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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万人迷也会弄丢小狗吗? > 第28章 蝉翼银纱

第28章 蝉翼银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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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新年,江城的太阳接连好几日都没出现。

天空像是被盖上了层薄纱,雾蒙蒙地让人看不清云层下的湛蓝。

就像衣帽间里,不停吸着鼻子,眼中也含着水汽的司玉。

贺云看着他急得连衬衫纽扣都系不稳,连忙将围巾和墨镜放下,从他手里接过。

能让司玉主动拨通沈确电话的,肯定不是小事;「江医生」……会是司玉的父亲生病了吗?

他所知道的有效信息实在太少,但脑中的猜测却很多。

可他一句话都没问,只是握紧了司玉的肩膀,拎起行李箱,陪他走出大门。

甫一走过庭院草坪,贺云就看见挂着司玉生日车牌的黑色豪车停在欧式喷泉旁,而沈确正站在树下打电话。

沈确余光瞥见司玉,很快就收了线,却在见到手提行李箱的贺云时,眉心蹙紧。

“他也要去?”

沈确问道。

司玉没理会他这句话,急忙问道:“到底情况怎么样?”

沈确鼻子长出口气,看向司玉,目光和语气同时软下:“比较糟糕,上车再说。”

司玉点点头,牵起贺云的手,朝着司机打开的车门走去。

跟了沈确多年的司机,看着在场的三人,愣了愣。

随后,他借放行李的空档,火速上了驾驶座。

“三个人?”

司机回过头,看向后排,又看了看副驾驶。

“早知道开埃尔法了!”

司玉先一步坐上后座,拿起在座椅上叠好的白色绒毯搭在腿上。

见身旁人迟迟没有落座,他微微弯身,冲着门外道:“上车啊。”

说完,他拿出手机,仔细看起早先沈确发来的检查结果,对车外的「风暴」一无所知。

“你也要去?”

“我也要去。”

“这是我跟司玉的事情。”

“司玉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确咬肌鼓了又鼓,恨不得一脚把贺云踹进旁边的喷泉池。

可当他看到司玉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不停咬着大拇指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在这个时候,跟贺云这个吃软饭的掰扯。

“滚去副驾驶。”

沈确斜了他一眼,抬脚步入车厢。

司玉:“你去副驾驶。”

沈确:“……”

贺云:“反弹。”

沈确:“……”

“贺云,抱我。”

“嗯。”

隔着宽大的中央扶手,贺云搂着司玉的动作难免生硬。

这让司玉很是不满。

他解开安全带,坐进了贺云怀里。

“抱紧点。”

“嗯。”

驾驶座:???

副驾驶:……

贺云低头发信息,随口说道:“沈总,后面有空位了。”

沈确眼不见为净,闭目养神:“我上次坐副驾,是教司玉开车。”

贺云收起了手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分不清油门和刹车。”

说完,贺云坦然接下沈确从后视镜里剐来的一眼。

“沈确,江医生用药拖着没关系吗?”

“江医生心里有数。我跟她说,以小麻薯为重,不用非得等我们过去再做手术。”

沈确的语速放得很慢。

除了是因为担心爱宠身体,更是珍惜着他与司玉来之不易的平静。

他说了很多。

说小麻薯很早就体检出了问题,但不想让司玉担心,就一直瞒着;

说小麻薯还是想参加比赛,但不愿意让骑手上背,就连他也不行。

说小麻薯一直很想司玉,听见司玉的名字,就会止不住地蹭他的脸;

贺云静静听着,很快就从沈确「丝毫不刻意」的讲述中,了解到了来龙去脉。

小麻薯是他在六年前,送给司玉的新年礼物。

那个学年,司玉就骑着小麻薯,赢下了他们就读的哈德林公学举办的马术冠军。

贺云曾看到的照片,沈确摸着马背上司玉的脸的照片,则是马术俱乐部的比赛。

至于为什么叫小麻薯,在沈确的私人飞机上,贺云找到了答案。

餐前甜点是麻薯

沙发上的抱枕是麻薯

司玉从抽屉里拿出的降压耳塞盒也贴着麻薯

“宝贝,怎么了?”

司玉将耳塞塞好,不解地看着贺云。

脸黑成烤煳麻薯的贺云:“……没什么。”

“怎么,不喜欢吃麻薯吗?”

沈确笑眯眯地将碟子推到贺云面前。

贺云看了眼低头给兽医发消息的司玉,抓起个麻薯就往沈确脸上砸去。

沈确:接住

贺云:再扔

麻薯:……

-

飞机在京港降落。

不知是不是沈确有意安排,来接机的是辆七座埃尔法。

可他们二人都无暇再针锋相对,因为司玉哭得很伤心。

“江医生说,她说,加重了……”

司玉捏着手机,弯腰俯在腿间抽泣。

他的肩膀不停抖动着,像是在雨天被雨水拍得无法展翅的蝴蝶。

“宝贝。”

“司司。”

两只手同时抚上司玉的肩膀,它们的主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但谁也没让步。

他们像是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高大松柏,身披积雪,傲然挺立,又如此刻黄昏时的晦暗星子,沉默在侧,

“贺云,你说,这会不会是我的错。”

司玉靠在贺云怀里,看着亮起的手术室红灯,眼泪止不住地流。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贺云低下头,用纸巾慢慢擦拭着他的脸颊。

“我看了病例,小麻薯是黑色素瘤,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突发肠扭转,才会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贺云不知道司玉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满脑子都是司玉伤心落泪的模样。

贺云只觉得从心脏到腹部,阵阵酸疼,仿佛被柳叶刀割开的除了小麻薯,还有他自己。

他搂住司玉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嘴唇紧紧贴着司玉的额头,片刻也不想分开。

“因为,因为我很久,很久都没来看过它了……”

司玉说得断断续续。

“马上就三年了,我三年都没来看过它。”

贺云忽然想起,当司玉牵着奥利弗走到他面前时,说的那句「我只是在想,奥利弗也肯定很想你。」

那个时候,司玉也肯定在想他的小马。

贺云没问司玉,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小麻薯,因为他知道,这肯定跟——

“因为沈确,我不想见到他,不想他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但是,我做不到。”

司玉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摸着冰冷如灵柩的手术室大门。

“所以,我把气都撒在了跟他有关的东西上……我才会这么久不来看它。你说,这是不是我……”

“不是。”贺云握住他的手,“不是你的错。”

贺云抱起他,在长椅坐下,直到手术室灯熄灭,才松开了彼此交握的手。

“江医生,情况怎么样?”

“情况如何?”

靠在墙角多时的沈确,这才走上前来。

“黑色素瘤外加剖腹手术,的确难度很大。”

江医生叹了口气,却很快笑起。

“但好在,小麻薯身体素质很不错;再者,在手术前,英国乃至欧洲最出色的兽医,劳里医生忽然联系了我们,提供了在线技术支持。所以,手术很顺利。”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司玉捂住嘴,喜极而泣。

“谢谢你,谢谢你江医生,真的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况且,还真得谢谢沈先生联系了劳里医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江医生和司玉都望向了站在最末的沈确。

可沈确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做好被感谢的准备,他的眸光暗了暗,说:“不是我联系的。”

司玉疑惑地眨了下眼睛,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

他扭过头,看向从始至终都温柔注视着他的贺云。

缓缓地,司玉伸出手,紧紧搂住了他。

“贺云,贺云,贺云……”

他一遍遍喊着对方的名字。

司玉什么都没说,但贺云什么都明白。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贺云笑着收紧了手臂。

紧接着,司玉的脸被贺云捧起,哭红的眼睛也被轻柔抚摸,他顺从地闭上了眼。

他听见贺云说:“威尔莫特的朋友,帮我联系了一个团队,等到小麻薯身体恢复,我们就带它回江城。”

司玉心跳在一瞬间似乎停止了。

他睁开眼,呆呆地望着贺云。

头顶的暖橘色灯,给贺云的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就连他纤长的睫毛和漆黑的眼眸都在发光。

“我会在后院给小麻薯修一个马厩,我会给小麻薯准备清洁干燥的草料,我会带小麻薯做复健训练,我会……”

司玉吻住了他,用舌尖没收了他的承诺和自己的眼泪。

他们的影子被灯光拉长,一直延伸到沈确的名贵皮鞋脚下。

沈确熨烫笔直的西装长裤,好像因为长途奔波,在裤脚处起了一丝褶皱。

他盯着那处褶皱,久久未曾抬头。

好像是不肯接受——

接受自己裤脚出现褶皱的事实,接受小麻薯将会离开的事实,接受司玉在吻其他人的事实。

好像,也只有最后一个。

毕竟,马上就三年了。

司玉与他的决裂就快三年了,他依旧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接受司玉讨厌他的时间,已经快要长过他们曾度过的时光。

沈确不想承认。

沈确拒绝接受。

他被困在原地三年,而司玉早已朝前走去。

正如此时此刻,他牵着贺云的手,离开自己,朝前走去。

只有自己被遗弃在了原地,和过去的时光一起。

-

“贺云,快来!”

司玉拉起贺云的手,在教学楼穿行。

贺云环视四周,发现司玉的高中母校的确继承了纽卡本校的风格,从建筑外观到室内装潢,都是英式公学的模板。

“你们学校有板球场?”

“啊哈,想不到吧?”

“你会打吗?”

“会啊,还挺喜欢的。”

贺云双眼放光地盯着司玉,就跟见着活鱼的黑猫似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嗷呜嗷呜地扑上去。

“你这,什么表情?”

“Dream come true.”

贺云将司玉压在三柱门上亲个不停。

在一年前的巴黎,与司玉痛苦分别后,他曾坐在车里一遍遍地责怪自己——

责怪自己的无能又落魄的人生。

*

如果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司玉说不定会喜欢他出生的牛津郡庄园;

司玉说不定会喜欢和他去康沃尔打板球;

司玉说不定会喜欢他的黑色小马奥利弗。

*

而现在,这些都被司玉全数实现。

“美梦成真。”

司玉耳边传来贺云的呢喃,他被吻得头晕,斜斜靠在贺云肩头。

司玉笑起来,小声打趣道:“难道你的择偶标准里,还有得会打板球吗?”

贺云没说话,牵起司玉,漫步在无人的哈德林公校中,看着那些他曾错过的、有关司玉的过往。

司玉的家境很好,贺云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对于衣食住行的讲究,可以是成名后养成的习惯;但母语者般流利的英文发音和慷慨张扬、却时而「麻烦」的性格,绝非一朝一夕。

在纽卡的哈德林本校,是英国名列前茅的私校;到了国内,学费只会更高,招生条件也只会更加苛刻。

行至大礼堂,贺云看到了司玉站在礼堂舞台唱歌的照片。

照片上,司玉在站麦克风前,表情羞涩,耳尖泛红,没有直视镜头和观众,而是看向了舞台另一角。

还是一样的白皙精致,像是漂亮的瓷娃娃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却不像现如今站在跨年舞台上,从容自若的大明星。

“你那时候登台,会紧张吗?”

“嗯,那是我第一次登台表演,还是独唱,紧张死啦!”

贺云刚笑起,忽然发现司玉视线看去的方向、照片的边缘,似乎还有人在台上。

他刚想问,司玉已经朝前走去,只好抬步跟上。

礼堂另一侧的墙上,挂着杰出校友照片。

贺云很快找到了一个熟面孔。

“原来,他也是你们学校的。”

“你认识?”

“嗯,之前一起滑过雪。”

司玉耸耸肩:“哦,我不喜欢他,你也不准再见他了。”

贺云有些意外,因为照片上的人,在相处时极为开朗爱笑,就跟他站在冬奥会领奖台上,笑得一样灿烂。

“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看我的眼神,我不喜欢。”

贺云愣了愣,看着司玉用手指划过奖牌玻璃陈列柜,对着没沾灰的指腹,满意点头。

“他还做了其他事情吗?”

“没有啊。”

司玉扭头看着停下脚步的人。

贺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眉心微微蹙着,嘴角却有笑意。

司玉靠墙,双手抱胸,等他的答复。

“司玉,虽然我的确和他没有什么联系……”

司玉挑眉:“但是?”

“但是,如果是毫无缘由的,要求我不准……”

“你不愿意照做吗?”

“不是不愿意,就是……”

“好。”

贺云再次愣住,没想到司玉就这么松口了。

入夜,贺云就知道了,关于司玉的一切,绝无可能这么轻松。

他推开浴室门,瞬间血液上涌。

司玉趴在浴缸边缘,垂眼读着手中的黑色硬壳外文书;纤长雪白的手指,慢慢翻着书页。

身侧的金色复古水龙头,流出带有热气的清澈水流,落入没有泡沫、只有粉白玫瑰花瓣的水中。

在司玉光洁的小腿上方,激起层层涟漪;而他的大腿被一层薄如蝉翼的银纱覆盖。

不止大腿,还有再往上的圆润饱满处、盈盈一握的窄腰、流畅起伏的背脊,还有贺云此刻就像伸手抚摸的肩头。

“别碰我。”

贺云的手顿在半空,黑色的瞳仁微微放大。

“宝贝。”

贺云的手还是握了上去。

下一秒,他跪在浴缸旁的大腿,被司玉抬脚带来的温水打湿。

他的胸膛和咽喉被司玉湿漉漉的赤足踩着,一点点地,他被推开。

司玉薄纱下的手臂支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听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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