢天谢地,放我一马。

陈隅然拳掌相碰,窝在沙发上面弯腰,给自己侠气爆满的老父亲致意。

一阵没有喘息余地的连问追击过后,陈隅然回过神,想要给林泽希发信息问一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拔掉充电器,刚开机就收到了信息的轮番轰炸,名副其实的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林:详细地址发你了,兄弟我又帮了你一个大忙,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一下,再来点表示?]

[林:陈隅然,回个话呀!]

[林: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得鱼忘筌…你倒是回个信呀!]

[林:我说哥,你可不可以不这么卸磨杀驴,用上我的时候言语恭顺,不需要的时候踹在一边,这种行为可不可取,不可取!]

……

陈隅然看着聊天界面上蒋林‘歇斯底里’的咆哮,就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太阳穴直跳。

不过转念细想,昨天确实应该抽时间回个话,奈何他沉浸在林泽希所带来的惊喜中,无法自拔,全然忘了当时正在请蒋林帮忙。

[隅哥: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唠叨上了,对,你帮了我大忙,要好好感谢你。现在控诉人的本领都增加了不少,难为你搜了这么多成语,就为了在这堵我。]

[隅哥:蒋大少爷别生气,我这个平民阶层的小红包还望您笑纳,祝你和弟妹新年大吉,幸福美满。]

咻~

连带着一个报恩安抚的红包,陈隅然干脆利落地回复。

[林:祝福我收下了,怒气我也平息了,就此翻篇不论。]

[林:不过看你昨天的架势,和林泽希的关系确定了?你们发生了点什么?]

蒋林欠兮兮地调侃,一连发了几个搞怪表情包。

[隅哥:我看你是起太早犯迷糊吧,手抖了发那么多表情?]

陈隅然也不甘示弱,搜了好几个恐怖反击图,给对方致命的回击。

[隅哥:别瞎猜,我们没确定!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要开这种玩笑,让有心之人听去了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容易损害人女孩子的名誉!还有也别和你老婆讲,到时候她扭头和泽希复述,她心里要承受压力的,懂了没?]

他和林泽希两个人确实无事发生,他只是度过了一个很满足欢喜的除夕夜。

所以蒋林并无恶意的好奇心和捕风捉影的揣测让陈隅然担心,他不希望因此让林泽希和自己的关系成为捆绑,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陈隅然所追求的是林泽希过着宁静自得的生活,剖开心中所念向她表白,被接纳,然后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共同参与到这份愿景中。

[林:懂懂懂!哥,你别生气,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是我嘴不严,别动怒。]

蒋林也一下子神经紧绷,有点慌神,确实是一时嘴快开了个玩笑,忘了林泽希对于陈隅然的意义。

果决坦率、披荆斩棘的工作室老板会变得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而这些迹象永远只会在面对林泽希时,他才能展现出来。

[隅哥:嗯,换个话题。你今天倒起的挺早,我还想着这几条信息要到中午才能收到回复。]

[林:哎,今年这不是特殊吗。我准岳丈岳母回来了,那我这个准女婿肯定得周旋在中间,好好表现。]

[隅哥:行,看来婚姻确实能让人成长,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也要为人夫,变成大人了。]

[林:对,虽然这段时间累一点,事情多一点,但我乐在其中呀,一想到我要抱得美人归,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隅哥:行了行了,又秀我一脸恩爱,光看你打字的语气,眉毛都要离家出走了吧。]

[林:我收敛收敛,话说你什么时间回来?]

既然知道林泽希也在老家,陈隅然一定是想方设法和她一起离开,这样更方便,也更放心。

只不过昨天晚上并没有聊这么多,他也不确定林泽希的返回时间,一切都有太多的变数。

[隅哥: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初七吧,前一天跟老家的朋友聚个餐,开年工作量也挺多的,今年再努努力拼一次,让工作室更进一竿。]

[林:了解,那春节期间好好休息,同时也希望你取得阶段性的胜利!]

[隅哥:好意收下了,你就好好和一大家子亲人沟通感情,筹备婚礼吧。]

[林:ok,我也要去完成我的使命了。]

陈隅然划着手机边缘任其打转,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他就忍不住地做些小动作,来缓解激动和亢奋。

拥抱,对于陈隅然而言是实质性的跨越,而且林泽希还是主动方,他简直觉得这一年运旺时盛。

为了防止是一段梦境,他还拿着手机敲了敲脑壳,免得空欢喜一场。

嗯~嗯~嗯~

电话提示音终于让乐陶欣喜的陈隅然短暂平静下来,看清来电显示后,他彻底收回放飞自我的态度,正襟危坐。

“喂,泽希,你吃过早饭了吗?”

“嗯,刚吃完。辛苦你昨天晚上的帮忙和照顾了,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别担心。”

“不难受就好,泽希醉酒伤身。今天早上本来想给你煮壶花茶养胃,奈何我不熟悉物品具体的搁放位置,所以只冲了一杯蜂蜜水。”

“我一睁眼就看到它了,很甜,陈隅然,我很喜欢。”

陈隅然,蜂蜜之甜会令人心生喜爱,冲蜜之人却是其中关键,甜与喜欢不是蜂蜜水,是你!

“嗯,蜂蜜当然是甜的,你昨天晚上说过同样的话。泽希,你不会还处于醉酒状态吧。”

一向锐智灵敏的陈隅然在和林泽希的通话中,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什么叫做声令其陷,全然没有想到其中的一语双关,还在傻傻地追问。

“当然不会,我很清醒的。”

“嗯,泽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宛湖,若是时间宽裕,咱们一起在塘夕走一走,看看这些年的变化,怎么样?”

“我家里还有些杂事,这两天就能处理好,初四就该回去了,咱们到时候去湖心园看看吧。”

陈隅然一下子就联想到昨天晚上的‘恶气’,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停顿几秒才鼓起勇气询问她的家事。

“泽希,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和你舅舅有关?”

“嗯,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住在那里的时候,有些东西没带走,无关紧要的人也不重要,我都处理好了。”

林泽希站在大门前,看着街道上穿着靓丽新衣的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笑语盈盈的大人追在身后保护着他们,和睦团圆,幸福外露。

自己已经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度了,在风霜雨雪中孤独又倔强地爬行,早已适应、接受现实。

如今陈隅然合时合宜的关切,就又触及到了她内心的薄弱之地,无论是多年前还是此刻,他总是那么‘机缘巧合’地出现在林泽希面前,触碰了她的柔软,走进她的内心。

一时感伤,林泽希回复的声音也陡增沙哑颤抖,尽管她极力调整,但仍然过于明显。

“泽希,这句话我对你说过,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

陈隅然感受到后又加塞了几分温和和耐心,他尊重林泽。

如今两人的距离相较于多年前可谓是近在咫尺、一衣带水,他不想违背她的意愿,更不愿意让她受委屈,只要对方应允,陈隅然可以成为林泽希解决麻烦的工具,只要她点头。

“陈隅然,你多为自己着想,这句话我也说过。你不是也觉得我改变了吗,我变得更坚韧、更果断,所以我可以解决,不会再是那个躲藏逃避,不以为意的林泽希了。”

林泽希抬头看向远方,不愿意再被眼前的情景所困扰,调整鼻息,坚定有力地开口。

她想要徜徉在陈隅然的关怀中,但她不愿意跌进陈隅然所撑起的河清海晏的空间!

“……”

“泽希,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希望勇敢自信的你一帆风顺,事事如愿。”

“嗯,那到时候见。”

“好,拜拜泽希。”

在塘夕老家这边,林泽希的处境可以用孤立无援来形容。

每年回来的行走路线孤寂且单一,陪已故的母亲聊聊天,在葡萄树下的乐园怡然自得,走一走多年前离开的小路,落寞又充实。

然后今年在一成不变的计划中却生出一丝波澜:和陈隅然一起共赏湖心园。

她被刚才远山的云雾所吸引,于是便顺着公路边缘,漫步观赏,消磨这时而转瞬即逝,时而悠长难捱的光景,等待两人塘夕之游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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