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愿意?”陆见卿毫无防备被叫上车,还没怎么样,就被冷脸相迎,她都不知道宁知芜究竟要做什么。
“停车。”宁知芜命令司机停下,而后对陆见卿说:“不愿意就下去。”
“怎么……还生气了啊。”
陆见卿无奈地笑着,伸出手牵她,“愿意愿意,小气鬼。”
宁知芜冷哼一声,小小挣了一下,没挣脱,索性任陆见卿牵着,嘴里轻声念叨,“倒是招人。”
“招谁?”陆见卿凑近,眼里闪着碎光。
宁知芜红着耳尖别开脸,吩咐司机开车。
招了不该招的人。
招了除她以外的人。
“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我拐跑了?”陆见卿嘴角上扬。
“那又如何?”宁知芜嗓音高傲,像只急待顺毛的小猫。
陆见卿不置可否,反正自己也已经许久未见她,拐跑就拐跑吧,难不成还能把她卖了。
车辆行驶进一处庄园,庄园的大门肃穆威严,陆见卿观察着这片占地面积极广的区域,对里面磅礴大气的屋梁咋舌。
这庄园,她的工作多少年才买得下?
估计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打工。
车辆停在别墅门口,司机替宁知芜打开车门,待两人都下车后,才朝宁知芜鞠躬告退,上车驶出庄园。
陆见卿跟在宁知芜身后,好奇地四处张望,“这是你家?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晚上不害怕吗?”
“你害怕?”宁知芜反问。
“我要是有钱买得起这房子,周围住着鬼我都不害怕。”
“行啊。”宁知芜被她的贪财样逗得轻轻笑,“送你了。”
“那我可却之不恭了。”陆见卿配合着她的玩笑话。
绕过廊桥走进屋内,别墅里亮如白昼,宁知芜带着陆见卿乘电梯上二楼,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你的房间。”
就……很突然。
陆见卿完全不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等一下,什么意思?”
宁知芜推开房门,打开房间里的灯,屋内干净简约,床上已经铺好床单被罩。
走到单人沙发处坐下,宁知芜招呼陆见卿坐过来。
这沙发也坐不下两个人啊。
陆见卿真的快要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宁知芜本人了,她面露疑惑,迟疑地把宁知芜拉起来,坐下后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宁知芜,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要我抱?”
肩上被锤了一下,宁知芜指着旁边一张木椅,“谁要你抱!”
原来不是这个意思。
宁知芜先是说这是她的房间,而后又叫她坐过来。
陆见卿脑子像是装了发条,反应过来之后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逗得发笑。
她真的觉得好笑,明明自己不看偶像剧,怎么脑子里全是偶像剧的内容。
一遇上宁知芜,她就变得神经兮兮。
“改天我去脑科医院看看。”陆见卿承诺,动了一下准备站起来挪到木椅上。
“算了。”宁知芜按住她的肩,转过脸嗓音颤颤,“就这样吧。”
陆见卿心头漾过巧妙的波痕,注视她的眉睫,鸦羽般的眉睫颤着,颤过水面,颤进她心间。
暧昧叫人上瘾。
陆见卿在其中享受且煎熬。
休提此事,陆见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谈起正事,宁知芜没了之前那副羞怯模样,转而微微蹙着眉,眼底是冷漠的底色,“万淮州死了。”
这个消息并不令人意外,陆见卿察觉到宁知芜接下来要说的话,“万老头把账算我头上了?”
宁知芜颔首,“你被盯上了,这段时间暂时住在这里,如无必要不要离开,我会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
“他调查过我。”陆见卿说。
“我知晓,你村子那边周祈望已经派人过去,不必过多担忧,万盛海针对的是你。”
万盛海就是万老头的名字。
宁知芜很周全,陆见卿信任她。
“他手里有陆观南的画像,而且他好像跟老六关系匪浅,只是不知具体是什么关系。”
见宁知芜不接话,陆见卿眼神一暗,掐着她的腰语气轻柔,“别防着我。”
宁知芜思索片刻,“你所说的老六,头目是一个叫陆净空的人,他是陆观南的徒弟。”
陆见卿眼眸扭转。
陆净空,这个名字她在周祈望那里听说过,当时的她并未放在心上,原来那个陆净空竟是陆观南的徒弟。
也是陆观南防备的人。
被自己的弟子背叛,却只留下“人心难测,无可奈何。”八个字。
陆观南倒是一如既往地洒脱。
“陆净空知道了陆观南的秘密,所以选择背叛她。”陆见卿表情冷然。
那件东西,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但凡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的人,都会被欲望蒙蔽双眼。是感情也顾不得,性命也顾不得了。
“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陆见卿喃喃。
“你着相了。”宁知芜抬手抚过她的眉眼,“当个自在人,不要陷入虚妄。”
陆见卿捏着她的手腕,细细描摹她的经络,“不想听佛经大道理。”
所有的虚妄因宁知芜而起,她却劝自己自在。
陆见卿不要自在,要坐在她腿上的人。
“说些好听的听听。”
“你身世清白,别来蹚我这淌浑水。”宁知芜垂眸。
“不是浑水,是山涧泉,是海上月……”陆见卿语气急切,她想也没想,直诉衷肠,“便是浑水我也不怕。”
“你着魔了。”宁知芜拂开她的手,带着一丝冷冽,半似狼狈半似果决地站起,身形略有慌乱,眼尾也灼灼。
“不准、不准喜欢我。”
陆见卿从容抓住她的手,眼眸含着细碎清雾,“我偏要。”
陆见卿此生少有贪图。她自幼孤苦,幼时爱自在,少时爱钱财,而今得了自在和钱财,又生出别的贪。
她实在卑惭,妄求明月只为她一人奔来。
宁知芜向来知晓陆见卿与旁人不同,她勇敢坚毅,干净又青春。
得她所爱便世事皆暗淡,她有自己的孤勇,半颗慈悲心能让她原谅世间所有不公。
她又狡黠小性,无事不起波澜,若有便加倍奉还。
鲜活蓬勃,半生磊落说要渡她出苦海。
宁知芜轻轻咬唇甩开她的手,“我不喜欢你。”
手腕处一松,宁知芜抬眼,下一刻又被她牢牢紧握,宁知芜看见陆见卿举举眉,眼中清雾渐渐地散,她看清她眼眸里似海的情深。
“不奢求回应的喜欢才最纯粹。”
陆见卿唇角微微扬,“我定要喜欢到你转意。”
手心处的温凉经久不散,陆见卿仰起头眨眨眼,嘴边溢出轻轻的笑,往后一躺倒在沙发上。
宁知芜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映在她心里。
把人逼到这份上,实属不该。
或许她生性卑劣,总是奢求遥遥不可及。
—
近日来阳光甚好,夏末早秋,窗外荡着轻烟一样凉爽的风,这个夏天还未过多回味便悄然流走。
陆见卿打开冰箱,看着空无一物的冷藏室慢悠悠地叹气,将整个厨房翻遍也没找到任何食材,厨具是她未曾接触过的高级玩意儿,在宁知芜的房子里像是摆设。
这座庄园距离市区很远,周遭看不见一家商店,陆见卿感叹自己即将饿死在宁老板的家。
门外有密码输入的声音,周祈望推着一推车生活用品从门外走进来,看见陆见卿的瞬间表情凝了一瞬。
他此前刚被季冉拷问,知道陆见卿猜到他的家事,不免有些心虚。
“老板让我送东西来,你没吃饭吧,正好我来做饭。”
陆见卿盯着周祈望,看他一秒八个表情实属好笑,眉头一挑,揶揄道:“这不是周家公子么。”
“见卿。”周祈望无奈地喊她名字,话到嘴边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老板呢?”
周祈望有意避而不谈,陆见卿倒也不至于咄咄逼人,昂首朝客厅旁的露天烧烤架方向探探,“跑了。”
“跑、跑了?”
周祈望惊掉下巴,转头看去,烧烤架后面连接一片水渠,水渠之后是大片游泳池,从这个角度看不见那么远。
“啊?”周祈望发懵,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跑了是什么意思?
陆见卿神色自若,“她锻炼身体呢,不用操心。”
假话张嘴就来。
今早陆见卿在厨房翻找食材,宁知芜从楼上下来,看见她的瞬间站在楼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优雅的步伐带着明显的慌张,往侧边疾步出逃。
陆见卿险些没笑倒,扶着冰箱笑得前仰后合。
宁知芜,怎么这么可爱。
她又不是吃人的妖精,也没逼着她答应,甚至还想早起给她做早餐。
把人吓成这样,陆见卿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着急。
目光在周祈望身上来回打转,把后者看得连连后退。
周祈望抬手抱胸,惊恐万分,“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陆见卿笑容可掬,连嘴角的弧度都是精心设计,她往周祈望那边走了两步,“小周哥,你当初是怎么追到冉冉的,方便跟妹妹分享一下吗?”
周祈望大惊失色,此刻的陆见卿在他眼里格外恐怖,“你有话好说,别再走过来了。”
陆见卿微笑着,“别害怕,我就是请教一下你而已。”
“请教就请教,你笑得这么渗人干什么?”周祈望后背抵在沙发靠背上,双手高举。
“你误会了,我很礼貌啊。”陆见卿停在距离周祈望三米外的位置。
“你们在干什么?”
玻璃门外一声清绝,炸得两人不约而同侧目。陆见卿笑意更甚,“我在请教小周哥怎么追女孩子呢。”
宁知芜闻言惊红了脸,越过陆见卿往楼上走,细腰袅袅,从背影析出无措,嗓音紧张到发软,“不准问。”
好生霸道。
陆见卿歪头看她断续的步伐,她的意思明明是——随你问,但别告诉我。
陆见卿知趣,成全她欲盖弥彰的逃避,“我偷偷问。”
背影一顿,“随你。”
一旁看戏的周祈望觉出味来,待老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问陆见卿,“你跟老板,什么情况?”
也就几天没见陆见卿,怎么感觉气氛朦胧。
陆见卿在推车里找食材,抽空回复他,“一些女孩子之间的秘密。”
“哦。”周祈望了然,随后又问,“你刚才说请教我,什么意思?”
陆见卿提着食材走进清洗池,“字面意思啊,你追冉冉的时候,有什么必要流程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周祈望笨蛋开窍,表情惊喜。
难得难得,在大学寡了将近四年的出家人要还俗。
“是我先问你的。”陆见卿沥干淘米水,头也不抬,“傻站着干什么?等着我做好饭喂你嘴里?”
陆见卿,AKA直球恋爱脑
第74章 七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