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浔跌撞进卫生间,惊魂未定地反锁住门,肩胛内佝,靠墙上喘息。
想理清繁乱不堪情绪,又了无头绪,人就僵硬得绷着。
门被敲响。
医生亲切询问:“姜先生,您是受到您爱人发.情期的影响吗?我们可以提供抑制治疗,保持您的清醒。”
周浔两耳嗡鸣,头晕目眩的什么都听不清,包括此时门外的声音。
他身形微晃地踉跄到盥洗台,打开水一捧接一捧往脸上扑。
试图冷静,脑子里‘姜与朔’的样子、声音却将他意识全部挤占,愈发令他崩溃。
他浑身颤抖,呼吸变得困难。
周浔人瘫趴在台盆边缘,捂住眼睛,更想捂住脑子,不要去回想刚才姜与朔那副可怕样子。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也脱离不出这种状态。
“姜先生,姜先生,您的Omega在哭着找你。”
几声不计成本地砸门声‘哐哐’响,让周浔脱缰的意识登时挣扎出两分清明。
他神思缓停了几秒,冒出片空白。
“姜先生,姜先生。”门外还在喊。
那姜与朔情况应该真的很糟糕。
周浔臂膀用力撑起身子,扫眼镜子,自己满脸无血色的狼狈、且遍布惊恐。
他哆嗦着抹把脸,盯紧镜中自己:“怕什么,这不是必然的生理过程么... ...”
早晚,早晚会经历。
视线在此时失焦,模糊成片。
他捏紧盥洗盆边沿,臂膀青筋爆裂在皮肤下,清晰得可怕。
这是他一直以来抗拒排斥且惊悚的一幕,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旁观视角,亲眼看自己的发.情期。
短短一眼,尔瞬他都承受不住。
周浔拍两掌脑门,继续做着无力的心理说教、精神干预,企图劝服自己。
“清醒点,现在还有事要做,发.情期不在你身上,别怕,别怕。”声音颤得乱了节奏。
墨菲定律从分化开始,至今都没放过他。
周浔求生般喘了阵,心脏声被外扩,在耳边声声炸响。
身体给的反应太真实,他胳膊、手还止不住颤抖。
周浔窝缩佝身在水池旁,两手紧紧环抱扣住肩胛,嗓子不断滚涌。
尽力自我安抚。
“姜,”门外医生顿了下,换个温和语调不再催促:“洗手间每个隔间都有紧急抑制医用品,请您先控制下自己。”
“要是有什么不适,我们到急症隔离病房处理比较好。被自己Omega影响很正常,这里是医院,不必因保护生出自控隐忍这种伤身行径。”
周浔喘两口,从温和语调惊醒几分。
“不用,我一会儿就出来。”他拧眉,“他还好吗。”
门外‘唔’了声:“您的Omega此时需要您的陪伴跟安抚,状态不是很好。”
状态不好... ...
周浔抬头再次看向镜子,视野清晰很多,但身上多出了些酸涩疼痛。
他沉眸扭动肩胛,抿紧嘴角,收尽身上颓丧狼狈。
周浔给自己五秒调整,旋即狠狠从肺里吐出几口浊气,只是眼下还有虚红未消。
抬腕理了理凌乱的衣襟,简单松了袖子,把水浸湿的部位挽折起来。
俨然恢复了大部分理智。
开门看见两位医生等候,两人见他欲言又止的凝结神情、与疑窦交错出复杂。
周浔先开口:“抱歉,耽搁了会儿。”
一位医生摇头:“您没事就好。”
除了‘姜与朔’脸上领口水痕比较重,衣裳折痕变多,好像没什么特殊变化。
另一位医生伸手指路:“那我们先去隔离病房?”
周浔眸色重了分,下颌线收紧,“好。”
到病房前这段路,周浔一直试图缓和呼吸、与心脏朝他施得压,他紧张地掐着指尖。
利用疼痛来使自己清醒。
站病房门口,周浔浅浅抬头往里扫了眼,穿透玻璃,却没看见姜与朔身影。
周浔愣下,姜与朔去哪儿了?
他深吸气准备按下开门键。
医生打断他动作,指着旁边相隔半米几乎隐形在墙上的门。
“您只需要进到与病房相通的安全隔间,释放信息素安抚即可。两间是半相通,信息素可交.融自如。要是您在安抚期间身体有不适,可呼叫医生,或自行打开隔间玻璃门,与您的Omega在一起。”
“没有你们呼叫铃声或电话,至少三天内不会有医生打扰你们。”
周浔‘嗯’声,神色多少凝着些不好看。
原来医院还有这种设计,这些他都不懂。
医生领他来到隐形门前,输入密码送他进去。
周浔动身瞬间,医生贴心得再次提醒:“有任何需求随时打电话或按铃,我们医院争对隔离病房有24小时关注。”
周浔又敷衍‘嗯’声,反手关门,急不可耐往里迈。
门阖上前,挤进来句医生的话。
“Alpha抑制用品、Omega安全用品都在床边柜子第一层,你们需要的我们一应俱全都备好了。”
“... ...”
周浔黑脸,瞬间get到姜与朔想转院的点。
这医生在医院走廊上这么大声说什么狂言。
MD,不羞耻?
电子门锁落定,周浔一眼就看完这房间布局。
是个只有姜与朔病房三分之一大小安全间,家具十分简陋,但齐全。
这房间与姜与朔病房只隔面满是洞的玻璃墙,每个洞拳头大小,排列分布的均匀。
再往里,是扇安全间单向上锁的门。
他可以随时开门去到姜与朔那边... ...
周浔咬牙,这TM是什么设计。
让Alpha选择用什么方式安抚Omega?那Omega该怎么拒绝?被迫接受Alpha么。
谁不知道Omega发.情期根本没有理智意愿,这期间的话能当真?
这设计恶心透了。
愤怒情绪刚上头,劈天盖地似兰香的浓郁信息素笼来。
瞬间抢占了周浔体内所有感官,将他牢牢困在令人神魂颠倒的信息素中。
腺体灼热速度猝不及防蔓延至全身,周浔意识骤昏,抽力倒靠在玻璃墙上。
医生此时通过喇叭喊道:“姜先生,您可以开始释放信息素安抚您爱人了。”
神他.妈.的爱人。
周浔豆大汗珠顷刻跟下雨样往衣襟里滴,他大汗淋漓喘口气。
一边释放信息素,一边颠着步子去到床边,拿出柜子第一层的抑制剂,抖着腕子给了自己一针。
发.情期的信息素对Alpha影响太重了,他现在基本站不住,满脑子就想寻到这香气源头,把这香气吞进腹中。
理智的丧失指不定在哪一秒。
周浔瘫坐在床上,红着眼睛开始释放信息素。
AO信息素交融后的糜.烂.津.甜的味道浸满病房,周浔觉得身上紧绷得厉害,眉心抵拳头上,费力吞咽仅剩的理智。
“周浔... ...”一声细响,虚弱无力又软绵的腔重重划在周浔心上。
是姜与朔。
周浔垂眸喘两口,从床上下来,拖个沙发垫扔地上,背靠玻璃墙坐下。
他不敢轻易看对面病房,更不敢找寻姜与朔的身影。
心脏上有阴影。
做好一切,周浔嗓子梗涩几番,张口:“意识还算清晰?怎么样你。”
听姜与朔这一声,除了声音软糯点,意识还是在的。
那还能商量。
姜与朔看眼玻璃墙上印着的清晰身影轮廓,慢慢撑起身子挪过去,与周浔背靠背坐一起。
虚喘了半响才回:“不行,我难受,满脑子想被你咬一口,想要.你。”
一点遮掩羞涩也没有,周浔听得脊背一僵。
涌下干涩火.辣的嗓子:“我受这信息素影响也不好受,都忍忍,你不能让我开门自己咬自己吧。之前我替你易感期,你替我一次才公平不是。”
话有些俏皮,大抵是想抚慰他,姜与朔勉力扯下嘴角。
房间满是脑子里肖想许久信息素的味道,此刻真实在鼻腔里,他大口喘息,想这个味道彻底包裹整个他,浸透他的五脏六腑。
“信息素再放点,不够。还有,周浔,别回头。”
周浔一直不能接受自己是Omega,回头看见发.情期的自己,大概会吓到。
周浔喉结急急涌动,指尖绕道颈后腺体上轻轻触碰了下。
他仰直头,将腺体嵌入一块空洞开始释放信息素,不受玻璃的隔离,直直传输到姜与朔那边。
因为姜与朔靠近,他身上烫得出奇。
周浔眸光晦暗:“靠近点,管够。”
姜与朔鼻端嗅到满满浓烈的信息素后,从体内挣脱奔涌出来的渴望难耐,他压抑着嗓子要顶出来的声音,死死抠住衣角。
“知道你要来,让人在你那边放了耳机,戴上,不许摘。”
这句话说得颤颤巍巍且压抑,周浔侧下脸,脖子卡在一个只看见姜与朔头发丝的角度,就悻悻停下。
他不敢看。
想起刚才听见姜与朔用他身体的哭声,周浔立马打量着所谓耳机在哪儿。
看见在不远处沙发上,一秒都没迟疑,拿来就戴耳朵上,一阵摇滚燥得周浔觉得自己能焉。
姜与朔屈指敲响肩后玻璃:“周浔。”
周浔没有动静。
姜与朔又敲下玻璃:“周浔?”
周浔依旧,只是唇齿里闷出几声碎的,大抵是受信息素影响吧。
两次敲击周浔都无动于衷,姜与朔放心转身,跪贴在玻璃墙上,眸子里颤着水雾。
姜与朔佝下颈子,凑近周浔腺体。
信息素的满足勾带出本能,蛰伏深处的感官骤时撑.满他。
姜与朔一掌抵在玻璃墙上,一手捏紧衣角。
挣扎间他失控得一头磕上玻璃墙,震红了额头,周浔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嚼忍许久,姜与朔哆嗦出含糊不清的话:“周浔,对不住... ...”
清脆金属扣声被呢哼覆没,姜与朔绷紧肩,掌心安抚着自己燥.热欲.望,溢出串细碎声,被周浔耳机里音律吞并消尽。
周浔闻着交融后的信息素,抵拳咬着手背,两眼猩红颤得没完。
他尽里清理肺里浊气,咬牙骂:他.妈的什么时候才能度过去。
进安全间不过五分钟,但周浔觉得自己差不多到了极限。
他无法想半个小时后自己会是什么状态。
姜与朔视线朦胧,呼吸愈发紧促。
眼泪不受控得划满面颊,嗓子拔出胸腔里最软弱、最深处的声音。
他哭着喊周浔,一声又一声,却得不到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难写,我也不想拖延。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