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玉关 > 第49章 第 49 章

第49章 第 49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人生从没这么孤独过,她不知所措,彷徨且迷茫。所谓生死离别,她也从没有像这几日,体会得这么透彻。

夜来静寂,她纯真的面庞和长长的睫羽上沾满了晶莹的泪珠,眉间凝着痛苦和难过,低低抽泣着。

待她微微平静些,才慢慢坐直了身体。幕昀的腰带上绣着青色花纹,那花纹十分特别,似乎并不常见。眼前有些模糊,她看得恍惚,片刻后就松开手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这些眼泪好像止也止不住。”

天人永隔的痛楚,幕昀深有体会,会害怕,会迷茫,会痛苦,这些滋味他都尝过。只是人生还很长,这漫漫长路总要走下去。他薄唇轻启道:“如果圣上还在,他也一定希望公主是开心快乐,只是公主和贵妃娘娘还是想想眼下?”

宋如宁怔住,只举目望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幕昀沉声道:“圣上离开得突然,朝堂上争吵得厉害,圣上之前动了废立太子的念头,眼下众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如宁默然,荣皇后和他们结怨已久,且不说太子适不适合做天子,要真是太子殿下继承了大统,她和温贵妃还有三哥,后果将不堪设想。

幕昀朝后退一步,和她拉开了些距离道:“公主知不知道,皇上生前写了诏书。”

宋如宁眼眶微沉,凝眉道:“诏书?什么诏书?”

幕昀眉目微挑,只瞧着她的神色道:“圣上生前曾召微臣入宫,要微臣全力督办太子的案子,还提到了废太子的诏书,要改册立三皇子为储君。”

宋如宁惊得一身冷汗,皇上生前打算废立太子,她倒是亲耳听过,却不知道父皇已经拟好了诏书。她抬起头,直视着他锐利的眉眼道:“那诏书现在哪里?”

幕昀闻言,缓缓道:“微臣不知。”

宋如宁垂下眼眸,想了想道:“此事兹事体大,万不可声张,这些日子行事小心谨慎些。”

待幕昀走后,她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镂空窗户往外看,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身上有点凉飕飕的。

纯枝端着碗安神汤进来,小心道:“公主,安神汤好了。”这几日九公主伤心难过,还生了病,如今连话也不愿说,对她更是淡淡的。

宋如宁扫了一眼铜镜,她放下梳子,眼底有寒光闪过,面容上带着怒气,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啪”的一声火辣辣的掌印落在纯枝的脸上。

她一个不稳,踉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安神汤一股脑全倒在了身上,玉碗也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来不及收拾,惶恐地跪在地上道:“公主,奴婢做错什么了?”

宋如宁紧握着手心,胸口起伏不定,恼怒道:“吃里爬外的东西,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来害我?”

纯枝浑身一惊,登时趴在地上道:“奴婢没有,奴婢对公主从来没有二心啊。”

宋如宁厉声道:“还说没有,我嗓子这般,那安神汤难道不是你吩咐人送来的?”

纯枝不知所措道:“安神汤?”

宋如宁瞪着她道:“到底是谁指使你给我下药?还不快说。”

她浑身僵硬,惊恐万分道:“公主是说这安神汤被下药了?”

宋如宁只沉声不语。

纯枝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扯着她的裙摆道:“奴婢指天发誓,奴婢对九公主赤胆忠心,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公主的事,奴婢怎么敢给公主下毒啊。”

宋如宁怒道:“还在狡辩,那日你跟我去了凤辞宫,回来我的嗓子就这般了,不是你还有谁?”

她泪眼婆娑,眉头紧皱道:“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发誓。奴婢自小和公主一起长大,公主对奴婢亦如亲姐妹一般,奴婢怎么会做伤害公主的事?前些日子奴婢就跟公主提过,咱们宫里多了些人,会不会里面混入了奸细?”

宋如宁眼睛微闪,是啊。仿佛自纯枝受伤后,她身边的确多了不少人。有内务府指派的,还有她从外面带回来的...,而这些人都是后来的。

她跌坐在梳妆台前,那一巴掌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铜镜中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梳妆台上放着一把七彩珐琅匕首,静静佯躺着。这宫里人多眼杂,谁都有可能。纯枝自她八岁的时候,便一直跟在身边,这些年可谓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转过头,看着纯枝脸上火辣辣的指印,眉头微蹙,轻轻扶起她道:“打疼了吧。”

纯枝眼含泪水,小心啜泣着,摇摇头。

宋如宁叹了口气道:“父皇刚去世,现在宫里不太平,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给我下毒,下次就可以要我的命,我一时气极上头。”

纯枝忙道:“奴婢没事,而且这一巴掌也不疼,奴婢受得住。这些日子公主心里不好受,奴婢知道。”

宋如宁低眉道:“你去查查,那天给我送安神汤的小宫人是谁,又是受了谁的指使给我下药?”

纯枝拭去眼泪道:“是。”

宋如宁又想了想道:“等等,这事不用查了,这些人是一个也留不得了。一来谁也不会轻易承认,二来大张旗鼓地查,反而又给了皇后他们把柄。”

纯枝疑声道:“那公主预备该怎么办?”

宋如宁沉思了会,抬眼朝别处瞧去,镂空窗户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泛着白光,幽亮里透着丝丝冰凉的气息。道:“不管是宫人还是侍卫,除了留些可靠的人,其他的一律遣散。”

纯枝道:“是,宫女们好办,只是吴侍卫,他是栗将军仔细调查过且极力推荐的,也要遣散吗?”

她微顿,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这个时候,还是谨慎小心点好。”

宋如宁的屋子是正对着窗子的,清晨,一层淡淡的日光铺洒进来,墙上挂着紫香木的古琴,珍珠垂帘轻轻摇晃,香炉里冒着丝丝烟雾,散发着海棠花的香气。

吴姜进来的时候依稀看到一个侧影坐在梳妆台前,正打理着发髻。

宋如宁正端坐着,大约知道来人,头也没抬道:“可是有事?”

吴姜隔着垂帘瞧着她道:“听说公主要遣散身边的侍卫,属下也在其中。”

宋如宁顺着铜镜左右看着,见已经妥当,站起身从里间走出来。她掀开垂帘,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也印在她身上。她径直掠过吴姜的身旁来到书桌前,桌子上摆着一封玉兰花印章的书信,旁边放着纸墨笔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宋如宁看着书信,垂眸道:“是。”

吴姜问道:“这是为何?”

房间显得过于安静,空气是温温的,而宋如宁却是冷冰冰的,道:“放眼这宫里,本宫也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谁知道在我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人心隔肚皮,本宫不可能将每个人的心都刨出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吴姜蹙眉,沉声道:“人心虽然看不见,但是做下的事骗不了人。”

宋如宁只冷目道:“能瞒天过海的人亦不少。”

吴姜默然,道:“明白了。”

室内洒了一地的金光,像极了那天上山采草药的场景,他手起刀落快的很,一条大蛇断了两半。宋如宁满眼的惆怅,放软了声音道:“这宫里不太平,本宫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早些走,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一桩。”

宣德殿内寂静无声,成片的素缟悬挂在屋顶上,给人一种哀痛的感觉。当阵阵清风吹过来的时候,宋如宁湿了眼眶,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汉白玉的柱子,大理石台阶,这里每个角落都熟悉无比,如今却空荡荡的再也没有皇帝的身影。

这十年里,她过得顺风顺水,皆是因为父皇的偏爱。这些日子下来,宋如宁才体会到身边亲人突然离世的痛苦。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个看起来很健朗的父皇,每次见她都关怀备至的父皇,是真的离开了。

她推开里间的内寝,黄色的纱帘一动不动,门窗紧闭,镂空窗户上贴着淡竹色的水纱窗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萧瑟凄凉。

她慢慢向里间走了进去

墙上挂着一把宝剑,剑鞘是镀了金的,剑柄上镶嵌着宝石。她从来没有见过父皇用剑,本想上前摸一摸。眼角却瞥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宋如宁吓了一跳,惊道:“是谁在那?”

那人包裹严实,纹丝不动。

宋如宁皱眉道:“你再不吱声,我可喊人了。”

他这才掀开盖在头上的袍子道:“九公主。”

宋如宁定眼道:“常公公?”

他跪下道:“奴才叩见九公主。”

宋如宁上前两步道:“你这身打扮是做什么?”

他颤巍巍道:“老奴要告老还乡了,皇后娘娘已经应允,奴才临行前特来跟公主告个别。”

宋如宁惊道:“为什么?父皇才身故不久,你为何要着急走?”

他不说话,只沉默不语。

宋如宁思索了片刻道:“是不是皇后娘娘让你走的?”

常宥抬头看着她,面上尽是难言之隐。

宋如宁气愤道:“我去找她。”

常宥拦道:“九公主且慢,皇后娘娘能让奴才告老还乡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老奴想这一走,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公主了,只是皇上......”他忽然泣泪不止。

宋如宁心沉到谷底道:“所以父皇到底是怎么身故的,是不是她?”

常宥道:“看来公主也有这样的疑惑,老奴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碰到老奴轮休,所以寝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奴也不知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