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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成柔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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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红衣哭声哑在了喉咙,连说话都艰难,不知道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才跑了出来。

她纵使在温暖的室内依旧瑟瑟发抖,是劫后余生的感觉,攀着朱槿荣的大腿,硬是磕足了三个响头,嗑烂了额头。

这隆冬的天气也没有改变一二,裹着常捷的外衣,依稀看见裴红衣里面穿着一身湿透了的里衣在瑟瑟发抖,裸露着胳膊和大腿,那胳膊和大腿上都是针扎的痕迹和被打出的淤青。

软的硬的裴红衣都经历了一遍,她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此刻却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只会咬着嘴唇,潸潸落泪。

朱槿荣最受不了别人落泪,她笨拙的安慰裴红衣道,扯着袖子给她擦泪,“什么事都要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你的日子还长着,莫要为此刻的挫折而流泪。”

“女人就是草籽儿命,撒到哪里在哪里长根。”苦命的裴红衣忍不住说道,这句话她的母亲说了百万遍,她如今才通晓其中的滋味。

“不,女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是世界的另一半,你不要因此颓唐,总有一天,这乾坤会颠倒,这世界会改变,而颠覆这世界的重任就是你我与生俱来的责任。”

朱槿荣知道自己的思想太超前,此刻却由不得她,那话如水流,从口中宣泄而出。

她的话如此超脱,就是善怜儿听了也愣神,朱槿荣这才发觉自己说出口的话在这个时代是怎么样的离经叛道。

她转移话题似的,又说道,“善怜儿,你带她去洗澡吃饭吧。”

善怜儿奉命搀扶着裴红衣走了,这让一旁的常捷看了直摇头。

他也怜惜那女孩子的遭遇,但他却没办法理解朱槿荣的肆意妄为,纵使逃出生天又能怎样?这女子的人契在老鸨子手里,那就是贱籍人口,如果明天老鸨子带人打进府里,就算朱承柔本人在,也只有乖乖放人的份儿,岂不是一阵白忙?

“你如此的善良,但这能救完天下人吗?”常捷忍不住问道,语声几近叹息。

“我做不到救天下人,但我能尽我所能,见一个救一个。”朱槿荣说道,少有的态度坚定。

这是常捷第一次发觉朱槿荣是如此的执拗和狂妄,与那冷静温和的皮相不同,那是妄想改天换地的力量。

又一夜过去,各方回了屋舍休憩不提,好在第二天是个少有的大晴天,一反前几日的阴霾。

在清晨,善怜儿一行丫鬟,伺候朱槿荣更衣洗漱。

善怜儿接过外衣,摊开了衣服,朱槿荣便伸手将胳膊纳入袖中,那善怜儿犹豫不决,但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大姐儿,你准备怎么安顿那女子?”

朱槿荣对善怜儿的话也是不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必是有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朱槿荣坦诚道。

“这人藏在屋舍内,一天两天也罢了,可这长久下去终究不是好法子,要我说,这人还是要过了主母的眼,总要抛头露面的。”善怜儿做事无一不妥帖,思虑也周全,想必这些道理,也是昨夜常捷含糊其辞的缘由。

“你提点了我,我今日早上去给母亲请安,就带着她吧。”朱槿荣随即说道,穿衣完毕,对着镜子整理仪容,“母亲一向人慈心软,听了她的故事,必能留下她。”

善怜儿笑了笑说,道清楚其中的原委,“她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要来伺候你,被我拦下了。”

“她有那份心足以,但我也不想挟恩求报,就是她身子尚且孱弱,还是需要好好养一养。灿橘,你且去找她,看她身子如何,能不能我们一起去母亲那里。”朱槿荣说。

“是,小姐,我这就去。”灿橘答道,随即翩翩然的去了。

雨涛阁的偏房被打扫一新,这里正住着裴红衣,她唯恐惹了主人家不悦,为人做事都是谨慎小心,就连朱府负责洒扫的仆从也敬其三分,抢了她的工作来做。

灿橘只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切,裴红衣正在擦着桌子,那桌子被擦的光可鉴人。

“姐姐稍坐,我这就倒水给你喝!”那裴红衣唯恐惹得旁人不悦,谨慎小心的说了这句话,怯生生的就像一只兔子。

“我来不是喝水的,你也莫要再忙碌,是我家小姐,要带你去见主母,让我来叫你。”灿橘笑盈盈的说,搀着裴红衣就往外面走去,一路问着些话,“昨晚夜已深,也没来得及打听你的家里……”

裴红衣自然还有家在,但这家还不如没有,她亲娘病逝后,还有一个烂赌的老爹在,昨夜正在花萼楼门前纠缠,就被小厮当做垃圾丢了出来。

那楼上的老鸨子打开了窗牖,牙尖嘴利的讥讽对准了那懒汉,明显刚才裴红衣逃跑的气还没有消,“你女子都卖了身了,还由得你做主?你还想卖几回?实话告诉你,那丫头片子早跑了,有种你去柳巷胡同的朱府闹去!赔钱的货……”

这裴红衣的爹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注意到了“柳巷胡同的朱府”这一句重点,遂四处去打听朱府所在了。

也幸亏昨夜裴红衣跑得早跑得巧,否则又是一番纠缠和厮打,必然不能使她逃离火坑。

风母的居所甚是暖和,她一贯早起,佛像前供着檀香袅袅,挑帘间碎石岫玉的珠帘带着好听的声响,一屋婢女有序的侍立在侧。

朱槿荣由于等了裴红衣片刻,故而今天早上比其他兄妹来得略微晚了些。

兴许是休憩,郭嬷嬷今天没有在一旁侍立,这让朱槿荣大失所望,不得不扫去自己的逃避心理,打起精神应对这一切。

“母亲,孩儿来迟了。”朱槿荣说道,跪在垫子上向风母行礼。

风母挥了挥手,站在她身旁的竹茹连忙搀扶起了朱槿荣。

“你性子顽劣,又惹什么祸了?”风母是闻弦知音,昨夜朱槿荣回来的晚,怕打扰风母休息,故而并没有来请安。

“晨昏定省,有早有迟也是应该的,毕竟大姐儿还小。”卢娇娘笑着为朱槿荣开脱,对此朱槿荣表示感激不尽。

“昨天我和常捷出门,在路旁看见了一家绣楼开了张,见那衣服上的花样新鲜奇特,就特意买了给母亲。”朱槿荣先是陈情,又是奉承,风母一生并无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用刺绣来打发时间。

朱槿荣也并未说谎,她昨日早上骑马去往花萼楼时,的确见一绣楼开了张。

“得了空,我让善怜儿将那绣品拿来给母亲,那绣娘的技术非同一般,让我求了许久。那绣楼的管家说他们是南边儿来的人,擅长的叫什么双面绣,你可不知,那绣出来,前面看是猕猴,后面看却是猫狗,很是奇特……”

这样一说,风母的确来了兴致,她也好奇那绣品,“那一定是技法高超之人,我也好奇这双面绣是什么技法,但就是怕那是人家的家传技法,不肯轻易予人。”

一时半会,这话题都围绕这刺绣展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将话题绕到了裴红衣身上。

“前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红衣女子向我求救,昨日我去花萼楼赴会,说巧不巧遇到了这样一个女子,她也是极度擅长刺绣之人,我见她面善,又技艺高超,就想为她赎身,伺候在母亲身边。”朱槿荣堪称平淡的说道,风母岂不知这是她的最终目的。

“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为好,既然救她脱离了泥淖,便是上天的安排。如今她人在哪里?何不叫出来让我见见。”风母无奈的口吻,但她也信了朱槿荣的鬼话,她对佛教深信不疑,平时自然尽自己所能行善。

那裴红衣已经换了府里丫鬟的衣裳,头上还包着纱布,但还是能看到那张脸的俏丽颜色,一双含情目,似笑似恼,顾盼间就是春波流转,身子虽然过渡消瘦,但那别有一般的娉婷风流。

那裴红衣做事小心翼翼,不敢看主位上的风母,只管低着头,连忙给风母下跪,“奴婢见过主母,谢主母容纳之恩。”

“你且上前来,让我看看。”风母说道,那裴红衣自然依从,她到了风母的身旁,风母为她调整绷带的位置,话语间无不爱怜,“这样美的一张脸,却受了这样的大伤,实在是憾事。”

“能脱离那个火坑,纵使舍了这脸面又如何呢?”裴红衣说道,“要不是小姐见奴婢可怜,救了奴婢一命,奴婢势必死在了那吃人的魔窟。”

“你还年轻,千万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路还长着呢,竹茹,以后你多照看着些她。”风母安慰裴红衣,又招呼竹茹对裴红衣多加照顾。

这竹茹性子爽利,一口应承了下来,“主母放心,这些事情都包在我身上。”

看见如此景象,朱槿荣的一颗心才放在肚子里了,风母拉着裴红衣说了许多贴心话,只叫裴红衣忍不住泪撒当场,她想必是想自己的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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