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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P-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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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陈锵哪能拒绝得了。

便随即抓起老板的手,两人继续拍掌:“祝你生日快乐……”

林楚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过过生日。这一天于他而言,从来都是晦暗多于惊喜与明媚的,可无论如何,也算是勉勉强强的过了便过了。

反正都是日子,一睁眼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所以,在冰室突然断电时,他压根就没想过,是陈锵和老板密谋着要给他一个生日惊喜。他很懵然,在看见陈锵脸上无措又内疚的表情时,他就知道,他又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可他又能怎么打圆场?

林楚荣想不出来,更不想提起那些泪,只得重新提起心情,跟着他们一起吃起生日蛋糕。

小蛋糕应该是陈锵买的,是他俩都很喜欢的玫瑰荔枝口味,花香果香浓郁,含在嘴里甜滋滋,稍微弥补了点心情。

林楚荣舔着奶油,想,跨过十二点的钟声,他便是成年人了,虽然算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可心里被敲碎的那点痕迹,又无时无刻在证明,他和今日之前,有了点不同。

电视还在翻滚着电影画面,陈锵看了林楚荣一眼,又一眼,直到被他不耐地掰过头,“别看我,看电视。”

陈锵是个很守规矩的人。

他虽然平日是个“十万个为什么”,但在这种时候,林楚荣不解释,他便什么也不会提。

只要林楚荣情绪过了,他就会当没事发生。

旺家冰室陷在甜腻的气氛里,电视剧叽叽喳喳地唱着歌,终于,等到他们蛋糕都啃得一干二净之后,电视上终于出现了模糊的电影片名滚动画面。

是港地大有名气的导演和演员,两人西装革履,站在高架话筒前。

三人翘首以盼,电视上终于开始宣布这一年入围的“最佳亚洲华语电影”以及“最佳新演员”。然而名单念了一大串,《念生》却始终静悄悄的,像被抹去存在般的揭了过去。

老板失落极了,原本放在冰柜里、准备好送给林楚荣的成年啤酒,他突然就有点不敢拿出来。

他看着还坐在电视前没反应过来的两个半大孩子,无奈叹息,只得安慰道:“没事,你们才几岁啊,能拍一部电影就很厉害了,况且票房又那么好,也算是大红人了,之后都不愁有更好的电影拍……有好资源,总有一天就能获奖,相信自己吧,靓仔们!”

林楚容还是没动,陈锵倒是手动了,他一把握住林楚荣放在桌上的手。

流年不利,陈锵耷拉着脑袋,委屈地想,本以为和荣哥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平安夜,将会是特别美妙的一个晚上。

奈何天不遂人愿。

他指尖轻轻碰碰林楚荣的,想让自家莫名入定的哥哥从状态中抽离,又怕打搅。

林楚荣身上的距离实在太远,他剥完一层,又是一层,可他仍想要把那坚固的外壳给打开。陈锵始终坚信不疑,只有柔嫩有力的内里才能真正保护到自己。

他不想看见林楚荣总是在自我伤害。

可他的能力实在有限。

这时,开着的窗户有冷风吹来,叮叮当当的车灯夜色撞进甜味还未散去的小屋内,只余下呼吸声。很浅,混杂着被关得极小的电视音,老板拿起遥控器,想彻底关掉电视机。

“等一下!”陈锵忽然一声大吼,“等等等,叔!”

林楚荣被他吓了一跳,人倒是一下回过了神。

头顶挂着明晃晃的玻璃灯,流苏式的,投射在暗黄的墙面上,被陈锵激动得蹦起来的声音一挡,破碎得无影无踪。

林楚荣的心也跟着剧烈抖动着。

陈锵手指颤得厉害,指着电视里的大荧幕,白色加粗字体,看起来很模糊,林楚荣却能清晰分辨出,那里竟然挂着《念生》两个大字!

古稀之年的大导演满脸笑意,接过主持人递来的手卡,开始念:“这是具有特别意义的一年,即将迈入新世纪,港地与内陆决定,共同推出一个全新的奖项,那就是——”

老板手疯狂按着音量键,按到音量条最右端。

林楚荣的心跟着漏了好几拍。

在漫长的空拍里,他耳鸣声嗡嗡,思维变成了一条直线,不会拐弯,又只能听见陈锵的惊呼,还有老板的大笑声。

林楚荣的肩膀被陈锵用力握住,使劲地晃了晃,“荣哥!荣哥!我们入围了!全都入围了!提名了!啊啊啊!”

下一秒,手机彩铃适时响起。

石英同样掩盖不住的笑声传来:“太棒了!新推的百花奖,含金量等同于其他奖项,最佳新影片、最佳新人你们都有份!天!”

“不行,我得去买点礼花屯着。”说着石英匆匆挂了电话。

林楚荣终于咽了咽干燥的喉,扯了太久有点发疼,但也更显真实。

他不是在做梦。

整蛊式的反转,把他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地摸住胸前那颗挂坠。在极致的美梦闯入世界时,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证明这场美梦的真实性。

老板高兴疯了,冰柜里的啤酒当成香槟,使劲晃动,液体撞击成气泡,林楚荣只觉着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冒着泡。

陈锵拉着他,两人一路跑,绕过幢幢高楼,把辉煌远远甩在了身后。直到到了海滨长廊,陈锵才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林楚荣发红的腕骨。

冬天的夜风吹得两人眼眶衾红,两人都很漂亮,在黑与亮的交界处,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彼此。

凌晨的钟声跨过隧道,陈锵喘着气,双手搓热,捂住林楚荣冻红的脸侧。

等了很久,林楚荣难得陪着他,耐心的酝酿了很久,久到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了,陈锵才开口,声音明媚:“荣哥,生日快乐!”

已经是圣诞节,陈锵这一声迟来的生日祝福却像是故意的,他把昨日的所有抛弃,他希望林楚荣过的是朝气的新的一天。

他很紧张。

林楚荣在这漫长里,被入围冲击到头的不真实感终于落了一些。他倾身靠在栏杆上,吹着维港的风,手冻得发麻,心里却很热,但不是入围电影圈的喜悦,而是完完全全的因为陈锵。

“荣哥。”陈锵又喊他了。

林楚荣笑眼弯弯转过头,冰凉的脖颈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

他的脖子很细,也很白。

陈锵注意到那条红色的挂绳很久了。但他很细腻,也很敏感,他知道林楚荣心里藏着秘密,他不敢问,也不愿问。

只是某日,他路过一家小小的店铺,看见里面放着许多中古世纪的欧洲挂坠,便收不住脚的走了进去。

陈锵一眼就相中了一条青玉色的眼泪吊坠。

观音垂泪。

尽管这是来自遥远的欧洲,他还是下意识地给它取了个中式的名字。太适合林楚荣了,他想了一下这漂亮的颜色挂在林楚荣身上的样子,心跳声咚咚作响。

而此刻。

陈锵把黑色的吊绳在林楚荣脖颈上绑住,他按住林楚荣想要掏出来看的手,说:“就一天。”

林楚荣有点愣,“什么?”他没听明白。

“就带一天就好。”陈锵说,“晚上戴着去领奖。”

他完全没有奢望过,自己送的这条观音垂泪能取代过林楚荣身上的那一条,但小少年心里还是有点希冀。

只要一天,他不需要太多。一天就足够了。

林楚荣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只是笑着呼噜了一下陈锵的头发,“那就谢谢弟弟了。”

隔岸,有细雨压过黑绸缎般的维港,密密麻麻飘来。

林楚容蹙眉,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有些不满。倒是陈锵,心情看起来比刚刚还要好许多,嘴里哼着小歌,掌心张开,接住了清润的雨水。

他还挺喜欢下雨的。

陈锵握住水珠,告诉林楚容:“一下雨,我们渔村就会变得特别漂亮,雾蒙蒙的,海天一线,天不像平日那么湛蓝,和本就不是完全蔚蓝的海水融在一起。如果雨不大,我们便会去那礁石上坐着,那时候,阿嫲还在,她会给我唱歌——”

“是你刚刚唱的那一首歌谣?”林楚容眉头舒展,“怎么唱?”

陈锵俊朗的眉眼被细雨打湿,罩着人也模糊起来,他开始唱:“天乌乌,爱落雨,海龙王——”

闽南童谣,贯穿了陈锵的前半生,他的童年落地在渔村,这意味着,他的根一辈子就会在那。

林楚容抬手,细长的指尖拂去陈锵脸上的水花,问他:“想回去吗?”

“回、回去?”

“要跨年了,你不得回去陪陪阿公?”林楚容又把身子转了回去,这场雨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雾霭重重一片,人反而不真实了起来,“毕竟可是新的一个世纪。”

哪知陈锵却是摇头,“不回去。”

林楚容不解,“为什么?”

终究还是少年心性。陈锵的考量很童真,他摇摇头,说:“我还没有完成阿公的任务,在这边活得还不够出彩,我等做好准备了,再回去。”

车票、船票都太贵了,虽然现在赚到了钱,但陈锵总想着要多攒一些,他不想要活在随时没饭吃的阴影里,更想着要阿公能过得更好一点。

何况,阿公是活在上世纪的人,新旧对他来说,已经并无不同。

老人的生命已经在倒数,他们的希望在地下,在泥土里。陈锵告诉林楚容,如果那一年,毁了手的阿公没有遇到阿嫲,那个温和又善良的女人,那现在就不会有陈锵了。

他曾告诉林楚容,爱情是理想本身。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在自家阿公和阿嫲的身上看到了最真实的、上一辈人的爱情。

阿公一直都在期待着和阿嫲再度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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