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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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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也一张画画了一周多,画完先给贺时拍照,问他快递过去还是自己送过去,贺时说有人来拿。

那就没机会见面了,姚也苦笑一声,把画收好,坐阳台上晒太阳睡觉,家里始终没人联系他,当他死了一样。

两人发完消息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来取画,姚也将画交出去后心里怅然若失,也有点迷茫,虽说找话题聊天的机会很多,可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话题。

他实在觉得无聊,天天家里躺着心里也闷得慌,干脆开车北上去了草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上午走的,下午四点多就到了,阳光不错,他到地方先拍照发了朋友圈。

很快收到宋文的消息,“你在哪儿?”

姚也问:这不草原吗,怎么了?

宋文:坝上啊?

姚也:比那靠里多了,怎么,你来?

宋文:不是,我们在。

他说完给姚也发了个定位,姚也打开一看就在自己西北一点儿,车程半个多小时吧。

他正研究着路线,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一张图,上面拍着一群扛着各种摄像机、摄影机的人,其中一个短发背影,姚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等我。”

姚也只发了两个字,立马上车往那边赶。

这是月老把线牵到他手里了,他不拉一把不合适。

姚也从没见过贺时工作的模样,照片或视频资料里都没有,这是第一次,他到地方先没下车,熄了火坐在车上肆无忌惮看。

有人注意到他看了两眼,见没人下来就没管,估计将他当好奇的游客,只有宋文,一看这车牌,再看看车的价位,缩着脖子就过来了。

他也不和姚也客气,直接上了副驾,哆嗦了好几下,忍不住呲牙,“下面越待越冷,我说你可别下去,就在车上待着吧。”

姚也扫了眼前面的几辆车,好奇问:“你怎么不在你自己车上待着?”

“多费油啊!能跟你这种少爷一样?”

可我现在也熄了火儿待着呢啊,姚也心里嘀咕,但是看他好一会儿暖不过来,还是重新打火开了暖风。

宋文又是一个哆嗦,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行,年轻人就是会办事儿。”

他比姚也块大,字面意思,长得高也壮,姚也副驾没怎么坐过人,宋文冷不丁上来野熊一样。

野熊这会儿都冻得直哆嗦,开了暖风还半天缓不过来,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冻了多久了,得冷成什么样。

姚也把自己手贴在出风口,吹的微微发烫,然后赶紧下车缩进口袋跑过去,宋文在车上啧啧,心想年轻人就是抗冻,还主动下去。

姚也一点儿没耽误,下车跑着过去,到贺时面前时正好赶上他们一轮拍完休息,各自拿着设备看图。

他窜到贺时面前,双手捂上他的脖子,抬眼笑嘻嘻看着对方,眼睛里又回到当初盛着碎光的样子。

贺时没被他吓到,诧异了一下看着他笑了,“闪现来的?”

他们到这儿才两个多小时,笑不出来姚也怎么能来这么快。

姚也一听他这是误会了,咯咯直笑,“巧了不是,我在这儿逛了一圈才知道你们在。”

那确实是巧,贺时点点头,躲着他的身子去看相机里的图,有人见他们这阵仗过来吃瓜。

“这是怎么回事儿?哪来的小流氓对我们贺时下手。”

来的人声音带笑,明显是看他们两个挺亲密过来开玩笑的,姚也躲开贺时的设备笑了,“这是相亲相爱,哪儿能是耍流氓?”

林天纵早就听说贺时认识个小孩儿,今天见到确实不一样,年轻热情,比他们这些上了岁数的看着就开朗的多。

“你就是扬言要和我们贺时结婚的那个?”

“怎么。你们还舍不得把人交给我?”

林天纵就笑,也不说舍不舍得,旁的更不说。

贺时始终没理他们两个,姚也和林天纵聊的还挺起劲,又问:“哥你看我怎么样,站他身边合不合适?”

林天纵摇摇头,“哪有什么合不合适,你情我愿的事,感情最重要。”

姚也装不懂,“那以后他喜欢上我就合适了对吧。”

他说着把自己手收回来,又把贺时手里的设备拿下来交给别人,握着贺时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凉的一哆嗦,刚碰见时就觉得冷了,手到底是比脖子能抗冷。

贺时见他冷想把自己手收回来,姚也按着不让,唬他:“冻坏了,年年好不了,给你截肢。”

贺时又不是几岁的孩子,能被他这两句话唬住,见他这样只觉得有趣,笑着往旁边扫了眼,林天纵立马闻着味就自觉滚远了,还不忘把别人叫走。

其他人都扎到另一边研究图,等着一会儿夕阳再拍一套收工,姚也和贺时在这边暖手暖身子。

这已经是姚也能做的最大尺度了,他怕自己抱上去贺时又用那种烦躁眼神看自己。

过了一会儿脖子都凉了,姚也已经下来半天,身上热气散了个干净,他就把贺时手收进自己口袋暖。

贺时始终没说话,也不拒绝,就眼底带笑看着他,要不是之前冷过脸,姚也都能以为他会这样无限纵容自己。

等林天纵那边说好了,他回头对贺时一摆手,姚也默默松开攥着贺时的手,“去吧,一会儿我还来给你暖。”

贺时扫了眼车上坐的最老实那个,两人视线相对,宋文若无其事转开视线,“不用,就在车上待着吧。”

姚也把头往前凑了凑,几乎贴着贺时下巴,小声道:“那不行,我得来照顾老叔叔。”

贺时没说什么,对面林天纵先受不了了,大喊,“别叽叽闹闹了,一会儿光没了,能不能办完正事儿再腻歪?”

在场的每一个都在这儿冻了好几个小时了,姚也也不是有心耽误他们时间,就多说了一句话,没想到就被林天纵凶了,他看着贺时过去的背影心里嘀咕,他可不想和这脾气的多打交道,主要是他也有脾气,别到时候俩人打起来。

姚也可不能人还没追到,先跟他朋友打了一架,那贺时夹在中间多难办啊,自己也多半会损失些好印象。

哪儿还有好印象,姚也就又笑,也就自己没再提过云子,不然贺时还得冷脸。

那边摆好一排摄像机,还有两个扛着摄影机,姚也不是很懂这些,突然很想凑上去看看,他也确实凑上去了。

贺时见他过来只看了一眼,不说话是酷哥的基本守则,不对,是酷叔叔。

姚也也不说话打扰他们,看着远处地平线的霞红,这会儿确实好看,红日即将落下,照的地面草色都泛起暖意,宽阔草原一望无际,风吹动矮草,像翻滚的浪。

人眼看就够美了,但是姚也凑上去看他们外联屏,屏幕上是经过相机处理过一次的画面,十分惊艳。

他搞美术的,看照片也是审美积累的一部分,之前就总看各种好看的摄影作品,姚也挺佩服摄影师的,他画画还能自己凭感觉随意调整画面布置,但他们只能在固定的场景等这种一天一次,甚至多少天多少年出现一次的机会。

摄影师要比画家有耐心,不然也等不了。

一群人扛着设备来,愣是在春末还冻人的地方扛着风冻这么几个小时,要是姚也他怎么也做不到。

姚也盯着不同屏幕上不同的景象,还能看出他们每个人的风格不一样,林天纵要红日,贺时要宽阔,还有一个拍了个比较怪异的构图,他让草原和红日各占一个边,都露出来一半,中间是空旷天空,姚也盯了半天也没懂什么意思。

贺时应该是注意到他神情好奇,给他解释道:“他在等一只鸟。”

姚也顿时明白,啊了一声,声音不自觉降低,“要是等不到呢?”

“等不到多正常?”不等贺时答,林天纵就抢着道,“等不到就下次再拍,草原和太阳就在这儿,总有守到的一天。”

姚也看了眼贺时,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问:“那要是在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的构图里,没等到该怎么办?”

林天纵眼睛一转,话听懂了,就笑,“那可就难喽,你问老贺吧,他有经验。”

贺时收回视线去看自己的取景器,姚也也不追问,勾着嘴角道:“没事,总有更好的风景,世界这么大,多看看才行。”

他这话引得几个人笑,姚也不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就陪自己玩儿呢,贺时在这儿站着,他们不能当着贺时的面奚落自己。

不能吧。姚也心里有点没底,贺时对他态度不算冷淡,他们应该不会在把自己当笑话吧。

他们这些人等着的空已经拍了不少图,但应该是还没找到最满意的状态,相机一直在响,突然一长串声音吸引了姚也注意,他从贺时的显示屏收回视线,转头看那边。

林天纵嘴欠,笑着吹了声口哨,“哟~等到了。”

姚也不爱听这句,他知道对方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不高兴道:“当然能等到,这么普通的景。”

说完就后悔了,谁是不普通的景,明明他才是不普通那个。

林天纵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坏笑。

贺时还是专心盯着自己的取景器,应该是他想要的画面即将到了,他十分专注,手上微微调着焦距,头微微底下,颈部崩成一条线,线条走向十分性感。没过十秒,一串拍照声后屏幕上多了好多图。

姚也一眼扫过去大差不差,但他贴近了看却看见画面中抓拍了一只鸟。

挺好看的,尤其是中间几张,鸟和太阳处于一条线,对比强烈,鸟做剪影壮。

这鸟来的实在是妙,贺时拍完就收工了,其他几个人还在等,他来姚也身边收设备。

姚也一点儿忙不帮,就看着,他喜欢看贺时收拾东西,动作不快,十分熟练,有条不紊的,在自己的领域散发神光一般,就吸引姚也这种什么都爱观察观察的。

等贺时收好东西拎起包,两人视线走到一起,姚也笑着问:“给个机会,请我吃饭?”

贺时点头,“走吧。”

姚也看了眼还在拍照的几位,眼神示意,也不知道林天纵是不是后脑勺也长了眼睛,酸不拉几道:“可不用等我们,我们在这儿冻成冰棍儿了也不见个送温暖的,跟某些人是比不了,挑好下手的小孩儿。”

姚也立马不乐意听了,回头哎了一声,强调道:“二十六了,不是小孩儿!”

“我们这里人均大你八九岁,”林天纵视线在取景器上,“陆哥都大你快二十了,你不是小孩儿谁是,我们上大学时你小学没毕业呢。”

被他这么一提醒姚也才往回想想,确实啊,合着贺时和云子谈恋爱时他还系着红领巾呢。

他们十几年的关系,姚也有了这个认知后心里极为不痛快,撇嘴回头对贺时道:“反正我是成年人,不管怎么说感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谁也别说什么。”

贺时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尾始终是柔软的,没有和姚也生气的意思,抬抬头示意,让姚也上他车。

姚也惊喜瞪眼,不觉就笑了,“真的?”

都不用他自己说,真不错,这下吃完饭也可以和贺时待一起了,指不定还能一辆车回去。

两人的空间最暧昧了,姚也舔舔嘴角,不免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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