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提他做什么。”云初眼神躲闪，看向忙忙碌碌的前台，转移话题，“他们好像把一份小蛋糕做好了。”

云初指着那边忙碌的人们，挤出笑容：“这家店的甜品居然是现做的。”

周饮听抓住云初的手，目光不移开，死死盯着云初：“你想转移话题。云初，回答我。”

云初心虚且奇怪：“你不是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提起他吗？今天你怎么忽然……”

周饮听打断云初的话：“我昨天看了云以泽的照片。”

周饮听说着话，浓密的长睫低垂：“他和我是一个类型的长相。”

云初倒吸口凉气，心很乱，低下头没敢继续和周饮听对视，没有多少底气。

云初觉得周饮听可能都猜到了，嘲讽自己玩乱了这局情感游戏，整理了一会儿心情，重新开口说话：“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云初的真话拆开说，掩盖起虚情假意：“我想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这件事，是真真切切的。”

周饮听抓住云初的手用力，眼眶泛红：“云初，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云初：“我没有怎么想你，我就是把你当一个独立的个体看，当成喜欢的男生看。”

云初鼻酸：“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就想陪在你的身边，就算离你很远也行，只要还能远远看着你，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周饮听不知道云初的话能不能够相信，陷入冰冷的真相和甜蜜的谎言中，难以自拔。

周饮听想知道云初和云以泽的过去，“你之前和云以泽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生活的？他也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妹？”

周饮听靠近云初，想知道云以泽和云初两个人，之前是不是互相喜欢过，吃醋的劲儿涌上来，醋的他不能好好呼吸和说话。

云初觉得她要是真的按照周饮听想的，说起有关云以泽的一些事情，周饮听肯定会生气，然后不理她。

云初憋了一口气，反牵住周饮听的手，哄周饮听：“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别的关系，他就是把我当小妹妹看。”

云初说起和云以泽的遗憾：“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了，他也只会把我当小妹妹看。”

周饮听听着云初说的这些话，眼眶泛起红，马上就能落下眼泪，松开云初牵住他的手，别过头颅，不再正眼看云初：“要是你再大一点，或者云以泽在你十八岁成人礼之后还活着，你俩是不是就——”

周饮听啧声，下意识考虑到云初会不会因为听到这件事情难过，没把话继续说下去。

他止住话头，又重重啧了一声，垂下脑袋，一只手圈在脑后，在心里面嘲讽自己确实完完全全就是个恋爱脑。

没救了的那种恋爱脑。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为情敌考虑，为云初喜欢别人而留下的伤疤考虑。

周饮听表情难看，闭上眼睛，趴在桌上冷静。

云初不知道怎么安慰周饮听，拍了拍周饮听的肩膀，“你别生气啊，待会儿吃点甜食，心情就会变好了。”

“不会。”周饮听否认的干脆利落，“我对情敌还没那么宽容，吃一口甜食心情就会变好。”

云初纠结：“那怎么办？”

周饮听抬起头，皱着眉头，心里有什么话就直接对云初说了，想让云初做到：“什么怎么办，我就想你能偏爱我多一点，不行吗。”

周饮听眉梢紧蹙，知道云以泽和云初之间的羁绊肯定很深，比云初和他之间的还要深。

周饮听稍微一想到这件事，心头积压着的醋劲就大爆发，“就算之前不能偏爱我更多一点，等到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你就不能多偏爱我一点吗。”

云初与周饮听对视着，周围流淌的时间变得缓慢，眼波流转中交换了许多心事和悄悄话。

周饮听是个适合当男朋友的很好的男生，云初知道这一点。

云初无声舒了口气，瞥扫周饮听的侧颜，纠结的紧，惋惜一件事情。

可是她先遇到了占据她生命大半辈子的云以泽，所以没办法好好喜欢周饮听，没有办法彻底放下云以泽，像之前喜欢云以泽一样喜欢周饮听。

云初知道她和周饮听之间的这个谎言，迟早都会被戳破。

衣摆被她牢牢攥在指间，心里的紧张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周饮听观察着云初从上至下的小动作，说不出的酸楚。

云初就不能为了他的心情，哪怕稍微在他面前装一装更偏爱他，都不行吗。

甜品和饮料被服务员端上来。

服务员笑得很热情，说话和蔼，暂时缓解了两个人之间敏感扎人的气氛。

“轻慢用。”服务员对着两人说。

云初对那服务员挤出笑容，“谢谢。”

周饮听趴在桌上，没什么好脸色，被云初气得还没缓过来，和云初闹别扭：“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服务员都那么客气，对我却冷冰冰的。”

云初惊疑：“我哪有。”

周饮听不给云初解释的机会，拿起叉子，叉了块蛋糕吃：“你就有。”

外面的水果摊有卖新鲜桃子的，摊主坐在摊位上，一直在热情吆喝。

云初知道周饮听喜欢吃桃子，戳戳周饮听：“你现在想吃桃子吗？”

周饮听秒回答：“不想。”

过了一秒钟，周饮听说话：“但如果是你亲自跑去给我买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吃不吃。”

云初作势要起身：“那我去帮你买。”

“哎，”周饮听拉住云初，“外面这么大的太阳，你还真要跑出去？”

周饮听摇摇头，“让摊主送过来或者待会儿去买就好了，外面太阳这么大，你晒了一天，回头中暑了怎么办。”

周饮听虽然在和云初生气，但依旧心疼云初，拉住云初没让她出去，摸了摸云初的脑袋，手搭在云初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话：“我家小云初居然可以记得我喜欢吃脆桃子，可喜可贺，看来我家小云初还是在乎我的。”

云初哭笑不得，敲了下周饮听的大腿：“瞎说什么。”

周饮听捂着被云初碰过的地方，感受着云初手上的余温，思绪缓慢：“你之前也会这么碰云以泽？”

云初觉得周饮听不可理喻：“你怎么事事都要扯上他？”

“这不是因为你之前喜欢他，”周饮听呛云初，“那我不得好好说道说道。”

云初好笑，觉得周饮听这个脑回路很神奇：“人家都在墓地躺了好几年了，只剩一捧骨灰。”

周饮听知道了，想起来一件事：“所以你之前会大半夜去墓园，都是为了去看云以泽。”

周饮听搭在云初肩膀的手把玩着云初的一缕头发，问起云初：“要是你哪天发现云以泽还在这个世界上，你会怎么办？会干脆利落地抛下我，选择他吗？”

云初否认这个答案：“他不在了，不会出现这个如果。”

周饮听目光很是认真：“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呢？”

云初和周饮听四目相对，眼神变得不太一样。

周饮听摸了摸鼻尖，躲开云初的直视：“我就是随口一问，举例一个可能性。”

云初靠在周饮听怀中，心中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会，一定会。

如果云以泽哪天真的回来了，她绝对会立刻抛下周饮听，跑向云以泽。

周饮听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的发育、骨骼的增长，眉眼变得深邃，没有那么像云以泽了。

云初望着周饮听的侧颜，找寻周饮听与云以泽最像的脸庞角度，安心松了口气，还好，还有相似的地方。

某个角落的位置，一个全身上下包裹严实的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云初和周饮听的方向，放大手机中的画面，对着云初按下快门。

云初侧对着那人坐，穿的夏日温柔休闲风，成年之后，已经有了青春少女的女人味。

那人回味着拍下的手机相片，眉眼弯弯的，冰冷的一双眼睛漾起柔和的情感。

孟妍妍收到季正舟发送来的消息，瞪大眼睛，察觉到什么，趴在宿舍的床上，震惊的尖叫声响彻整栋宿舍楼。

季正舟发来语音，语气一耳可以听出酸溜溜：“云初和周饮听正在甜蜜约会呢，我都找不到插/入进他们话题的借口。”

孟妍妍打开季正舟的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注意到了坐在离云初和周饮听不远处的男人。

那个黑衣男人虽然脸上包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在快速的捕捉中，只拍下了一双眼睛。

但孟妍妍和那人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也不会忘记这双眼睛，一看到这双眼睛就即刻联想到一些事。

孟妍妍按住微信的语音输入，急切告诉季正舟一件事：“你想要模仿的那个人，好像他本人回来了。”

季正舟坐在云初和周饮听已经走了的甜品店内，毛骨悚然，背后生出凉意，震惊瞪大眼睛，在甜品店内对着手机尖叫：“什么？！他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吗？！难不成是还魂了？！”

甜品店内的客人和工作人员朝失声尖叫，口中说着糊涂话的季正舟看去，皱起眉梢，以为季正舟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