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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只是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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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道奏折被重重甩到顾让膝前,随之一并飘到地上的,是一张薄薄的纸。

崇文帝压着怒火:“你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

顾让捡起奏折一目十行扫过去。

御史大夫将这道奏章写得沸沸扬扬,通篇义愤填膺,无非指摘她狎妓一事。

顾让一瞥地上躺着的纸,那是她买下荆欢初夜时画押的契机。

铁证如山。

崇文帝气得从座位上下来,在顾让面前来回踱步,指着她骂:“你才几岁?啊?还没有出阁,行事就这么胆大妄为,不成体统,半点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不顾自身清白,像什么话?啊?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你年纪轻轻就私养面首,你让他们怎么看你?传出去天下人怎么想你?以后哪个人敢当你的驸马?说话!哑巴了?”

顾澂试图打圆场:“父皇息怒……”

“还有你!”崇文帝猛地停下脚步,打断他,“你六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朕看是朕平日对你太过纵容,半点规矩都没有,你自小学的礼义廉耻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敢带你六妹去那等烟花之地,任她胡来,还瞒着朕!”

顾澂悻悻不语。

顾让道:“父皇想如何处理此事。”

“你还好意思问?”崇文帝深吸一口气,“你跟朕说实话,和那面首都做什么了?”

顾让:“听他唱曲,看他跳舞。”

“没了?”

“嗯。”

“当真?”

“嗯。”

崇文帝一想顾让统共也没出宫几回,大松一口气,冷冷道:“还算有分寸。”

顾澂一愣,颇为意外地看了顾让一眼。

“你看让儿干什么?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这一眼看得崇文帝心头火起,又开始破口大骂,“非要你六妹和那面首发生点什么才肯是吧?还有!”

“嘉善乔迁宴上你让让儿替你上场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那是普通的比赛吗?那些个世家子弟,年轻气盛,争强好胜,热血上了头什么都顾不得,让儿一介女流,被误伤了怎么办?你行事这般荒唐,成何体统?”

顾澂:“……”

顾让瞟了眼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顾澂,心里难得升起了一丝愧疚。

“父皇,那场比赛是我执意要参加,二哥只是为我打掩护。”

“……你参加干什么?”

顾让回忆了一下以前执行任务见过的某个二流子,模仿了一下,语气讥讽而不屑:“那些人妄自尊大,目中无人,拿他人性命取乐,在四姐面前更如开屏花孔雀般摇首摆尾,实际却用四姐作筏子,满足自己虚荣顽劣之心。儿臣看不过,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

她一下说了一大段话,还用了如此情绪外露的语气,引得顾澂不住侧目,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话中内容,不由抽了抽嘴角。

顾让做一件事,能找的理由还真是层出不穷。

他看向崇文帝,果然,崇文帝被说服了,愤怒之下还流出一丝隐晦的赞誉来。

顾让在一众世家子弟中拔得头筹,狠狠挫了他们的锐气,崇文帝自然是为此感到得意的。

他之前倒不觉得顾让文静怯生的性子和精湛的骑射技艺有什么冲突,他是知道顾让自小会替顾敛去上武课的——顾敛向他提过——他和宛兮的女儿,马下娴静,马上凌厉,有何不可?

但经面首一事,崇文帝不由重新估量起自己这个女儿。

安静、不喜生,同时肆意妄为、离经叛道。

“你买的那个男人……月欢是吧,”崇文帝沉声道,“朕不管你怎么中意他,他必须死。”

“可以,”顾让应得干脆,“但儿臣想亲自处置他。”

她拎得清,崇文帝见状脸色稍缓,满足了她这一点小要求。他折身坐回宝座,曹禄适时递上一盏温茶。

崇文帝喝了一口,正欲让顾让和顾澂起来,外头就大步走进来一个穿盔戴甲的男人。

男人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微臣见过陛下。”

——是禁卫军首领。

禁卫军首领目不斜视:“陛下,那月欢抓到了,可要押到慎刑司去?”

崇文帝一顿,虽见过月欢的画像,却也好奇月欢实际长得有多惑人能迷到顾让,就道:“带进来。”

“是。”禁卫军首领稍作迟疑,瞄了顾让一眼,“微臣……微臣还在月欢屋中搜出了其他东西,陛下是否要过目。”

崇文帝摆手,示意他一并拿进来。

禁卫军首领退出去,不时便带着荆欢进来了。荆欢被反手绑着,踉踉跄跄地被身后的禁卫推搡着进来。

荆欢一眼便瞧见了跪得笔直的顾让,快速抬眼看了一眼上方身着龙袍气势威严的男人,便老老实实地跪下了。

崇文帝睥着他,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难免惊艳了一把。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稍一挑眉便透着勾人夺魄的美。他看向顾让,更觉此人留不得。

与此同时,两个禁卫抬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进来,禁卫军首领上前打开。

箱盖一掀开,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长短不一的银针、大小不一的刀片、形式各样的长鞭、雕花各异的蜡烛,以及各色的不知名药粉。

霎时间,满室寂静。

荆欢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连他训练的东西都搜出来了,顾让买下他的真实目的还能瞒住么?

顾让:“……”

她闭了闭眼,微微吐了一口气。

顾澂连眼角都开始抽搐,看不出来,顾让玩得挺花啊。

静了许久,崇文帝山雨欲来的声音才自上方响起,他咬牙切齿道:“只是听曲、赏舞,顾让,你说,这些东西是什么?”

顾让静了片刻。

崇文帝哐啷一声将茶杯砸到地上,茶杯四分五裂:“说话!”

“如您所见,”顾让缓缓道,“一些助兴之物。”

又是诡异的寂静。

顾让继续道:“月欢声如天籁,在某些情况下会更好听。”

鸦雀无声。

“儿臣只是听听。”

“……”

“……”

“……”

“你……你……”崇文帝指着她,气得连手都在抖,“荒唐、简直荒唐!”

顾让:“父皇放心,绝无逾矩。”

崇文帝胸膛剧烈起伏,吓得曹禄连连喊陛下息怒。崇文帝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从哪里学得这些腌臜手段?……顾澂!是不是你教坏的你妹妹?!”

顾澂一抖,这他可不敢再替顾让揽下来了,就道:“这些东西儿臣也不会啊!”

顾让依然平静:“不是二哥,儿臣无师自通。”

顾澂狂扯顾让的衣角,暗示她别在说了,没看见他们父皇气成什么样了吗。

崇文帝一边愤怒,一边十分割裂地再度认识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或许、甚至暴虐成性、嗜痂成癖。

他猛喝了好几口茶才勉强冷静下来:“你以后不许再碰这些东西。”

“好,”顾让顿了顿,问道,“父皇,您方才说得让儿臣亲自处置月欢,还作数么?”

崇文帝额角青筋直跳:“作、数。”

他忍无可忍,把曹禄新捧上来的茶盏又摔了:“滚出去!明日午时,就把他处理了!一刻都不准耽误!”

顾让伏首:“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她起身欲离开太元殿。

顾澂还跪着,崇文帝道:“你也滚!”

顾澂如蒙大赦,敲了敲发麻的膝盖连忙站起来,随同顾让离开。两人踏出太元殿的瞬间,崇文帝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元殿:“今日之事,若有人敢透露出去,朕要了你们的命。”

两人走出去老远,顾澂才长舒一口气,看了眼顾让:“你说的有解决之法,就是不要他啦?”

顾让没说话。

顾澂正要催她,却见顾让看着前方,嘴角绷着。

他顿感稀奇,顺着顾让的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顾敛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望着顾让,嘴角绷得比顾让还厉害。

再远处,是一身素衣却难掩风姿的赵开,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

顾澂设身处地,将自己想象成顾让,顿感头大。

他饱含怜悯地看了顾让一眼,出于看好戏的心理愣是杵着没走。

顾敛慢慢走近,看着顾让,语气平静:“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一指顾澂:“为什么他都知道,我不知道。”

顾澂尴尬地看天。

顾敛继续道:“不说平时,回京路上那么长时间,那么多机会,为什么连提都不跟我提?”

“……”

“如果不是顾谦上门嘲讽我,是不是等这件事彻底结束后我才会知道?然后我傻乎乎地问你,你再告诉我,已经解决完了。”顾敛放轻声音,“顾让,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能够相互扶持,同进退,共荣辱。”

“在我没有能力的时候,你保护我,在我有能力之后,我也同样可以为你提供支撑。”

“……”

顾敛的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风中:“你为什么总是不说呢?我就那么……”

“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顾让长久的沉默着。

顾澂在一旁浑身不自在,看了看远处。

——赵开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正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听顾让道:“你听我解释。”

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静,冷静到会令人愤怒的地步。

果不其然,顾敛只是自嘲地笑了笑:“不用了。”

他转身离开,福远连忙跟上,福吉瞅了顾让一眼,留了一会儿,小声道:“公主,殿下就是一时没想通,您别往心上去。”

“嗯,我知道。”

福吉听罢,小声地叹了声气,快步跟上了顾敛。

顷刻之间,长长的宫道上又只剩顾让和顾澂两人。

顾澂清了清嗓子,打破安静:“六妹妹,你还好吧?”

“无事。”顾让背对着他,“二哥,今日连累你了。”

“……谈何连累。”顾澂也沉默了一下,“走,我送你回洗萃宫。”

两人走到洗萃宫门口时夕阳余晖已经铺满了天际,头顶灼人的颜色褪去,变得温暖柔和。在这样的色彩下,顾澂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他停下脚步,也没打算进去坐了,正欲向顾让告辞,头一侧余光就瞥见洗萃宫里两个宫女在石桌旁打瞌睡,院中芙蓉树下的躺椅盖满了零落的绿叶。

他知道这两个宫女是皇后的眼线,他曾在鸾尹宫中见到过。

顾澂喉头微动,一时无言。

顾让看了看他:“二哥,已经到了。”

顾澂迟缓地嗯了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今夜好好休息。”

明天还要送走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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