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忧觉得,她与太子如深山中跌入陷阱的幼兽,在漫漫长夜之中相互依偎。良久,廊下的侍卫也昏昏欲睡,二人才从房里出来,太子牵着她飞奔过长廊,离开了是非之地。
回到寝宫后,许无忧一直辗转反侧,直至寝宫的门再次被推开,许若云回来了,她明显愉悦,连带着脚步也轻盈,解了外袍躺到许无忧身边。
许无忧立即背过身去,紧紧闭眸装睡。天哪!!她就不该来什么行宫!!
隔日清晨,君王宠幸许家四姑娘之事不胫而走,行宫上下无不震惊,皇帝下令封许若云为美人,虞妃气得在寝宫里摔东西,直骂许若云是个贱人!
许无忧哪里还有脸待在行宫。
今日原定的行程是同窗们随着太子进山游玩打猎,但许无忧迅速收拾了行李跑回了城。到家时被上官乔抓了个正着。
上官乔:“可是犯了什么事,叫太子殿下给遣送了回来?”
许无忧抱着自己的小包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女儿没有犯错。”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行宫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口中那个好侄女,如今已经是皇帝的美人啦!
许清川:“那是行宫没有意思?”
行宫很有意思啊,皇家园林里好玩的可太多了。许无忧耷拉着眉眼道:“不是的,是女儿认床,在行宫整夜未眠,头晕乎乎的,所以提前回家了,女儿先回房了......”
呜呜呜,她一辈子没脸见人了,尤其是小白花,她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了!!
见她一溜烟跑了,夫妇二人疑惑对视一眼,这古怪样子,哪里像是平时的许无忧。
翌日,许无忧说什么都不肯去书院了,先不说沈灵心、公主、赵勋他们会如何嘲讽她,她连与小白花对视的勇气也没有了。
她的堂姐去勾引了他的父亲,两人还都听见了,这、这、许无忧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清晨的讲堂,除了许无忧其他人都到了,也都知道许无忧的堂姐,如今成了皇帝的妃嫔。
太子好心邀请她去生辰宴,许无忧却利用了他!!
沈灵心:“哼,这是没脸来了,一家子狐狸精!”
赵勋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姐姐这般,妹妹说不定也是这般。”
虞子凌:“上回她不就纠缠赵充来着么?如今赵充为了避嫌,提前进宫当差了。真是怕了这对姐妹。好歹之前也是有爵位在身,怎么许家家风成了这般,比商贾之家还下贱!”
萧韵华:“沈灵心你能住口么?你不是也有几个表姐入宫为妃为嫔么?还有虞子凌,你姐姐虞妃不是一直自诩宠妃么?你们骂许无忧,难道不是骂自己?”
沈灵心:“萧韵华你!哼,不跟你疯子计较,免得说急了你又发病。”
萧韵华:“沈灵心、”
“哎呀呀,我方才看到许无忧的母亲上官夫人了!”小机灵从外头蹿进来,“进了山长的书房,许无忧好像要退学了!说是要回金陵!!”
旁边书案前的太子如往常一般沉静看书,翻过纸页,只是那书上的字一个也看进去,指腹之间,仿佛残留着少女体温,那浓密而细软的发丝,带着淡淡茉莉香气。
赵勋:“她最好能滚回金陵,别再利用我们太子殿下!”
小机灵压低了声音说话:“说不定许无忧在金陵定过亲,回去待嫁一年,等后年一及笄就成亲、”
萧韵华:“我下学就去看她,说不定是生病了。她家与她大伯家不合许久了,我觉得就是那许若云利用她接近皇帝舅舅。她此刻肯定是又气又伤心。”
沈灵心一听嗤之以鼻,“他们许家是一丘之貉,许若云入宫,许无忧必定正得意呢!说不定还能因此高嫁,还有她那个兄长,前头不是还科举舞弊么?一家子坏东西,公主你说是不是?”
沈灵心发现,今日公主很沉默,素日里有什么狐狸精勾引皇帝舅舅,公主都很鄙弃。
萧绮罗:“我觉得......觉得萧韵华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许无忧必定是被许若云利用了,她兄长可是真才实学,当日在朝堂上,翰林院学士轮番考问,他都一一答出来了,我父皇都亲自为他正名了,灵心,往后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哈???沈灵心神情都僵住了,这、这、公主与她自小同仇敌忾,今日怎么反帮着许无忧说话?!!
沈灵心:“绮罗,你是被鬼附身了么?”
萧绮罗:“......”
萧韵华她们也疑惑,素来高傲的萧绮罗,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萧韵华:“那就这么说定了,小机灵,阿珍,我们下课之后一起去看许无忧。”
“我一道去。”嘈杂声中,素来沉默寡言的太子殿下忽然这么对萧韵华说。
啊????
听见这话,众人更加难以置信,这太子与公主兄妹二人是着了什么魔?赵勋却明明白白,“太子殿下,你这是要对许无忧追责吧?!”
哦,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众同窗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许无忧要倒霉啦!!少年神情沉静,并未解释,看起来是默认了赵勋的说法。
等一下课,萧韵华三人乘坐太子车驾前往许府。
许无忧这一整日没上课,躺在椅榻上看话本,一直到许麒麟来她院子,“许无忧你这是赖学了么?不去上课?你明明没生病,母亲还特意去书院帮你请假?!”
小萝卜根本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许无忧吃着果脯,翻了个身,“我不光今日不去书院,我以后都不会去书院了。”
许麒麟:“哼,你想当白丁?”
许无忧心道这许麒麟皮痒了?许无忧将果脯核丢向许麒麟,气得许麒麟扑了上去。
许麒麟:“你完蛋了许无忧!!!”
许无忧:“你才完蛋了!!”
姐弟二人打作一团时,金珠急匆匆推门进来,“大小姐,你、你的同窗她们来看你了!”
许无忧:“萧韵华她们?”
金珠气喘:“对、对,还有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郡主好多人......”
太子殿下?!糟了!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许麒麟也吓傻了,“金珠你是说太子殿下来了?”
金珠猛然点头,阖府上下,谁人不知许麒麟最崇拜太子殿下了。
“就说我不在!”许无忧毫无头绪,公主也来了?郡主也来了?小白花来干什么啊?!这不是要她的命么?她没脸见人呐!
“来不及了,夫人领着贵人们朝着我们小院来了!!”
啊?!!许无忧刚想逃走就听见院子里上官乔的声音,“此处便是无忧的院落,她今日病了,故而我去书院为她告假,不料贵人们竟如此看得起许无忧,亲自登门探望......”
萧镶:“夫人言重了。”
上官乔:“各位请进,无忧就在房内,我去备些瓜果点心。”
众人踏入房门第一眼,就见一个小小少年立在榻边,许麒麟一动不动,瞧着太子殿下,他真如传闻之中那般气质出尘、行止端方。
“参、参、参见太子殿下!”许麒麟跪道地上,说话都结巴了。
“不必多礼。”萧镶伸手扶他。
小小少年看着太子,满眼都是光亮。
萧韵华:“你姐姐呢?”
“在内室,我带你们去!”许麒麟动作僵硬地往前走,自己都没察觉,同手同脚了。他这是第一回见太子,紧张在所难免嘛!
“许无忧我们来看你啦!”
许无忧蒙了薄被,看上去榻上鼓了个包,心道萧绮罗这个笨蛋,怎么把太子带来了?!萧绮罗一下趴到许无忧身上,哎哟,这是要砸死她啊,许无忧立即装不下去了,挣扎着坐起身。
一眼就瞧见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小白花!!公主怎么也在?!
“多谢你们来看我,咳咳!”许无忧耷拉着眉眼,装病还是要有装病的样子嘛,“昨夜回家感染了风寒。”
萧镶眉眼扫过榻上的话本子,以及吃到一半的果脯,“同窗探病,不必言谢。”
好冷淡的声音,萧韵华她们也都毛骨悚然,许无忧自求多福吧。
小机灵:“许无忧,我听说你要回金陵了?这是真的假的?”
萧韵华:“应该不是真的吧?”
她没说要回金陵啊?哦......小机灵给她找个退学的借口!横竖她没脸回太白书院了。许无忧:“你怎么知道?我要回金陵啦?”
小机灵:“我猜的,竟是真的?!”
许无忧撇了眼立在立在榻边的太子,“唔......真的。”
小机灵:“你要回去定亲?”
啊?定亲???跟谁定亲,谁造的谣啊??榻边,少年抿着唇眼睫轻动。
许无忧当着太子的面点了点头,“没错,我要回金陵定亲了,所以没法继续在书院读书。”
太子满意了吧,不要再责怪她了,她也不知道堂姐会做样的事,勾引他父皇......
此时,许知书从宫里回来,不知有客人在,踏入卧房撩开幕帘,“听闻你生病了,没有去上学?”
乍然出现的许知书,他方从宫中翰林院回来,还未换下官服,长身玉立,龙章凤姿。萧绮罗也是毫无防备,她并不抱太大希望能见到许知书,没料到竟真碰上了。
“参见太子殿下!”许知书认出来人撩袍下跪。
“不、不必多礼。”萧绮罗上前将人扶起来,仓促间触到了手腕,许知书微微一怔,将手背到身后。素来冷傲的萧绮罗盈盈含笑,眸光凝视着许知书,这么近地看,他更好看啦!!
知道太子是来探望许无忧,许知书便恭敬告退了。
萧韵华惊呼:“许无忧,那是你兄长啊?生得真好看啊!他、他定婚了没有?”
“好看?萧韵华你眼睛没事吧?那么臭的一张脸你说好看?”许无忧道。
萧韵华:“好看好看,我就喜欢这模样的!”
萧绮罗:“我也觉得......挺好看的。”众人皆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绮罗,这还是那位高傲的公主么?
上官乔送来茶水点心,太子与公主亲自莅临探望,这可是天大的事,只怕招待不周。然而她发现太子他们的教养真正极好,尤其太子殿下,年岁不大,然待人接物,犹如春之温水,不缓不急,进退有度,十足的皇家仪态,外加这出尘的容姿,真正的如玉君子。
许无忧与萧绮罗、万小珍、小机灵他们说话,太子就这么静立榻边。他大约真不是来问罪的?
天色渐晚,许无忧发现太子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公主也是一边吃这茶,一边时不时望望庭院外。
许无忧:“咳咳,太子与公主若再不回宫,恐怕宫中要担心了。”
萧镶:“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说。”
单独说?萧韵华她们为许无忧捏一把汗,果然他是来问罪的!
很快内室里只他们二人,许无忧瑟瑟发抖,“太子殿下,我没有利用你,我、我、”
“你真要回金陵了么?”萧镶问她。
啊?自然是要回去的,出了这样的事,她以后没脸待在书院了。
“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抱了你?”少年再度追问,在他看来,她堂姐所做之事不过尔尔,他在宫里见惯了的手段,许无忧自然也不会在意,所以装病的原因只能是......
“啊?太子何时抱过我?”许无忧一愣神。
两人面面相觑,等等,小白花的耳朵怎么泛红了?
“哦!!你是指那晚我们、”许无忧,“你不是只捂住我的耳朵了么?怎么能算作是抱呢?”
嗯?小白花的耳朵更红了?
“放心吧,你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我绝对不会透露这件事!而且,你若不提,我都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少年眸光认真。
许无忧点了点头,“所以......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堂姐她做了那样的事,可我真的不知情,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
萧镶:“父皇纳妃嫔,我身为人子,不会干涉这样的事。”
“真的么?”少女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太子没有怪我?”
“没有、”
虽然小白花这语气干巴巴的,但许无忧还是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啦!!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讨厌我呢!”
萧镶神情肃穆,“我今来是为告诉你,我不希望你退学,因为、”太子殿下这一本正经的语气,许无忧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听得也认真,太子为何不怪她?难道小白花对她有好感?
“因为......什么?”
萧镶:“很少有人愿意与我比赛蹴鞠,若你走了,就凑不齐人了。”
许无忧听了这话,醍醐灌顶,“啊!!原来如此啊!!”这样就能解释通了,太子为何还亲自登门探望她,还对她这般......宽容?
全是因为她是个蹴鞠好搭子!!
既然事情说开了,许无忧就不扭捏了,“你刚才那支支吾吾的样子,我还以为太子你喜欢我呢!”
少年紧抿着唇,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萧镶:“不可胡言乱语。”
这教导的语气,真的太符合太子的行事风格了。许无忧挠挠头,“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小白花仍旧神情严肃,说不上是恼怒,但就是很正经地凝视她,许无忧岔开话题,“其实我也挺喜欢和太子你一起蹴鞠!”
许清川回家知道太子公主登门,不禁惊愕,“太子殿下亲自探望无忧?”
上官乔接过他的外袍,“此时仍在清溪院。”
“看来无忧在书院,混得那是风生水起,比我整个做父亲的风光多了。我整日在工部受气,若是叫同僚们知道此事,那我可真要风光一段时日了。但无忧究竟是怎么了?请大夫看了没有?”
上官乔摇头:“她生龙活虎的,不过是躲懒不肯上学罢了。”
未过多时,王氏登门炫耀,夫妇二人这才知道,许若云竟攀了那样的高枝!许若云年轻,而皇帝近而立之年,这、这、
......
“难怪今日在工部听了那么多冷言冷语,上司祝贺我,我都不知道他祝贺什么。”许清川恍然大悟,“大嫂你、你你教许若云上门来装腔作势,哄得许无忧带她去行宫,你是早就布好了局!”
上官乔气结:“你们夫妇二人可真下作!!”
王氏:“呸!你们还敢来指摘我!许知书这么多年一直害我儿子,如今你儿子高中进士,入了翰林院,害得我家丢了爵位,女儿失了婚约。幸而我女儿天姿国色,入了皇帝的眼,否则我们家可这要被你家踩在脚底下。现在急了?怕了?哼,以后我家若云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就够你家喝一壶的了!!”
许无忧送皇太子出来时,正巧听见了前堂的争吵声。
王氏:“假清高什么?上官乔,你当初亲口说的,说若是陆冰儿能入甲班,凭着她的才貌,必定能当上太子妃,还说许无忧或许还能当上太子侧妃!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们家?!”
太子侧、侧、侧妃?许无忧的小脸一下涨得通红,飞速度看了身边的小白花一眼,对方倒是很淡然。
王氏仍旧喋喋不休,“我女儿如今正得宠,若时叫她生下皇子,到时候储君之位、”
许清川愤怒之际,瞧见了外头的身影,“太、太子殿下?!”夫妻二人立即迎出去,“参见太子殿下!”
王氏顿时噤声,一瞧还真是太子殿下,那方才自己的话全被他听了去?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许府?王氏立即随着许清川夫妇跪下行礼。
太子亲手扶起许清川夫妇,“不必多礼。”
王氏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地,太子也没叫她起身,许久之后她抬眸去瞧,哪里还有皇太子的身影。皇太子必定听见了,不知回宫以后会不会刁难许若云。
王氏起身气恼道,“好啊,你们明知太子殿下在,故意与我争吵,哄我说出那些话!”
夫妇二人不想搭理王氏,惹得王氏更气恼。皇太子竟然亲自登门探望,看来许无忧有些勾人的本事!
许无忧将小白花送到门口,她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上官乔真这么打算的?陆冰儿当上太子妃,叫她随嫁入皇宫当太子侧妃?
小白花心里该怎么想她啊?!!
“太、太子殿下。”她结结巴巴解释,小白花驻足,听她解释。
许无忧脸通红,慌张道:“我没有要嫁给你当什么侧妃,你、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
少年眉头微蹙,凝视着她,许无忧觉得他显然是对许家不满了,完蛋了。
“我知道、”
半响后小白花才吐出这么一句。他知道?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上官乔的谋划。
“许无忧。”
嗯?许无忧头皮发麻,做什么一本正经叫她全名。
太子:“明日有蹴鞠课。”
不等她反应,太子转身上了马车。瞧着马车远去,许无忧沉吟片刻后羞愤得跺脚,她好好的一个人,虽然在书院一直被赵二狗他们刁难,课业也不好,但头一直都是抬得起来的,现在名声全叫毁了!即使太子嘴上这么说,心里一定很鄙弃她,其他同窗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她了。
呜呜呜,要不还是收拾收拾回金陵吧。
王氏出来正好撞见许无忧,故作镇定问道:“怎么?太子方才可有说什么?”
许无忧润眸一转,“太子说要将今日见闻,悉数禀告陛下。”
啊??!!王氏大惊失色,“殿下他、他听见什么了?”
许无忧摇摇头,高深莫测道,“我不知道哦。”然后她满意地看着王氏僵在原地。
回到前堂时上官乔叫住她,“这是太子赐的东西,你亲自打开瞧一瞧是什么?”
太子探病居然还带了礼物来?许麒麟也一脸好奇,“快打开看看!”
难道又是御厨做的点心?许无忧打开半身高的锦盒,一家四口尽数愣在原地,许无忧更是瞠目结舌。
好大一只猪!!!而且还是金猪!!
许麒麟:“太子殿下送你猪做什么?”
这猪圆滚滚的,同她送给太子的生辰礼一摸一样!区别是一个是陶土烧制,一个是金铸,一定能卖不少钱,这回真发达了!把金猪这么一卖,把债这么一还,然后回金陵吧。许无忧扛起金猪回了自己小院。
回到小院,多日未见的云随仙正坐在墙头等着她,少年手里拿着李子,姿态闲适,笑着问道,“哪里来的胖猪?”
这一笑,似雪山水化,叫许无忧心脏不禁怦怦跳快了两下,无论见过多少次面,许无忧每一次都会被云随仙惊艳,不经感叹,他就是个男妖精!
许无忧就将这几日的事全告诉了男妖精。
“所以啊,我想将这头金猪卖一卖,然后把债还一还,就打道回府,今日我就跟你告个别,往后见面全凭缘分。”
如此说完,看向墙头少年,他坐在白墙之上,神色不复方才的从容,眉头微微拧起,“许无忧,你说你要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