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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莺啼有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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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容玦前阵子在宫中为薛皇后侍疾,茵陈制的安神香果真有用,薛皇后睡得安稳了不少,加上汤药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薛容玦才得以归家清休几日。

薛容玦此刻正坐在自家湖心亭上赏春光只见周俞安面色严肃地从远处走来,薛容玦觉得有些奇怪。

周俞安成日里不是在练功便是在看兵书,鲜少能在除了饭桌外的地方看到他。薛容玦正欲笑着开口可看到周俞安严肃的面容忽然想到她这些日子在宫中侍疾,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阿玦,北蛮来袭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早就知晓的事情可她仍觉得心内惶惶忙起身问道:“是父亲领兵吗?”

“是,三日后我随姑丈一同出征,”周俞安点点头,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安慰道,“不必担心,姑丈领兵自然没有问题。”

她强自按压下心中的不安:“……北蛮呢?何人率军?”

“是出连雍。”

出连雍,薛容玦知道这个名字,北蛮的下一任国君。

北蛮国姓出连,出连雍是如今北蛮国君一母同胞的亲弟,其人治国颇有手腕。盛朝最终的破败离不开他曾为北蛮奠定的基础。

只是史书记载此战役率军者却并非出连雍。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我就像那枚被投入湖中的石子,只是这涟漪如今涤荡到了北蛮么……

-

柳树悄悄冒出了芽儿,青草也都破土而出为山野染上绿意。

护国寺建在高山之巅,红墙琉璃瓦与这蓝天绿草交相辉映,自成一体。

主殿内,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女虔诚地跪在佛祖面前,肤白胜雪却唇色淡淡,双手合十与悲天悯人的佛祖对视。

薛容玦轻闭双眼,俯下身去心中默念。

——唯愿父兄此去平安,战事顺利,早日归来。

一叩、再叩、复叩。

空寂的大殿只有似有若无的风回应着她。

护国寺为皇家寺院本不允闲杂人等随意进出,薛容玦得知消息后立刻进宫求得薛皇后许可来为父兄求平安符。

护国寺护一国安宁永乐,想来也能护得父兄平安顺利。

“安乐?你怎么来了?”盛璐沅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竹筠扶着薛容玦起身,她向盛璐沅行了一个拂裙礼:“参见公主殿下。”

盛璐沅轻轻抬手示意她不必见外,薛容玦这才看到盛璐沅穿着简单仅一袭白衣不施粉黛,她长得和崔棠很像,往日里常见她们母女均是一袭宫装并浓妆艳艳。如今乍一见盛璐沅艳丽的面庞褪去浓妆,真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她眼眸清亮人看起来也轻松自在许多,衣角还有些泥土。

盛璐沅看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裙摆笑了笑:“成日里除了诵经也无事可干,春日到了,便随着师傅们一起侍弄些花草,也别有一番意趣。”

薛容玦点了点头:“公主的气色很好,看来在此受益良多。”

“在此处心静无忧,自然气色红润,”盛璐沅带着她朝自己的院落行去,“你今日怎么来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何训示?”

“未曾,”薛容玦轻轻摇了摇头,“父兄不日出征,安乐前来护国寺为父兄求平安。”

盛璐沅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本宫说怎么这几日都不见裴枫,原来是因此之故。”

薛容玦心中总因此次战事烦闷,故不想再继续此话题于是便道:“前些日子,安乐在医馆偶遇了柳二公子,他与安乐讲了同公主之谋划,公主算无遗策、聪慧无双。”

盛璐沅闻言大笑出声,她笑起来时眉眼间十分像崔棠,只是崔棠媚眼如丝,而盛璐沅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日住在寺庙之中,晨钟暮鼓令人神清气爽,她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洒脱。

若要形容,薛容玦觉得崔棠便是夏日海棠妩媚动人,盛璐沅则如玫瑰艳丽动人。

“这本宫可不敢当,本宫只是不想嫁人,这法子是裴枫替本宫想的。”

薛容玦若有所思道:“裴姑娘确实……胸有城府。”

二人谈话间便到了盛璐沅的院落,院中古朴充满禅意,盛璐沅拉着她进了屋子,也没有俗物。桌上摆着花瓶插着几根新折的柳枝,书桌上还放着未曾抄完的佛经。

“本宫这里有好茶,知你懂茶,你且来吃吃看。”

盛璐沅泡茶十分熟练,薛容玦曾听闻崔棠泡得一手好茶,当日也是凭借一手茶艺得陛下青眼。

盛璐沅动作迅速,将茶盏推至她面前,期待地看着她:“你试试。”

薛容玦左手拿起茶盏却未饮,右手轻扇闻到了淡淡的清甜,她浅斟了一口:“这茶倒是有趣,闻起来有些清甜,原以为入口会有些甜腻,竟十分清爽,这茶叫什么?可否告知个中诀窍?”

盛璐沅笑得颇为骄傲,却不惹人厌烦全是女儿家的娇嗔:“独门秘籍,不可说不可说。不过却可告知你这茶曰‘露冷’,是本宫近日新研制出来的。你倒是有口福的,做了这第一人,裴枫这几日不见人还未尝到呢。”

“公主果然同贵妃娘娘一般精通茶艺,都是个中高手。”

没想到,原本神采奕奕的盛璐沅闻言却像忽然愣了愣,像是一朵艳丽的玫瑰忽被日头晒败。她漂亮面上原本的笑意都不见了,困惑攀上了她的面庞,一双眼眸犹如春日雨幕般朦胧:“你母亲会逼你做你不愿之事吗?”

不论是容母还是周韫都是十分温柔的人,薛容玦轻轻摇了摇头:“公主何出此问?”

盛璐沅放下手中茶盏,目光被窗外刚抽芽的柳树吸引走了,只听得她声音幽幽不复刚才欢快:“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茶艺,但自小母亲就逼我学,原来是母亲为了让我引得父皇侧目。父皇并非爱茶之人,不会因此多看我一眼的,可是母亲说她当年就是凭借茶艺引得父亲侧目的。

“后来我才知晓,真正嗜茶之人是外祖,母亲所说的‘父亲’是外祖。”

她惨淡一笑:“母亲自小便不被外祖看好,可她却偏偏不服气,为得到外祖认可做了太多太多才走到如今。可是我和她有什么区别呢,在外祖眼中母亲不过是他敛权的工具而已,我又何尝不是她的工具。”

盛璐沅说着看向薛容玦,双眸隐有泪光仿若碧波荡漾:“本宫是公主,若想顺遂平安一生再容易不过。可是她却不顾我意愿为我择定柳二,还说这是为我好是爱我。

“可是爱一个人,难道不该是愿她开心无忧吗?”

薛容玦不知说些什么,递上一张干净帕子想让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盛璐沅却没有接,只是仰起头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你知道吗?我自小便十分羡慕你。皇后娘娘和薛夫人都对你极尽宠爱。

“母亲让我努力得到父皇的宠爱,让阿硕……”

盛璐沅忽而摆了摆手粲然一笑,那笑容如春花般娇俏,望向碧空的双眸流淌着向往:“不说了,如今这样也不错。本宫自长大以来还未过过如此轻松自在的日子,听花开雨落、看风动云飘,真是好不自在。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游离大江南北便好了。”

薛容玦笑着对她道:“公主性子炽烈、心有万物,与普通女子不同,或许真有那一日呢。”

二人又闲聊不提,待天色渐暗盛璐沅送薛容玦到护国寺门口,薛容玦本已走出几步却又突然转身跑回盛璐沅眼前,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公主还记得,前几年宫中来了一位东襄棋师,摆出一副困其一生之局以求解吗?”

盛璐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当时无人能破其局。”

“公主后来掀翻了棋盘还与那棋师争辩了一番,有一句话安乐仍然言犹在耳。”

盛璐沅双眸懵懂显然已经忘却,奇道:“是什么?”

——此弈局非囚吾辈也,乃自囚于君心耳。君自甘陷溺,吾则不欲同沦。

——吾岂为物役使心有所拘乎?

这一章时间有点仓促有点短小,下章一定!

第56章 莺啼有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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