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队长回来了！”

江枬简直要喜极而泣，铁局长被关，特行局群龙无首，本该由行动部部长邵野主持大局，结果邵野又因为某些原因迟迟未归，她和程眠回来时整个局里乱成了一锅粥。

上面的调令迟迟不给，周局那边更是催着要司马柘死亡的原因和调查报告。

江枬忙得焦头烂额，一边勉强强压应付，一边祈祷着邵野赶快归队。谁知道邵野没等来，倒是等来了【祝融】疑似要长期收押的消息。

托朋友探听消息的江枬：“……”

天都要塌了。

她面目狰狞地放下签字笔，开始思索带着程眠强闯牢狱带回邵野的可能。

哈，可能性为零。

恐怕门都没摸到，她和程眠就不得不和邵野作伴去了。

想到这，江枬烦躁地拽了拽油得发亮的头发，抓狂的心达到了顶峰——

天杀的，这些人内斗能不能换个时间！

特行局现在乱的都可以趁热喝了——B市周围特殊事件堆积如山，每个部门加班加成狗，归档报告没有人签字，越拖越久。

照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特行局就要因为后勤对接、资金支持、事件积压……等等数不清的原因而彻底停转。

……

算了，江枬思索无果，开始摆烂，拿起笔继续刷刷写，她恨恨地想，大不了去截邵野。

截出来最好，截不出来和邵野作伴也不错……至于这些堆积如山的任务公文——

去他的！谁在乎！

温柔的眉眼被长期填充公文变得麻木，看不见尽头的加班让人疲累，失去了灵动和柔和，只剩半死不活的一口气和所剩无几的责任心吊着主人继续为特行局累死累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把最后一句话的句号画出来，江枬吐出一仙气，宛如一具被妖精吸了所有精气的干尸，两眼无神，面颊干瘪，呼吸声近乎消失，缓缓躺下。

她闭上眼，面无表情，恨不得就地往自己身上埋土立坟，一了百了。

这班上的，真让人绝望啊。

……

开个玩笑，班是加不完的，特行局就是她江枬这辈子的报应。

出外勤出到绝望的程眠瞪着一双熊猫眼，身上还带着血迹，还有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蹭上的灰与蜘蛛网，要站不站地在江枬前面，摇摇欲坠，“……江枬姐……长横街……清扫完……”了。

他一个晃身，幅度过大，就这么朝着后面歪去。按照以往，应该立刻反身，或者抬脚用力支住身体稳住，或者伸出手撑住自己。

但是今天太累了，一周的连轴转加上总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让程眠反应相当迟缓，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目光涣散又凝聚，看向越来越近的沙发，直接放弃地闭上了眼睛——

好累，就这样吧，摔到沙发上也不痛。

但是在程眠即将挨上沙发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睁开，迷茫倦怠一扫而光，整个人如出了鞘的利剑，在头与肩膀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仰面腰部发力，硬生生地挺直了回去。

下一秒红缨Ⅰ枪出锋，直指北方，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大学生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已然多出几分磐石与风霜的成熟，肩膀也变得厚实可靠，声音嘶哑，“隔壁，有陌生的能量波动。”

江枬下意识顺着红樱Ⅰ枪尖看去，一怔，“隔壁是邵队的办公室。”

两个人对视一眼，“是队长？”

江枬摩挲着手心，“队长回来，应该会有人通知，现在这么安静可不像……我们去看看，程眠你做好准备。”

程眠握住枪Ⅰ，粗糙的茧子与冰凉的枪Ⅰ身摩擦，力量感十足，相当沉稳地点了点头。

推开门看见人，程眠：“……！”

江枬：“！！！”

她颤抖着手，愿望成真，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小程眠，你看见了吗？”

她热泪盈眶，“我们终于要解放了！”

……

就是，这情绪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邵野周身几乎可以实体化的黑气将自觉即将迎来曙光的江枬打回了现实。

这种自闭得要毁灭一切的黑气……

江枬莫名有点心惊肉跳，她试探地喊：“邵队？”

……

谢天谢地，邵野轻声说了一句听不清的话，没过多久就收拾好了自己，熟练地接手了剩下的工作。

江枬回到自己的舒适区，美滋滋地开始摸鱼，光明正大地摸出自己的小镜子，还没来得及叹息痛恨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加班错失的美容觉，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蛋出油、头发出油……还有发际线后移了。

江枬啪地一声就把镜子合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就加班了这么一段时间，发际线怎么就后移了？！

深呼一口气，她从桌子伸出掏出一把卷尺，又把镜子找了个支架竖直，随及小心翼翼地拿卷尺贴近了前额。

！

江枬不可置信，来来回回地量了又量！

……

程眠没有立刻休息，在邵野把文件签完之前，行动部的顶梁柱还是他。

鉴于定海神针归位，特行局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各部门也回到了正轨，这让程眠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还有多少？”

后勤部人员推了推眼镜，“这是最后一件，已经滞留很久了，局长与邵部长一直出事，才堆到现在。”

程眠拿起，目光一凝，“陈文道的事为什么还没归档？”

后勤人员：“特遣队带走了大部分资料，剩下这是特行局归档要用的，算是留个备份底子。本来早就该被收录进系统了，但铁局和邵部长之前这不是都不在……”

程眠：“那该送到邵队那里签字归档，怎么又放在了行动部？”

邵野推开门，“我特意挑出来，让留下的。”

他唇瓣苍白，显然是还没恢复完全，顺手接过那份文件，解释道：“陈文道的死还是有点不对。”

程眠：“队长，你是说特遣队调查报告有问题？”

邵野摇摇头，“没问题。我看过那份报告，证据链与逻辑都很详细。”

程眠一愣，邵野把报告翻了翻，上面是陈文道本人的成长经历，作为官方机构人员，人员身世清白干净，甚至说是……过于干净了。

邵野道：“陈文道今年46岁，作为能力者正值壮年。但是按照觉醒年纪来算，他才刚刚步入第二阶段。”

“他30岁时觉醒能力，普通人的觉醒年纪在15～25周岁，陈文道属于大龄年纪觉醒。”

程眠思考，“大龄觉醒者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

邵野颔首，“确实，但是他觉醒的时间不太对。”

陈文道的30岁，就是十六年前，程眠当年六岁……他努力地回想，当年好像没什么大事？

程眠表情茫然，“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一旁的后勤人员记起来，“特行局组建起来一直都有人手不足的困扰，直到十六年前，能力者数量开始暴增。”

“那一年的觉醒数量简直是往年的两倍，很多岗位都是在那一年才招齐的，才有了现在的规整。”

说着，后勤人员迟疑，“邵部长，这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局内很多的人员，都是在那时招揽的。”

邵野抵住上颚，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不确定。”

那一年能力者突然喷井式增多，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几方调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反倒是解决了一直以来的人员问题，纬度能量场事件也得到了妥善处理，甚至安抚了一直以来的人心惶惶问题。自此，大家默认那是人类面对更大危机的自我进化，甚至有相关的狂教徒称之为“地球对人类最后的爱”。

邵野之所以注意到这个，是他身为暗部第一队长时，曾经在顾燃桌子上见过相关调查。那份调查并不是没有问题，而是没有结果。

——在看到利益后，多方势力联手压下的不了了之。

当时的祝融年轻气盛，问过顾燃，“是还没查完吗？需不需要我去追踪？”

只要首座一句话，他就会将这个事件翻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而那位首座仅是沉默片刻，叹息一声，“不是……是不能查。”

这个事情有问题，但是不能查。

在领悟这个意思后，祝融倏地闭上了嘴。

现在，看着陈文道的这份资料，邵野再次想起了顾燃的话，那份没有结果的调查报告中，第一页就是这个『陈文道』。

不能查？

他眸色深深，目光凝视着照片中笑容满面的人像，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呵。

……

“邵队，周局那边要司马柘的死亡原因，”江枬晃了晃手中的纸张，“还有，他的死亡调查报告。”

邵野手中笔不停，头都没抬，“让他去找顾燃！那位首座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人是他杀的不假。他只是动手快，但凡当时迟一步，人头就是顾燃的了。

景希珩说的话，邵野记得清清楚楚。

邵野不信顾燃没做所谓的第二方案，只要做了就有痕迹，那点证据足够周局和顾燃狗咬狗。

江枬无辜脸，“可是周局只问我们要报告，他说司马柘是死在咱B市，理所应当由特行局接手。”

周局怎么敢和顾燃对峙，一旦对峙就会暴露他想要拉拢【祝融】的小心思。

闻言，邵野冷笑一声，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啪嗒把笔一放，活动僵直的手腕和脖颈，“欺软怕硬的家伙……”

“不就是想分特行局的蛋糕？行！”

邵野推开座椅，手腕被他握得咔咔作响，“让他来！你给他发信息，就说——”

他漫不经心地抬眸，“我会亲自去安防局给他解释！”

“明白了。”

江枬按照邵野的话给对方发了信息，一种寂寞如雪又仗势欺人的嘴脸，笑得相当欠揍，极其做作地捏了个兰花指，“啊，无敌是多么寂寞——”

邵野没回来前，江枬负责代表特行局开例会，那些人可没少嘲笑和刁难。

现在，哼哼，只能说风水轮流转。

想到此，江枬突然想起，“邵队，你是怎么回来的？首座那边怎么说？”

她虽然云里雾里的，但也知道没有正儿八经的理由，邵野不会被关押。之前找人听的消息着实把人吓了一跳，她事后回想半天，也不知道邵野犯了哪条禁忌。

现在人就在这，干脆直接问，没犯事是最好，若是真的犯了，那就想办法，总归不能让邵野再离开了。

她想了想，低声道，“是因为司马柘？”

邵野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不是。”

“没有原因，但是你放心，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也不会关押我。”

他想起将黑色的丝绸般光滑布料在身体上划过的感受，身体伤疤结痂泛起阵阵痒意，透进心尖，“他们不敢。”

虽然不知道席封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对方既然敢把他放回特行局，就说明做好了准备。

那些人不敢来的。

江枬高兴：“那就好。”

……

邵野向来说到做到，既然说了会去安防局亲自解释，隔天就抽了半天的空去了S省。

“嘭——”

身体与墙壁撞击发出一声闷响，一身黑色特行局行动制服的男人弯腰凝视着，摁着人的肩膀狠狠惯下！

被压在下面的人两眼一翻，晕了。

邵野把手一撤，依旧云淡风轻，衣袖都不曾皱起，直起身抬眼扫视周围，“第三十个。”

他轻描淡写，“还有人吗？”

四周一片寂静。

外圈的江枬轻轻咳了咳，对身旁的人道：“周局，还有人想和我们部长切磋的吗？”

周局脸都绿了。

切磋？有来有往才叫切磋！

邵野碾压式的撂倒了一个又一个，简直是把周局的脸放在地上踩。

“可以了可以了，这些指教就够他们学一阵了。”

周局长端着保温杯，勉强地露出一抹笑，“邵部长的能力比之前，更上一层楼了啊，哈哈哈。”

邵野在周局身边站定，接过江枬手中的纸巾擦了擦手，闻言撩起眼皮，“过奖，您的年纪也比之前更上一层楼了。”

周局长：“……”

江枬：“……”噗。

周局长脸皮抖了抖，面容扭曲了一瞬。

片刻，他整理好自己，“邵部长是为司马那小子的事来的吧，我们去里面说。”

邵野笑了，“好啊。”

一行人到了会客厅，周局长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警务，人员应声站住，转而对着江枬道：“江枬同志，止步。”

江枬晦暗的眼神投向邵野，邵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进去的只有周局长和邵野两个人。

落座后，周局长率先开口，“司马柘私自挪用公款，煽动能力者斗殴，在红区聚众□□……按照能力者条例，是要监禁终生，请邵部长过来，是想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已经死亡。”

“请”字一出，邵野挑挑眉，这是要把他摘出来？

猜到了司马柘就是对方随事可以舍弃的棋子，但这也太快了，简直是在丢弃一颗烫手山芋。

对方的话近乎实质地表明，司马柘这件事不予追究，算是对邵野的示好。

“司马柘这些事……证据确凿？”

周局长：“证据确凿。”

邵野摊手，“那我也跟周局您实话实说了，当时在森月湖突然出现了一个能量场，司马队长不幸折在了里面。”

周局长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司马柘身上的官司就这样结案吧。”

事情了结，邵野起身想走，周局长叫住了他，隐晦地暗示，“司马柘自己的事弄的一滩污水，但我的话应该没胆子传达不清。”

邵野轻笑。

他本来以为示意对方去找顾燃，会让对方领悟到能力者首座知道周局长暗地里的小心思，正盯着他，谁知道对方竟真有胆子顶风作案。

为了什么？

权利？金钱？

周局长：“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邵野似笑非笑，目光落到周局长身上，“您希望我帮您做什么？”

“安防局的能力者虽然不多，但S级之上也不是没有，我一个小小的S级能力者，唯一上得了台面的就是在首座旁边待过一段时间。

周局长，您太看得起我了。”

周局长皱起眉，犹豫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对顾首座很不满。”

邵野抬手，嘲讽道：“打住，我和顾燃不合，并不代表我不认同他，最起码作为一个能力者统领者，他合格了。”

周局长盯着他，忽然笑了，语气不紧不慢，“那为什么邵部长心中，想杀了顾首座呢？”

邵野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是，我不仅是想，在他没用之后，我一定会杀了他。”

周局长：“我可以帮你。”

邵野：“你看我想个傻子吗？我和顾燃那点破事人尽皆知，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道：“他们给出的理由都很可笑，但是找我的目的都是殊途同归。”

男人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在我眼里，你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周局长突然道：“如果我说，我是有隐情的呢？”

邵野伸手，比了个听戏的手势，“请说。”

周局长收起笑，面容肃穆，“你对那位首席执行官失踪了解多少？”

邵野动作一顿，随及用漫不经心的态度盖了过去，“虚界的前任首席执行官？我知道他，顾燃曾经认为我就是他。后来在确定我不是后，就把我下放到了特行局。”

“周局长说这个干什么？你认识他？”

周局长道：“我知道他，也知道他失踪的一部分内情。”

邵野露出一个笑，做出洗耳恭听状，“哦？”

这位年纪已经很大的局长似乎随着这句话回到了过去，沉湎于记忆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痛苦悲哀的神色。

“你觉得那位虚界首席执行官是个什么样的人？”

邵野没有回答，准确的是，周局长并不需要任何答案，他沉陷入自己的世界，自说自话——

“什么样的人？”

他的眼光落在虚空，有些恍惚，“他很强大，也很自负。每个人系统的名称是十分秘密的，因为一个系统的名字往往暴露了这个系统的出处和弱点，唯有这位首席执行官的系统，他直言不讳。

他是一个让人永远畏惧，又让人忍不住臣服的人。

这位首席执行官，一身黑袍，唯一给人的印象就是那抹璀璨的光。他的刀，他的剑，他的每次出现，都代表着一个罪恶的结束，一个希望的新生。

一抹黑色身影，孤独却坚不可摧，手持【诛仙】，斩尽虚界所有。”

“现任首席执行官002虽然也很厉害，却永远达不到前任首席执行官的风光。”

邵野忍不住试探，“那现在前任首席执行官人呢？”

周局长沉默，良久，他苦笑，“我不知道……”

“可能是死了，死在了他的自负之下。”

他目光落于虚空，喃喃道：“人人皆知他的系统的名字，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人泄露了他升阶的消息，那些人在他升阶的关键时刻围剿他。他的下属又没护住……”

“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想的，觉得那帮子废物护得住他。”

邵野：“那你觉得现任首席执行官002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局长只有一句话，“上位者豢养的白眼狼。”

邵野咂摸着这一句形容词，总觉得意味深长，想了想，问：“那顾燃呢？”

“顾燃？”，这位周局长像是被戳中了笑点，忽然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用拇指揩了抹眼角泪。

“他可是个真好人。”

“好人”两字被咬的极重，像是夸赞这位现任首席执行官是个极好的人，可咬的又太重，好似不小心咬到了嘴里的肉，重的近乎刻薄。

顾燃，前任首席执行官的下属。

顾慵，顾燃的妹妹，顾燃的心头肉，可没人知道，顾慵早在回到地球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002，那个上位者的一条走狗。

……

“事关那位的故事，不论真假的话，确实挺有趣的。”

邵野：“言归正传吧，周局长，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周疏放盯着男人那双暗藏锋利与火焰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去，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取代顾燃成为能力者首座！”

邵野笑了，被周疏放说换就换的态度，“周局长，你应当知道顾燃能够坐到首座这个位置，靠得可不是虚无缥缈的运气——全球能力者皆知，花国的启明星的王座由数十名S能力者的尸体铸就。”

“我打不过他，又怎么可能取代他？”

“你现在是S级当然不能和他比。”

周局长眼中划过精光，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那如果你是3S级呢？”

邵野心一跳，他放下腿，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周局长没有回答，反而提起另外一件事：“不知道邵部长认不认识第七支队队长？”

邵野盯着他半晌，随后又把腿搭了回去，“你说【守门人】？我认识他，比起频繁更换队长的其他七大支队，第七支队队长算是支队里面的一朵奇葩了，再任时间长得堪比公务员的铁饭碗。”

“你提他干什么？”

周局长：“第七支队队长不经常换是有原因的……”

“这个我知道，”邵野语气淡淡，“法则主的偏爱罢了。比起其他七大支队队长法则主的『水性杨花』，第七支队的法则主紫罗兰相当长情且友好，这也让第七支队队长的更换变得极其缓慢。”

周局长摇摇头，“第七支队的法则主不是紫罗兰，紫罗兰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邵野：“是吗？”

周局长从喉咙里面滚出一声闷哼，“第七支队队长看守监Ⅰ禁所，真正的法则主早已沉眠，但是这位法则主为了每任队长的天赋，留下了一样东西——法则权柄。”

邵野眉眼一动，“就是王直带走的那个？”

周局长：“王直带走的只是一个B级系统的法则权柄，而监Ⅰ禁所留下的权柄，是A级法则。”

他缓声道：“这才是每任第七支队队长在职时间长的原因。”

邵野：“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顾燃身上也有一个？”

周局长：“顾燃身上有一个，来自前任首席执行官，那是002送给他的。”

他背起手，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不然你以为，他顾燃拿什么力压全球能力者，还能甩你一大截？”

“来自——前任首席执行官……”

邵野嚼着这句话，重复一遍后，神色莫名。

他在想，席封那一身黑色星袍说明他是系统拥有者，席封会不会就是那位很多人都在找的前任首席执行官？

眉心被烙下印记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邵野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法则主留下的印记只用于威慑，能力者正常情况下是看不见的，也无法知道自己的法则主的署名。

他知道自己是席封的信徒，却不知道对方在虚界的代号是什么。

“那位首席执行官，”邵野轻声道，“他在虚界的代号是什么？”

“那位在时，虚界只有系统拥有者，而系统拥有者只有姓名，没有代号。”

“法则主拥有代号，是为了避免信徒直呼其名。”

周局长补充道：“至于那位首席的名字，没有人知道。”

他这般劝说：“你只需要找个机会，把这部分权柄从顾燃身上剥离，就能够成为花国新的启明星。”

……

“说的比唱的好听。”

邵野嗤笑一声，“你让我去剥夺他身上的法则权柄，你告诉我怎么剥？且不说顾燃本身实力强悍，就先说他周围的警卫以及暗部支队，无不是身经百战的精英，更何况002还时刻投下视线——

周疏放，你看不惯顾燃很正常，我也看不惯他。但我不是你那群没脑子和实力的下属，不用忽悠我。”

他懒懒站起，“感谢你今天的款待，我要回特行局了，还有一大批事等着处理呢。”

周疏放：“邵野！”

邵野转头，纳闷：“怎么？周局长还有事？”

周疏放：“你以为安防局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邵野勾唇一笑：“怎么，你要用你那帮还在医务室哭爹喊娘的下属拦住我？”

周疏放：“……”

周局长：“你知道了前任首席执行官失踪的内情，难道你就不想做什么吗？！”

邵野摊手：“我出生的时候那位已经失踪，他对我来说就是能力者口中的崇拜对象，一个与我无关的符号，我能有什么感想？我又能想做什么？”

周局长语气一停，神色颇为费解：“你认为，那位与你无关？”

邵野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懒洋洋道：“他能和我扯上什么关系？我的法则主是【暴君】又不是他。要说关系，最大的就是顾燃把我当成他放在暗部的时候，现在我人都在特行局了，还能扯上什么关系？”

周疏放沉默。

他不甘心，试图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反复几次，只说：“邵野，你会再来找我的。”

邵野更无所谓了，不在意地说：“或许吧，让我们拭目以待。”

会客厅的大门打开，邵野大踏步离开。江枬跟着他，邵野个高腿长，一步能迈很长，见他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江枬只能小跑着跟上。

江枬好不容易追上，就被邵野的脸色吓到了。暴戾已经不足以形容邵野了，阴森更为合适，眉骨被他不自觉地压低，有种风雨欲来的沉郁，仿佛被触动了逆鳞的龙，下一秒就要暴起。

江枬一怔。

她回过神，“邵队？你怎么了？是周局长说了什么吗？”

邵野停住脚步，“帮我联系一个人。”

“谁？”

“黑市之主。”

邵野阴沉地说：“我要找他谈笔交易。”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知道剥夺法则权柄的方法——”

江枬冷静道：“头儿，黑市之主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我们不一定能够联系上他。”

“联系上他，”男人哑着声音，眼眸中是无数暴风雨翻滚，“不惜一切代价。”

江枬：“好的，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