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巷子，沈屿问：“老张找我干嘛，还是早上那事？”
江砚没说话，淡淡看他一眼。
就这一眼，沈屿便明白了，人家这是帮自己找了个逃脱的借口。
“我说兄弟，你怎么就知道我打不过他们。”
闻言，江砚朝他脸上的伤看去。
沈屿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痛快地说：“你没看到他们脸上也有伤吗？”
“寡不敌众。”江砚看他，似是提醒般，“意气用事有时会吃亏。”
寡不敌众？
道理谁都知道，但这是第一个会这么跟他说的人。
沈屿突然觉得，他这后桌，还挺有意思。
他拍拍江砚肩膀，“谢了啊兄弟，这事我记下了，欠你一个人情。”
江砚摇摇头，“你没欠我。”
沈屿只当对方是客气，并未深究话里的含义。
“兄弟你以前初中是不是南汇中学的啊？”
“嗯。”
“怪不得呢，开学那天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咱们以前是不是就见过啊？”
……
高一一班的值日是一小组一轮换制的，今天轮到陆时薇和徐瑶这组。
临放学前，陆时薇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要做值日。
她看向正在收拾书包的江砚，“我今天要做值日，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他拎起书包，“我先去学校附近的书店，就马路斜对面那个。”
“等我？”
陆时薇有些惊喜，她没想到江砚竟然记得自己要做值日，还主动提出等她。
“嗯，早上不是答应你了？”
“嗯！”陆时薇用力点头，冲他一笑，“那我尽快结束来找你。”
-
打扫卫生的时候，陆时薇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徐瑶偷偷看了她好几次，刚才她和江砚的对话，都被自己听到了。
她见陆时薇去厕所洗抹布了，便也跟了上去。
水龙头哗哗地流淌着，陆时薇一边洗抹布，一边哼着歌。
徐瑶盯着镜子里的她看，迟疑了两秒还是开口问：“薇薇你现在跟江砚那么熟了吗？”
陆时薇听闻也抬起头看她，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
刚才和江砚说话的时候徐瑶还在座位上，估计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她扬唇一笑，“我不是跟你说过国庆搬家吗？我跟江砚现在住的很近，新路线不熟悉，我就拜托他带上我啦。”
“这样啊。”徐瑶了然地点点头。
“那他不是还在等你吗？”徐瑶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我帮你洗吧，你先走。”
“真的嘛？”陆时薇一边洗手一边问。
“对呀。”徐瑶认真点头，“让别人等太久不好。”
“哇，瑶瑶你太好了！”说着，她就把刚洗干净还湿哒哒的手往徐瑶脸上一抹。
下一秒，直接就跑路了。
“薇薇！”
徐瑶看着她逃走的背影，只能留在原地跺脚。
陆时薇回教室拿了书包就走。
她走出校门口，往书店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的书店，人已经很少了，也相当安静。
陆时薇往里走了些，发现江砚正靠在书架上，手里拿了本计算机算法在看。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江砚我好啦。”
“好，走吧。”江砚把书合上，提步朝外走去。
回家的公交站是在学校那一侧的，他们还需要回到马路另一边。
只要有学校的地方，车总是格外多。
江砚放慢脚步走在陆时薇左侧，余光还时不时往她那看去。
还没走到马路对面，他就感觉袖子被人轻轻扯动。
“江砚你看那边。”陆时薇不太确定地出声。
那是沈屿吧？
她看着他和一帮，看校服是三中的人待在一起，一群人推推搡搡地往巷子深处走去。
“是沈屿吧？”
陆时薇又想到今天沈屿是带着伤来的，看这架势估计是要打架。
但是对方似乎有五六个人。
江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是中午那群人。
还真又来了。
看这架势，沈屿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
中午都已经插手过一回了，放学又让自己给碰上了。
江砚低头嗤笑，就当是自己命里有这一劫吧。
“你先回去。”
陆时薇听闻直接拽住了他，“你不会想去帮他吧，他们好多人。”
“我不去，他估计明天学校也不用来了。”江砚轻轻拉下她的手。
见她还想说什么，江砚直接打断她，少年的眉目中满是真切，“初中的时候，他帮过我一回，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初中？
陆时薇对江砚初中的事情一无所知。
愣神的功夫，人已经走远了。
她看着江砚离去的背影，逐渐慌乱起来。
两个人对五六个人，怎么都是会吃亏的。
找人帮忙。
这是陆时薇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回学校去找是来不及了。
她在这附近四处张望，乞求能遇到几个认识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正抽着烟从拐角处走来。
那个红毛！
陆时薇在内心纠结了一番，上回的初见实在算不友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愿意帮忙，光是气势上就能压过三中那群人了。
她用力捏了捏拳，下一秒就快步朝红毛和他的小弟们走去。
那气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去找茬的。
“红毛大哥！”
陆时薇拦住他们的去路。
“啧，这哪来的小姑娘啊，拦哥哥的路干嘛？”
被一个漂亮小姑娘拦住，红毛也不恼，反倒调戏了起来。
他身后一头蓝毛的小弟轻声提醒，“辉哥，这小姑娘好像是那天网吧里承哥的妹妹。”
听了这话，红毛仔细瞅了眼面前的姑娘。
他挠挠被摩斯固定的头发，语气不善起来，“还真是你啊，拦着我们干嘛，还真以为有承哥护着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陆时薇听他们一口一个承哥，心里便有了主意。
“红毛大哥，你还记得上回承哥的弟弟吗？他和同学在那边的巷子被一群人堵住了，我这是来找你帮忙的。”
红毛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没搞错吧，找我？我不揍他就不错了。”
“他是承哥的弟弟。”陆时薇提醒他，“你这回帮了忙，我下回就能在承哥面前多说些你的好话。”
红毛慢慢敛去笑容，面上挣扎了一番，沉声道：“带我们过去。”
陆时薇带着他们赶去的时候，巷子深处的人早就打作一团了。
“红毛大哥快！看你的了。”
红毛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弟跟上。
三中的人本来占着上风，见对手有帮手来了，还是这样一群人，瞬间也就怂了。
陆时薇在远处偷偷看着，双方没再打起来，交涉一番后，三中那群人就灰溜溜走了。
她连忙跑上前去。
江砚的嘴角破了，锁骨处似乎也有些青紫。
至于沈屿那边，比江砚看起来更狼狈一些。
“你没事吧？”
她跑到江砚身边，赶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轻轻压上他的嘴角。
江砚忍不住嘶了一声，接过纸巾。
陆时薇直接把整包纸巾丢给沈屿，“你也擦擦吧，下巴有点血。”
“你叫他们来的？”
江砚眼睛看着红毛和他的小弟们，话却是问陆时薇的。
这话里带了几分凉意，江砚在生气。
陆时薇憋了一口气，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我怕你们会吃亏，又正好遇到红毛大哥他们。”
嘶，红毛忍不住出声打断，“老子叫赵辉，什么红毛绿毛的。”
他又看向江砚，目光中带着胜者的姿态，“老子看你是承哥的弟弟才出手帮你的，你可别不知好歹。”
沈屿想到这事总的来说都是因为自己，又见局面有些混乱，就打起了圆场。
“兄弟几个不论是谁，反正今天都是帮了我，一会儿我请客，大家赏脸一起吃个饭可行？”
赵辉见这人说话痛快，也不拘着，就应了下来。
“行，哥几个给你这个面子。”
江砚拎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你们吃吧，我回去了。”
沈屿一把拽住他，“别啊，这回算是欠你人情了吧。”
他扯开嘴角一笑，“刚才咱俩一起打架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件事，一会聊聊呗。”
-
十分钟后，沈屿带着江砚和陆时薇，同赵辉他们五个在一家小饭馆里围坐一圈。
他们这一桌人，吸引了众多目光。
饭馆老板娘也时不时假意经过，生怕他们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红毛：要不是看你是承哥弟弟……
江砚：我不是。
老板娘：他们不会把我的店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