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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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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过得格外漫长,至少在陈施为看来是这样的;但如常跑到食堂,他也没什么食欲,索性图实惠打了一份香肠卷和一个水煮蛋,干巴巴嚼着。说是香肠卷,其实就是厚厚的花卷里裹了一根孱弱的台式烤肠,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好吃的、流行于后世的淀粉肠,肠衣还颇有弹性,增加了咀嚼的难度。

只吃这些东西自然花不了什么时间,在开水间拿水壶接完上午要喝的水、顺便洗完脸回到班里的时候,陈施为倒是在班后门口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沈承庭个子很高,几乎是嵌在门框里朝他露出了营业式的微笑,但他释放善意的对象可没什么要寒暄的意思:陈施为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的小丑出现在熟悉的人面前,倦怠地朝他摆了摆手,随口问道:

“怎么没去吃饭?注意身体,长期不吃早饭会胃痛。”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就匆匆走进教室,打算拿出前一晚发的数学答案,准备坐实自己那稀少的成绩,顺便看看除了知识和解题技巧之外,自己这次有没有因为“粗心大意”、应试技巧不足失分。

但老李悄无声息地挡住了他的去路。陈施为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正期待着对方来问个清楚,总之心里反而感到释然——这是必然的,哪个班主任都得追问一番,不然都不好和级部交代。他抱着双臂,跟在自己老班身后走到走廊尽头的谈心处,目光往老李身侧看去——那朵花开得挺好。

老李并没直接发难,这个快要退休、见过太多学生的小老头耐心地和自己的学生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过客还会以为这二位是在欣赏太阳。但陈施为并没忍太久——或者说,让老李等多久。

“老师——您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老李这才呵呵乐了,拉着陈施为一起坐下;他睁开眯缝、透着精光的小眼睛,面上没带出一点承压的焦急。

“怎么?和同学起冲突啦?”

陈施为犹豫于如何回复,看样子老李没直接判他个死刑,可是他能直接说明真实的情况吗?都是高中生了,告看不爽的同学一状看起来很没品;考虑到老李和数学老师还要共事那么长时间,他又能在这样的位置上做什么呢?会不会是徒增困扰?

真相往往是丑陋的,但这不是我的问题。陈施为最后如是想,班里响起一阵喧哗帮他下定决心,再交付一次信任;他如实把昨晚的情况报告上去,又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表明了师生的“过节”。

“或许是我狭隘了——我希望是个误会。”

老李此时已经眉头紧皱,手捻着下巴,像是在思考、又或是怀疑,沉默让气氛更加凝滞,也让陈施为“就义”的心情更加严重;但早自习的下课铃已经响起,数学老师抱着答题卡走了过来、进班前看了他们一眼,老李没继续说什么,让陈施为进去安心上课。

说是安心,其实不过是一种告慰。刚才突然的吵闹果然源于新鲜出炉的成绩,陈施为还没坐好,就听到他们的数学老师朝着躁动的人群来了一段:

“看什么看,你们文科班就是不行——我教的隔壁理科实验班,人家平均成绩都是一百一十多;你们呢,饶是曲同学成绩不错,得到了一百二十多,其他人呢?平均分才八十多分,某些自鸣得意、尾巴翘上天的同学,连个三位数都得不到。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同一个老师教的,你们是怎么学的!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认真去学数学了吗?有没有投入足够的大段时间?”

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课代表上前接过答题卡分发下去。陈施为对不是人话的发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拿着红笔匆匆对答案,发现一共五道多选题,他有3道是错选多选的,只觉得心脏一阵痉挛,简直在滴血;至于后面的几道大题,虽说策略性地先写前两个小问保住了基础分数,在这所学校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说一说风凉话似乎还不能足够刺痛这些身经百战的学生,倚在讲台旁边的老师索性加大剂量,现场打开校网实时呈现的成绩单,按数学进行了筛选;所有人的名字分列两边,旁边标注好了数学成绩,就像货品的价签。

“你们不是想看吗?我们来从头到尾读一下大家不就都知道了吗!第一名曲婧琰,127分,很好,对于文科生而言是标杆式的成绩了,第二名——”

“第二十名,陈施为,97分——看看,就这点分数都不够塞牙缝的;你是沈承庭吗——已经被理想大学录取了所以奉行及格万岁的准则是吧?”

陈施为都不屑得做出任何反映,对方这种既浪费时间又伤害同学的恶心行为简直是鲜廉寡耻、毫无底线。他默默地演算着后面的大题,看自己的思路和详细的答案有什么具体的区别;至于前面只有简单答案的选择题和填空题,他没打算立刻动手——此刻的他比考场上的他没有什么本质的提升。

成绩单已经念到了后半段,还没出现的同学开始绝望;但老师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冷酷而迅速地把成绩抛出来任大家认领。

“倒数第一,温钰、43分——”他露出了匪夷所思的不屑表情,“你当初是怎么考进实验班的?果然女生不擅长数学这种需要逻辑的学科。就拿这点分数,是不是光想着追什么星、搞非触 了,再不把你自己那点儿小心思用在学习上,以后连个大学都上不了!”

陈施为觉得对方简直不可思议——跟坐在H中这种超级中学实验班的同学说她考不上大学,简直就跟说鱼不会游泳一样无厘头;至于女生是否擅长学理科,曲姐那稳如泰山的成绩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一个学生一次没考好,就一定是因为没有“聚精会神”吗?至于隔壁理科实验班那唬人的高分,真的和是哪个老师教的有关系吗?

——拜托,考虑到他们在奥赛培训的时候早就学完高中内容、自学能力极强,就是给他们一个吉祥物在那里供着都行;老师教学能力不是应该体现在增量的部分吗?而且圆锥曲线专题本来计算量就大,整篇卷子能不能都做完都是个问号,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当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站起身来。前桌正眼眶通红地回头看着他,又哭又笑的表情有点滑稽;其他同学像看神经病、疯子一样仰视着他;至于讲台上的老师,早已怒发冲冠地冲下来,发出一声怒吼:

“陈施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陈施为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无意间把想法说出来了,真是梅开二度——一样沉默的同学、压抑的环境、怒气冲冲的老师和愚钝的他。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抽动,CPU高速运转,试图做出补救。

“老师,对不起——”他干笑两声,迅速鞠了个躬、直起身来,装出一副纯良真诚的样子看着近在咫尺的数学老师,“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能相信我吗?”

答案当然是拒绝的。陈施为喜提罚站+永久不能返回课堂+不能拿班里发放的数学资料+办公室旅游豪华套餐。老李这下真拿他没了办法,随手拿了一罐教师统一下发的员工福利:六个核桃给这位胆大包天、能把天戳出个窟窿眼的齐天大圣。

“你说你,干嘛这么直接跟他杠上嘛,”老李语重心长,“本来你就在这科上有待提高,这回好了,连正常上课都不行了,说到底是对你自己不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男儿应该能伸能屈,我相信你是无辜的;这样,你连带着昨天晚上的事写个道歉的表态信,就当糊弄着他们玩儿好了,不然他们还得拿着手里那点儿有限的权力给你穿小鞋。”

陈施为苦笑,他说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诙谐的语气把对方再讽刺个对穿;而且这种道歉一看就是个幌子、毫无诚意,除了作为服从性测试之外毫无价值。

老李一时也无言以对,只是拍了拍这个犟驴一样的年轻人的背。

“这就是背后的原因了,别和自己过不去,你的未来还远着呢、还有无限可能,别就这样毁在这里。”

他提笔,在一个刻有烫金Q大校徽牛皮本的扉页上写下遒劲有力的一句诗:

“风物长宜放眼量。”

陈施为心中默念,老李只是对他笑了笑。

“我不管其他老师如何评价,但我觉得你这么有想法的家伙,那个小小的领奖台容不下你、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呐——这次考得不错,就算咱们数学那个样子还能在班里排个第十五名、进了年纪前五十,本来应该在统一的年级大会上和其他人一起领奖,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只能把奖品私下给你。”

“继续努力吧,年轻人。”老李俏皮地眨眨眼,“去上课吧,总不应该耽误学习。”

陈施为呆愣愣地用双手接过沉甸甸的本子,郑重地向自己的老班鞠了一躬,然后向老师告别。看了手中的六个核桃好一会儿,他把这罐饮料和本子藏进宽大的校服外套,面无表情地走回位置;别人以为他是被狠狠地批了一顿心情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太感动、兴奋的缘故。

总而言之,最后他还是假模假样地向数学老师提交了一份言语居然颇为真诚的道歉信,又在总结月考的班会课上向大家伙儿“认错”、大部分同学也认他是条好汉哈哈一笑就过去了——他到最后也还是没指出孙皓宸,没谈宿舍其他同学的漠视,都晾开就没意思了——不要考验人性,将心比心,都可以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非触:非正常接触——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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