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本来只觉得这小姑娘大概率是吃坏肚子了，一边走还一边捂着肚子。
只是他眼神太好了，徐瑶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上衣又比较短，根本盖不住屁股。跟在后面走的时候，赵辉就注意到了她裤子的某一块，颜色似乎有些不对。
徐瑶听到这话的时候，浑身一僵。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来例假，对此也没有多少经验，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看她这反应，赵辉心里就有数了。
他当下就脱下自己的外套，上前绑在了女孩腰间。
徐瑶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脸色越来越红，半晌后才憋出两个字。
“谢谢。”
“你是不是没想上厕所？”
赵辉问。
徐瑶及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头也跟着越来越低，那委屈的小模样，活像是被恶霸给欺负了。
“是不是想回家了？”
“嗯...”
小姑娘个子小小的，俩人面对面站着，赵辉才发现，她连自己的肩膀都没到。
赵辉同情心难得作祟一次，她这样肯定是不能再接着逛下去了，但要让她自己回去，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问：“要不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骤地抬起眼眸，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只是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别不了，这里回去还挺远的，你这小模样别半道上被人拐走了。”
徐瑶想反驳的，自己就算个子再小，那也已经是高中生了，是绝对不可能会被拐走的。
但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觉得，面前这人是个好人，而且是很好的人。她也为自己一开始的以貌取人，而感到羞愧。
反驳的话最后又变成了感谢。
小姑娘郑重其事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辉哥。”
赵辉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心底漫了出来。
叫他辉哥的人不少，但是这么乖顺的还是头一个，他轻笑了一声，居然有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
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小姑娘又开口了，“我得和薇薇说一声。”
“你有手机吗？”赵辉问。
徐瑶缓缓摇头，这一年有手机的高中生还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只能通过家里的座机来互相联络。
赵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了下去，找到了陆时薇的名字。
徐瑶一脸惊讶地接过他的手机，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辉哥你还有薇薇的号码啊？”
嘶，怎么这么乖呢。
赵辉一笑，“嗯，上回一起吃过一次饭，就都留了号码。”
这事对女孩子来说还是比较私密的，徐瑶这样的应该更甚。
赵辉想着，她肯定是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再叙述一遍的，于是就很自觉地走开了，“你打给她说一下吧，我去厕所。”
见赵辉真的进了厕所，徐瑶这才拨通了陆时薇的号码。
那一头的三人还在沿着湖走。
陆时薇感觉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还有些吃惊。
这上个厕所还要打电话？
还是说找不到路了？
她停下脚步接了起来，另外两人也很自觉地走到一边等待。
“是找不到我们了吗？”
“薇薇，是我。”
徐瑶面对陆时薇就自如了许多，话语里除了害羞，还多了些高兴，“薇薇，我来例假了。”
“啊！”
电话那头的陆时薇一惊，她抬头看了不远处的两人一眼。
江砚和沈屿自然被她的惊呼声吸引了目光，两双眸子此刻都定定地看着她。
陆时薇尴尬地咳了一声，放低声音，委婉地问：“那现在怎么办？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你们继续玩就好，我衣服有点弄脏了，就先回去了。”
徐瑶顿了顿，接着说：“辉哥说他送我回去。”
“他送你啊。”
陆时薇这才放心了些，“那也行，我回家了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先挂啦。”
这年头电话费还是挺贵的，况且这手机还不是她自己的。
“怎么了？谁要回去吗？”
见陆时薇挂了电话，沈屿才问。
陆时薇自然不能如实相告，就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
“啊，瑶瑶有些不舒服，说先回去了。”
不舒服？
沈屿神色有些迷茫，“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就突然不舒服了呗，然后赵辉家里正好也有事找他，两人就一起走了。”
沈屿下意识点点头，“行吧，一块儿回去也好，路上有个伴。”
这话也就沈屿听不出来是应付人的。
江砚沉默地看了陆时薇一眼，也没多问。
赵辉从厕所出来后，徐瑶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给他递了回去，一张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了真挚，“辉哥你真是个好人。”
赵辉爽朗地笑出了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是个好人。
他抬抬手，示意徐瑶跟上，“走吧，好人送你回家。”
从这回去，还做公交车的话，时间有些太久了。
为了照顾女孩子，赵辉直接再景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徐瑶也的确需要早点回去，这回便没再客气，直接上了车。
司机师傅回头看后排的两人，问：“你们去哪啊？”
在赵辉的眼神示意下，徐瑶把自家小区的地址告诉了师傅。
出租车一路开出城北，两人中间隔开了些距离，在车上也没说话。
直到熟悉的街道出现在她视野里，徐瑶才想起来自己还围着赵辉的衣服。
她侧头看向一旁正在打盹的人，犹豫片刻还是叫醒了他。
“辉哥，你能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衣服洗干净了之后我好还你。”
赵辉睡眼惺忪地朝她看去，思考了一阵，问道：“你带纸笔了？”
“......没有。”
“那你记得住？”
“好像，记不住。”
“啊，对了。”
徐瑶有了主意，“薇薇不是有你号码嘛，我到时候直接找她要也行。”
赵辉点点头，顺带着打了个哈欠，“行啊。”
-
陆时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的点了，孙惠玉正在厨房做饭。
她回到房间，准备问一下徐瑶的情况。
徐瑶家的座机安在了客厅，这会儿她正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喝着妈妈泡的红糖水。
座机一响，她就猜到应该是薇薇到家了。
“喂，薇薇吗？”
她走过去，接了起来。
“是我，瑶瑶你现在怎么样啊？有没有肚子疼的感觉。”
“我还好欸，就开始的时候小腹有些隐隐的胀痛感，不过没有疼。”
姐妹俩煲了一会儿电话粥，陆时薇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临挂断前，徐瑶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薇薇，你把辉哥的电话告诉我一下。”
陆时薇心里有些奇怪，“你要他电话做什么？”
徐瑶这才把下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行，那你别挂断，我翻出来报给你啊。”
-
寒假一晃而过，在元宵节前一天，新学期正式开启了。
开学第一天，同学们的热情都很高涨。
英语课上，不少同学都积极发言，一节课结束后，英语老师是笑着离开教室的。
只是，这股热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经历了寒假每天睡到自然醒的快乐后，突然又要面对早起的生活，大家都是不太习惯的。
第三节语文课的时候，班里的气氛果不其然已经低了许多。
上午十点，正是同学们开始犯困的时间，不少人都是一脸的昏昏欲睡。
张国升满脸愁容地站在讲台上。
“刚才你们英语老师下课了还到办公室来炫耀呢，说你们精神特别足，怎么到了我的课一个个都开始萎靡不振了啊？”
他一眼扫下去，就抓到了一个正趴在桌上睡觉的。
赵璐发现老张正盯着自己的同桌看，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心翼翼地提醒。
“许成宇，班主任在看你。”
许成宇被她碰醒了，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正好与张国升来了个四目相对。
张国升皱着眉看他，“有那么困吗？”
许成宇也不找借口，张口就认错，“抱歉啊老师，开学第一天真的有些不习惯，我保证到明天精神肯定就回来了。”
“还明天？”
张国升瞪他一眼，“那你这一下午都不用上课了呗。”
他又想起了开学前校长开会说的本学期计划。
随即看向许成宇，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狡黠，“那我就跟你说个事吧，帮你把出走的精神提前找回来。”
“什么事啊？”
许成宇还是懵懵的，挠着脑袋问。
张国升这回看向的是全体同学，“下个月，咱们学校会举办篮球赛。”
话音刚落，班级里的氛围瞬间就好了许多，好几个平时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问了。
“老师，是每个班都能参加的把？”
“比赛小组是学校规定的，还是抽签的啊？”
“拿到名次能有什么奖励啊？”
张国升拍了拍讲台，打断了下面的说话声。
“篮球赛的规则，等正式通知出来之后，会告诉你们的，但是如果再次之前你们还不好好上课的话，我就要去跟校长申请，咱们班不参加了。”
“别啊~”
“不要啊老师！”
“我们肯定好好上课。”
在一众哀嚎声中，张国升有些得意，高中生就是好骗啊，这全校性的生活怎么可能他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
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达到了。
作为体育委员的许成宇对这件事最为上心，现在哪还有什么困的呀，实在忍不住，掐自己大腿也不能打瞌睡了。
两周之后，篮球赛的通知被交到了他手上。
他仔细研究了一下规则，参赛对象是高一所有班级，比赛会以抽签的形式进行分组，小组赛结束后，每组的第一名在进行半决赛，之后在是决赛。
比赛规则很简单，许成宇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篮球队组建起来。
他把视线挪向左边，他记得体育课上看过江砚和沈屿打球，两人似乎打得都很好，尤其是江砚。
中午课间，沈屿正反坐在板凳上，和江砚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许成宇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虽然高一上学期已经结束了，但他也没有和班里所有人都熟络，如果要他说出一个他的不熟人员名单，江砚和沈屿一定在其中。
江砚是因为平时话太少了，给人的感觉也比较冷，大多数人都不太敢主动接近他。而沈屿，不说长相，光是行为举止就给人一股拽王的劲儿，不熟悉的人下意识都会觉得这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但超乎许成宇预料的是，这两人竟然玩得很好，只要有江砚的地方，沈屿一般也都会在旁边。
“你们俩有没有兴趣参加这次的篮球赛啊？”
许成宇看着两人问。
只是两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沈屿当着他的面冲江砚挑了挑眉，眼里满是得意，而江砚则是淡淡一笑。
他有些摸不清状况，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意思。
在他准备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沈屿转头看向了他。
“你们缺人？”
许成宇立刻换上一脸真挚的表情，“对，就缺你们俩。”
班里平时和他一起打球的是有几个，但不说技术怎么样，光是人员就不够，组建一支篮球队，算上替补球员，怎么也得要十个人吧。
听见“就缺你们俩”这五个字，沈屿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行啊，我们加入。”
江砚抬眸看他，“你代表我了？”
声音听着轻飘飘的，无形之中却有一股威慑力在。
沈屿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对啊，咱这么好的兄弟，我肯定能代表你啊。”
许成宇见状也插了进来，“江砚，我们人员确实不够，我也看过你打球，你的球技不加入我们真的可惜了呀。”
江砚其实是不想参加的，他对比赛确实兴趣不大，但是听着两人的话，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外婆说的话。
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喜欢交朋友。
那天陆时薇离开之后，外婆特别高兴，拉着他说了好久的话，话里话外都逃不开一句，让他多交朋友。
“好，我加入。”
沈屿随之打了个响指，对许成宇说：“你看吧，就说我能代表他。”
目的达成的许成宇压根没理他说了什么，高兴地回应，“那行，那就说好了啊。”
陆时薇和徐瑶午饭后正在走廊上晒太阳，见许成宇又去找别人说话了，两人也就回了教室。
“他跟你们说什么啊？”
陆时薇好奇地问。
沈屿转着手里的笔，漫不经心地开口：“让我们俩加入他的篮球队啊。”
“那他来之前，你们又在嘀咕什么呢？”
她们在外面都看到了，两人面对面说了好久的话。
“嗷，我在跟江砚打赌。”
沈屿接着说：“我说许成宇一会儿肯定会来找我们俩，结果我赌赢了。”
江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没跟你打赌，全程都是你自说自话。”
沈屿：……
作者有话要说：沈屿：小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