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零点。
双双朝严玄感跪别敬茶之后,严玄感给两人一人一个红包。
“红包里有符咒,能够保护你们一路平安回到檀城,婚契虽然只有一年,爷爷是希望你们能一直好好的,不过爷爷也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小祝,委屈你这阵子了。”
“不委屈,师父养育之恩,祝今记着。”
严玄感看着祝今,欣慰之中也有几分心疼。
“都各自拿着红包起来吧。”
严赫接过:“谢谢爷爷。”
“小祝,来,拿着。”
祝今接过红包,酝酿许久后,才喊出声:“谢谢,爷爷。”
严玄感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嗯,乖啦。”
结礼结束后,严厘特地给祝今准备了好几套参加活动的衣服,把严赫酸的不要不要的。
“哟,不知道还以为你俩一对呢?”
“如果是一对呢?”严厘说着还往祝今身边凑近,“看看,我俩其实还挺有夫妻像的是不是?”
严赫没好气:“屁。”
“甭管他,来来,祝今,试试这套,”严厘把一套灰色西装递给祝今,“这套铁定适合你。”
祝今无奈:“我只是陪同他前往,穿跟他陪同工作人员一样的工作制服就可以,不需要准备这些的。”
严厘反驳:“那不行,你跟那些不一样,你长这么好看,不能穿得埋汰。”
祝今看着挂满一排的衣服:“你太破费了,可以退回去的吧?”
“乖了,都是赞助的,”严厘满脸得瑟,“你姐姐的魅力还是有的,虽然我常年驻扎于此,可我桃花魅力不减,一个飘帅哥生前搞设计的,搞到这些不难,不用担心。”
严赫吃着冰淇淋,咧着嘴笑了:“我可算知道你俩是什么相了?”
严厘瞪着他:“什么相?你给我小心点说。”
“母子相。”
说完人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严厘:“……我哪天一定把他扔化魂池去。”
祝今:“……”
严厘按照严玄感算好的时辰驱车将两人连夜准时准点送出易水川,随后两人坐车前往隔壁城搭乘飞机。
第一次乘坐飞机的祝今在自己脑门贴着一张符,当飞机飞行的时候,他一张符啪地一下拍在自己脑门上的时候,严赫整个人都傻了。
“你这……”
根本没给严赫说话的机会,人已经睡过去了。
严赫:“……”
飞机上的乘客被这一幕直接吓成呆鸡,飞机已经起飞,这闹的哪一出。
严赫:“……”
“这,这……僵尸?”
“这年头,还有这么活灵活现的僵尸?”
“不都往深山老林走的吗,怎么还买票上飞机了?”
“就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僵尸,还挺……挺兴奋的……”
“……”
空姐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歪着脑袋睡着的祝今,被他脑门上贴着的符纸给惊了一下。
严赫赶忙解释:“这是最新出的符纸样式的眼罩,眼罩。”
解释之余想要撕下来,却发现,怎么撕,都纹丝不动。
严赫:“……”
小脑差点没萎缩。
空姐微笑:“没事的,那需要给您朋友准备小毯子吗?”
“不,不用,他不冷,谢谢。”
“好的先生。”
……
祝今睡了全程,他是睡得舒坦,把整个飞机的人给吓迷糊了。
严赫忐忑着坐了一路。
简直是如坐针毡,上飞机前下的电影完全没心思看过。
空姐时不时前来,他得想好措辞,免得被扔下飞机。
眼罩这词儿说出来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眼罩,顾名思义是遮住双眼,这符却是贴在额头正中,鼻子倒是盖住,跟眼睛没啥关系。
到檀城机场后,严赫尝试撕了下,居然能撕下来。
祝今睁开眼睛,只定定地看着他,眼神还迷糊,那小模样令严赫半天没能回神。
“我们到了。”严赫说。
“嗯。”祝今只轻轻点了头,揉了揉眉心,精神还在恢复中。
“你,晕机?”
祝今抬眼瞥了他一眼,一脸明知故问的无语。
严赫:“……”关心也有错。
两人刚走出机场,就被几名自称是特殊协会的人给扣住了。
祝今反应始终淡淡,在人看来高冷莫测,其实他是还在状况外。
严赫人就不太好了。
“你们做什么的?”
“有人反映了一些状况。”
说着为首的中年男人将手机里的视频展示在二人面前。
视频内容就是祝今在飞机上给自己贴符昏睡过去的情形。
严赫不知为啥突然觉得后心发凉,冷汗都冒出来。
祝今只淡淡看了一眼,便说道:“确实是睡符。”
严赫:“……”
“为了避免恐慌,还请二位随我们去一趟协会中心做一次检查。”
“检查什么?”祝今从兜里掏出三张符,“你们想试一试?”
说完不等三人反应,祝今手里的三张符齐刷刷准确无误贴在三人的额头上。
“咚……”
连续三声。
全部倒地。
严赫:“……”
祝今看着地上排排躺着的三人,然后望向满脸呆滞的严赫:“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老大,三个大活人突然倒地,咱俩能去哪儿?”
“他们没死,一会儿就可以醒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严赫一把拽住,火急火燎地跑了。
助理周广刚下车,车门就被人迅速拉开:“快开车。”
周广满脸惊诧看着车后座的人:“严总?”
“快开车。”
看着正往他们追来的机场保安,周广预感不妙,抬脚回到车上,一踩油门,迅速离开。
路上听到严赫说完事情的经过,周广差点没往桥下开。
“严总,如果还有其他的情况,您可以等下桥后说吗,这江水深不可测。”
“哦。”
祝今见到二人的脸色不对:“我是不是闯祸了?”
“当然没有,是我预判错误。”严赫喉头真的被这家伙的行为噎住,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高冷莫测的男神级别的人物居然在外头的世界居然是一个小白,这一次不知道他是来保护自己,还是自己保护他。
周广思索后,说:“放心吧严总,若是如祝先生所言,撕了符就能醒来,应该不成问题。”
严赫推了推祝今:“那符,多久能撕开?”
“随时都可以,不设限制。”
“那我在飞机上怎么,撕不掉?”
祝今非常认真:“因为我设置了时长,预估还挺准确。”
“啊?”严赫小脑瞬间萎缩,“原来,还能设置时长?”
祝今真诚回答:“是的。”
严赫:“……”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回到严宅,一堆记者已经将其围的水泄不通,最后堂堂严家少爷居然被迫溜到后门爬墙进的家门。
将二人安全送进家,周广便去解决事情。
没一会儿他便进来禀报。
“已经解决了严总。”
严赫瘫在沙发里,疲惫道:“嗯,那三个看东西醒了没?”
“醒了,你们刚走,就有人撕下符,就醒了,去医院检查也没任何问题。”
“那那帮记者怎么还来?”
周广顿了顿:“他们是想来见见祝先生,想见识一下玄学术法。”
严赫嘁了一声:“见个屁啊,把老子吓一大跳。”
周广看向祝今:“那祝先生的意思呢?”
“我不见,我跟他们不熟。”
周广啊了一声,彻底没话了,因为他没法接啊。
严赫站起身,面色严肃:“去处理处理,今天的视频必须处理干净。”
“知道了严总。”
待周广离开,严赫便去了书房处理一些事务,让家里的保姆给祝今准备茶水点心,看他回到家中,便没了在易水川的模样,祝今觉得他们就好似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模样相似。
两个小时后严赫才下楼。
祝今仍旧木讷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见到严赫,他立即放下杯子迎上去。
严宅很大,偌大的客厅却只有他一人,保姆只是根据主人交代准备好茶点便离开,一直到严赫下楼都没有再出现过。
看到严赫下楼,祝今这才如释重负。
他刚迎过去,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突兀,又后退了一步,略显局促:“你忙完了?”
“嗯。”
严赫第一次见到如此局促的祝今,不免有些好玩:“怎么了,第一次来我家,是不是紧张?”
“有些。”
“甭客气,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也是可以的,”严赫不客气地搂过祝今,“一年婚契,要一直客气着,太累了,你不都收了爷爷红包,也改口了,这个宅子还是他老人家参与的设计,甭客气。”
祝今也不扭捏:“好。”
严赫叫家里的保姆做饭,没多久香喷喷的饭菜便端上来。
坐在桌前,祝今有些忐忑,迟迟不下筷。
“怎么了?”严赫嘴里咬着红烧肉,顺手给祝今夹了一块,“尝尝这个,特别好吃。”
“多谢。”
祝今犹豫后,说:“我与你同桌吃饭,是不是不合理?”
“哪有不合理,咱们一直是平等的关系。”
“你是严家少爷,身份地位都很高,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本身就不对等。”
严赫胃口瞬间少了大半:“不要妄自菲薄嘛,在易水川,你特别牛,真的,这年头,能够处理灵异事件的人,都挺牛,另外,你怎么忘了婚契的事儿。”
祝今一直很清醒:“仅限于此,我知道。”
除了这些,易水川之外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如今出来才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
今日之事让他明白不能在人前显露自己,明明在易水川很正常的事情,在这里却成了奇异事件,还闹上电视新闻,这令祝今心中非常不安。
严赫冲他拍拍胸脯:“放心吧,有我在,没啥可怕的。”
“麻烦你了。”
想了想后,祝今还是说了:“另外,如今同性婚姻还未合法,若是将婚契一事公布出去不太合适,今晚,我便以你助理陪同。”
严赫颔首:“都听你的,那么,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祝今垂眸,拿起筷子,开始小口吃饭,乖巧无比。
严赫托着腮帮就这么看着他吃东西,还别说,当真秀色可餐。
不就是一年嘛,天天对着这么张脸也不讨厌,很快就过去了。
从一开始郁闷着的严赫貌似到现在突然就想通了。
有张秀色可餐的人陪着自己,说话,吃饭,还能替自己解决阴邪之物,一年后还能解决命格之事。
两全其美,没啥不好。
活动是在晚上进行。
晚上阴气重,祝今替严赫准备好防身符,换上严厘死磨硬泡让他带来的灰色西装三件套,为了表示尊敬,特地将严赫送给他的葡萄胸针戴上。
祝今本身肤色很白,头发偏长,他用一根与胸针颜色一样的发带绑成低马尾,加上他五官非常精致,这么打扮下来,说他是哪家的矜贵卓绝的小少爷也是有人信的。
把严赫直接看晃眼。
“胸针,很配你。”严赫说,
祝今抬手抚了抚胸针:“其实我很喜欢,只是,无功不受禄,我代为保管,这一次借用,等以后你……”
“送出去哪有要回的道理,不管多贵的东西,只要找对主人,就是值得的。”
“严总,祝先生。”
周广推门进来,冲严赫和祝今打了招呼,再看到祝今时,被惊艳了许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跟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跟只有书里才有的人似的。
“咳咳……”严赫不乐意了,“小心把你看傻了。”
周广收回目光,讪讪道:“抱歉。”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一切妥当,今晚活动流程以及参加拍卖的物品资料我给您带来了。”
祝今坐在一旁,看着穿着西装的严赫,两手插兜站在那儿听着助理给他报备流程,还挺有气势,跟在易水川时的模样差别极大。
慈善晚会在郊外别墅区举办。
前来参加的嘉宾都是重量级别的人物,星光熠熠,全程不允许任何摄像机带入,为保证会场秩序以及嘉宾安全,安保方面非常严格,除了官方工作人员,没有一名记者媒体进入。
这一块倡议书严赫的大名赫然在上,祝今忍不住问:“慈善晚会,需要封闭式进行?”
“以往不是,但这一次,是。”
“为什么?”
严赫替他整理好领带,说:“让你能够安心陪着我进场,今天机场事件,吓着你了。”
祝今一时无言,他看着严赫,半晌才出声:“谢谢你。”
进场后,祝今默默站在严赫身后,看他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淡然应之,年纪轻轻便能八面张罗。
心中不免生起感慨来。
至于感慨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上。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年轻人眉目张扬,两边耳朵带戴着水钻耳钉,衣服上也都是水钻,在灯下,熠熠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