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瘦子开口道：“慕雪、范织娘、哑女今日做工，每人得5文钱。但你们每人今日需要支付饭钱10文钱，所以你们三人目前各欠宗门5文钱。慕雪之前已经欠下五万两银子。所以，慕雪你欠宗门共5万两银子又5文钱。宗门规矩：欠债不到一月还清的，利息全免。超过一月未还的，每月利息百分之一。”

王瘦子说完，又看向秦真他们四个，“秦真、吕青、石胖子、崔小包，今日做工，每人得0文钱。但你们每人今日需要支付饭钱10文钱，所以你们三人目前各欠宗门10文钱。宗门规矩：欠债不到一月还清的，利息全免。超过一月未还的，每月利息百分之一。”

秦真问王瘦子，“慕雪的5万两，可以记在我的名下吗？”

王瘦子笑问：“你想替她还钱？”

秦真点头。

“慕雪名下的债务，不用改写在你名下。事实上，你们七人互相之间都可以为彼此还债，宗门不会收你们任何手续费。”

慕雪追问：“如果是其他人替我们还债呢？”

“你们和旁人交易，都需要宗门许可。宗门于每笔交易，会收千分之一的税收，由卖出方支付。如果是旁人替你们还债，则按照借贷规则办。对方可以约定每月利息，也可以选择不收你们任何利息，但是每次总借贷额的百分之十需要上交宗门，这就是手续费。”

慕雪听到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心中好一阵无语。这根本就是抢钱！

王瘦子道：“晚上的放饭时间要到了，你们去吃饭吧。吃完饭，你们可以去学堂处学技艺，也可以想法子修你们的破屋子。”王瘦子说到这里，特意抬头看了看天，“今晚有大雨，你们自求多福吧。”说完，他就拿着本子，转身离开了。

慕雪看着身后的破屋子，好一阵心塞。想着今晚会下大雨，她开始担忧了起来。

秦真笑道：“先吃饭，吃好饭再发愁。”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来他们这里放饭。还是和早上一个待遇，每人一碗粥，一个白馒头，茶水管够。

慕雪走到放饭人身边，再次故技重施。她抬起好看的容颜，用最可爱的音调，笑着问来放饭的少年，“小哥哥，请问以后我们想要买别的吃，都是什么价格？”

少年拉开推车中的白布，给他们看，“肉包，七文钱一个；菜包，五文钱一个；茶叶蛋，二十文钱一个；鸡腿，三百文一个。只要你们出得起钱，我都可以卖给你们。”

石胖子、崔小包、吕青看着这些好吃的，都在咽唾沫。

秦真为了不掉价，根本不去看这些吃的。

范织娘知道自己买不起，只是坐在地上继续喝粥。

哑女一向安静，她只是机械地咬着手里的馒头。

围着放饭少年的，还有些年轻的男女，他们也都只是看了看那些好吃的，没有人出钱买。

只有慕雪认真思索着价格，她决定和少年讲价：“小哥哥，如果我买的多，你可以给我打折吗？”

少年知道慕雪现在买不起这些，但是他并不因此看轻她。事实上，他总是愿意认真地对待每一个可能成为他客户的人。他耐心说道：“你知道的，宗门规矩规定每笔交易都要付千分之一的税收，由卖出方支付。所以，我刨去成本和税收，还要有的赚才行。目前，我开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如果你买的很多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慕雪拿出一副六岁小女孩特有的天真样态，甜甜笑道：“谢谢小哥哥。小哥哥，我叫慕雪，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见到这样的笑容，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才说道：“我叫计安心。”

“小哥哥，很高兴认识你。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再来找你谈买卖。”

少年点头：“好，我等你。”

-

他们七人吃完饭后，慕雪问吕青他们：“你们怎么想？是想去学堂处看看？还是先修这个破屋子？”

吕青道：“去学习不急在一时，还是先修屋子吧。”

石胖子、崔小包也都点头，表示同意吕青的想法。

慕雪尊重大家的想法，她对秦真道：“我想去学堂处看看，这里就劳烦你了。”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让范织娘、哑女陪着你吧。”说着，秦真看向范织娘，特意说道：“你们都是女孩子，也好相互照顾。”

范织娘没说话，但是看着秦真点点头。

于是，慕雪走在前头，范织娘拉着哑女跟在她身后。

她们三个一路问人，按照旁人的指示找到了学堂处。

学堂处的大门上面，悬着一块匾额。慕雪不认得这三个字。但是，她猜应该就是这意思。

走进一看，学堂的屋子，全都是竹子做的。

不过，每一座竹屋都有三层搂高。这些竹屋单独成栋，鳞次栉比。慕雪看着第一排就有十多栋竹屋，每栋竹屋上都有匾额，屋子外都有一名穿白衫的工作人员，来引导听课的人进入其中。

慕雪小声问了一个工作人员：“这里有多少栋竹屋？”

少年轻声答道：“388栋。”

慕雪又问：“今晚有多少老师在这里授课？”

少年答：“166位。”

慕雪再问：“那……每个讲堂可以容纳多少人？”

“30人左右吧。”

慕雪起了好奇心，想着一定要进每栋屋子都看看。

站在这栋竹屋前，慕雪继续问少年道：“这栋竹屋有几层？”

少年小声回道：“两层。一层是讲堂，让老师讲课；二层是住所，让老师们休憩。”

慕雪又问：“这里是讲什么课程的？”

少年答：“织布课。”

慕雪“哦”了一声，没有再问，而是走了进去。

有一位中年女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织布的注意事项。

这间屋子已经座无虚席，慕雪、范织娘、哑女三人目前无法坐正座，也就是面前没法有桌子，只能坐在过道的蒲团上。

就在慕雪她们三人到来后不久，又有五个的女子来到了这个竹屋里，也都挨着慕雪她们坐在了蒲团上。

慕雪不太明白，为何这个课程会有这么多人来听。不过，她发现范织娘听得十分认真，小脸上都是喜悦。

慕雪小声对范织娘道：“你在这里听着，我一会儿来找你。我去别处看看。”

范织娘点点头。

慕雪又看了看哑女。她发现，哑女只是低着头，仿佛神魂不在这里。

于是，慕雪决心不理会哑女了，她还是独自开溜。

慕雪的身影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慕雪能明显地感觉到台上女老师的目光射向了自己。大约那位女老师不能理解，她这么精彩的课怎么还有同学会开溜？

慕雪并没有因为这道目光而停留，她很快又钻入隔壁的一栋竹屋。

这栋竹屋的情况，和方才那栋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学生不多，十多个学生随意坐着，显得教室很空旷。

慕雪特意挑了个门边的位置上坐着，方便她一会儿开溜。

讲台上坐着一位中年男老师，正在和同学们讲药物的分类原则。

慕雪听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这位男老师，对于慕雪的骤然离开，目不斜视。

慕雪在心里夸他适应能力好。她又想：大约来他这里的人一直都不多，来来去去的他也习惯了，根本不把学生的去留放在心上

慕雪又去了第三栋竹屋。

屋子里学生也不多，只有六个少年，比方才那间教室人还少。

不过，台上的老师讲得很起劲，并未因为学生少而敷衍。他的声音，很洪亮，也很有中气。

这位老师，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正在讲修术的入门知识。

“我们为什么要苦心学习修术的知识呢？修术对我们究竟又有什么好处呢？”

老者抛出的两个问题，成功引起了慕雪的注意。因为，慕雪很想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普通人寿数只有50岁，但并不是说他们只能活50岁，他们中也有高寿的。但对他们而言，一旦能够活到80岁，便算稀有和罕见。而对于修术的人而言，平均寿命为150岁，活得长的二三百岁的也不罕见。这就是我们学习修术的人，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至于我们与普通人第二个区别是，我们在一定条件下，可以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比如说，普通人会丧命于猛兽之口，但学过驯兽术的人就可以驾驭猛兽，不使它伤人。比如说，狂风暴雨会淹没辛苦种来的庄稼，但学过引导术或符箓术的人就可以避免让庄稼毁于一旦。再比如说……”

慕雪突然高举手臂，站起身问道：“先生，你刚刚说的法术，我觉得很好。但是，我想知道你说得是否可以成真，你可否与我立一赌约？”

讲台上的先生脾气很好，他笑着说道：“我在这里讲课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学生要和我立赌约，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今晚有大风雨要来，我住的地方是一件破茅屋。我还有六个伙伴同住。要是先生能教我不被风雨淋湿的法子，我便会觉得先生说的修术真的能够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我以后便会刻苦学习绝不懈怠。那么，先生便是赢了我这颗年轻向学的心。但若是先生今晚不能让我拥有学会庇护自己和伙伴的法子，我便再不信先生所说，从此我会对人说先生乃是言行不一之人，先生所教不可学也。那么，先生便从此输了我这颗年轻的向学之心。”

“你以你的心来与我做赌？”

“是。”

“好，我答应你的赌约。不过，我也有条件。”

“先生请说。”

“若是我赢了，我要你和你的伙伴们都来听我讲课，为期一年。一年后，你们需要通过我的测试。若是你们通过了测试，一切便罢了。若是你们通不过测试，那么你们每人就欠我一万两银子。”

“不知先生的测试是什么？可否有什么非常规的考验？我还有一位伙伴，身患离魂症，恐怕不论先生出什么题目，她都过不了。”

“我测试你们的题目，与往年测试听我授课的学生，并无不同。你的那位伙伴，我有法子可以治愈她。若是她不能被治愈，那么便不对她有测试要求。”

“先生既然如此说，我应允先生的赌约。”

“好！今日的课，便到这里，你们都散了吧。这个女娃娃，你留下，老夫要单独和你说话。”

“是。”慕雪允道。

看着其他学生都离去了，台上的先生对慕雪道：“你过来，老夫教你一道符咒，让你应付过今晚。”

“谢先生。”

“老夫不在意学生耍小聪明，只是你答应老夫的事情你也不能忘记。”

“学生慕雪谨记在心，绝不敢忘先生嘱咐。”

“很好。”说罢，老者便用毛笔在宣纸上开始作画。老者速度很快，他画了许多笔。不多时，一副让慕雪难以辨认的符咒便成了。

老者吩咐道：“回去后，将这符贴在你们茅屋的大门上。明天一早前，绝不可撕下，否则会被反噬，切记。”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