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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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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两侧各有守卫,这些守卫额上和脸上还用染料画了两双眼睛,生来就有的那双也描了粗黑的边,六只眼睛一起圆睁,瞪着从眼前经过的人。

这些守卫胳膊上都缠着红布,有人缠得多,有人缠得少,缠得多的人都守在最紧要的位置——上次碰见这种阵仗还是半夜进皇宫溜达,皇帝摆驾出行,守卫就如此森严。

云飞在最前,沈节与午青跟在后面,带路那人已经退到了侧面的平台上,不再同他们一道。

云飞走了几阶,脚下一顿,换了只脚继续向前,但明显走得慢了。

午青忙问云飞怎么了,云飞摇头不答,沈节倒是闻到了石阶的缝隙里越来越浓的药味,比熬到最浓的黄连汤还要苦,但是苦到让人牙根发酸之后又能闻到一股醉人的香气。这股香气纠缠着她的意识,就好像内伤复发的凌晨做的美梦,令她实在难舍难分……

午青推了她一把,她才发现自己险些撞到了刻着水桶粗的蜈蚣的石柱上,石阶两侧的石台上摆着铜香炉,几缕白青色的烟在石壁的花纹间若隐若现。

云飞仍然咬着牙不吭声,板着脸挪上了最后一阶,沈节随后晕晕乎乎地跟上来,看到云飞脸色惨白,脑门已经浮了细汗。

厚重的红黑相间的布幡上画着沈节看不懂的符号,如守卫立在青砖铺成的道路两侧。看来看去布幡上的东西似乎是这个教派的图腾,那些断断续续的线条组成的一团乱麻中间有个五层瞳孔的眼睛,一步步走近,布幡上的眼睛也跟着动了起来……

“别看。”云飞终于说了话。

沈节闭了闭眼睛,再抬眼余光掠过布幡,上面仍然是树枝一样扭结的符号。

石阶往上的平台连着三座相当有年头的石殿,两侧的偏殿都背靠山崖,正对百层石阶的主殿替山崖张开了长着黑斑的巨口。

云飞的“师兄”,那个披着缀满宝石的刺绣红袍,右手扶着根金丝缠覆的拐杖才能站起来的教主本人,就在巨口前抱着一枝玉兰一枝柳,笑眯眯地打量着来客。

他的身上,又或许是他带在身上的两枝东西有特殊的香油气,沈节闻见味道就觉得方才的晕眩轻了很多。

“师兄。”云飞行了师门礼。

“没想到真的是师妹,你我何必拘礼,来里面坐,两位侠士也请。”这位面容俊朗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教主满面春风地让了酒食,云飞蘸酒敬神之后一饮而尽,把酒杯拍在了铺着缎子的石案上。

“师妹真是豪爽,气派!一点也不输男人!”

这酒是非喝不可的,沈节看到了这云飞举杯时毒蛇般的目光。

云飞说得不错,这人过去的秉性在当了教主之后只会更恶劣。

他不姓姬,被捡回寨子的时候坚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他的师父当时给他几个能在寨子里用的汉姓他都不要,就认准了“姬”这个生僻的古姓,后来私下吹牛,他说这是让所有人都能记住他。

寨里的老人看出这个孩子杀过不止一个人,让别的孩子都小心他。他也不怎么和同龄人玩耍,除了研学巫术就是一个人闷着下棋,对比自己差的孩子爱答不理。有喜欢下棋的长辈偶尔叫他下上几局,他每次起手必定会下在正中的天元位——胜负不说,这样的特立独行确实让别人都记住了他,虽然叫不上名字,但都知道他是“下天元那小子”。

久而久之“天元”就成了他的名字,比他晚进师门的人都要叫他“天元师兄”,乔承光当上家主、寨中长辈出走后,他便假借师父名义为自己笼络势力,大大方方地成为了出人头地的姬天元。

姬天元的心思可能并不止于出人头地扬名立威,用瘟疫传教的手笔显然出自于他,逐渐侵蚀整个江南道图的是什么,要么想当皇帝,要么号令武林当土皇帝。

“此子该杀”,沈节冷不防想起三国话本里曹操不得志时百官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侠士一直盯着本座,有话想对本座讲?”姬天元慢悠悠地问。

“我看教主大人面善,好像在哪见过。”沈节现编了个借口。

“能被年纪轻轻就名满江湖的‘沈长生’大侠认识,是本座荣幸。”他端起黄金的酒壶又倒上一杯,“来,大侠一路辛苦。”

沈节看一眼云飞,云飞没有拦她,酒是安全的。

“南陵的事我都知道了,耳目报来说据点里的苗人都被大火烧死了,现在据点落到汉人手里,有三个外来人脱逃,应该就是你们。”

“对,本来不会出这么大的事,如果我说都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推波助澜才变成这样,你信吗?”云飞回答。

“我已经派人去收拾她了。”姬天元举着他的黄金杯,冷笑一声,“纵使她有心机和神通,本事不到家也没用。”

云飞把金蝉交给姬天元,但姬天元接过金蝉验真之后,又放在木托盘上递给了云飞。

“当初立这个信物就是能者得之,才能让各个据点能活下来。南陵交给你管,我放心得下。”

云飞却把木盘推了回去:“我放心不下,天元师兄,你耳目众多,知不知道在路上刺杀我那两批人都是谁?”

姬天元还在试探,但云飞不乐意陪他演了,这一句话问得锦缎加身珠光宝华的教主微微一愣。

“哈哈哈哈……”姬天元大笑起来,呼出的酒气正冲着云飞,云飞皱眉,刚缓过来的脸色变得难看。

“我不过是让总坛选择了能光大存世,让所有人都扬眉吐气活着的一条路,他们在外说我手段肮脏败坏根基,你也信了,是不是?你说,我是为了什么私利残害同门手足的人吗?嗯?如果我有意杀你,为什么你还能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云飞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抱歉,师兄,很多年没见了,我谁都不敢信。”

“连你也不信我了……”姬天元缓缓走回他的教主交椅边,轻轻拍着高大的蒙皮椅背。

交椅和后面一直通到殿顶的壁画蒙着天窗迤逦投下的光,那壁画不是直接画上去的,是在墙上蒙了一层薄皮,在皮革上画出来的,矿物的颜色在皮革上异常地艳丽。

沈节没见过这么细腻光滑显色鲜艳的皮革,壁画上的颜料,布幡上的纹路,和守卫身上的文彩……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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