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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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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停州夜晚还有些凉,谢六老爷却惊出一身汗,目光惊惧望向谢惓。

“我知道六叔爷身为一族之长,要维护谢氏一族的利益,”谢惓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而我只想知道,是谁让六叔爷让我爹娘入祠堂的,毕竟,谢氏祠堂,非嫡支想入,可得有重大贡献,”

谢六老爷想说什么,谢惓偏头望向他,“六叔爷,我能知道我爹娘的死不是意外,就能知道是谁让我爹娘入宗祠,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谢惓,有些事太早知道对你没好处,你现在只是一个解元,蜉蝣撼树,知道越多,只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谢六老爷叹息一声,幽幽目光落在谢惓身上,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谢六老爷一生磊落光明,当了几十年族长,虽然没有将谢氏发展得多么庞大,但也算问心无愧,谢惓爹娘的事,可能将是他一生的心结,

“小子知道了,多谢六叔爷,”

得到和曾经相差无几的答案,谢惓离开谢六老爷住处,乘着夜色,去给爹娘上了柱香,烧了些纸钱。

山上呼啸而过,裹挟着谢惓绵绵恨意。他跪在刚修建成没几日的坟墓前,望着墓碑上“谢氏谢远松及妻谢杨氏之墓”十几个字,眼底盛满森森冷意。

“爹、娘,我该走了,这一去不知何时再回来,”黄色纸钱在翻腾过的新鲜泥土前燃烧殆尽,只剩下灰白色余烬在风中摇晃。

谢惓摸了摸墓碑上谢字和杨字,勾起唇角凄凉一笑,哑声道,“不过,这次我不会那么傻了,官官相护,利益相连,曾经儿子那么单纯,以为只要查到真相,就能为你们报仇,却没想到……”

没想到,他花了十年时间寻找真相,从停州查到上京,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被人灭口了。

“既然权势那么重要,既然要爬得够高才有资格活着,”谢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处的泥土,垂着的眼眸黑得深沉,“那这一次,我一定拼尽全力往上爬,位极人臣,让那些草菅人命、利益熏心之辈全都付出代价,为你们报仇。

而这一切的前提,他得活着。

“他直接就走了,什么都没问?”

“去了谢六老爷那里一趟,没一刻钟就出来走了。”

“谢六老爷帮他爹娘处理后事,又让他爹娘入了宗祠,他去感谢一下也无可厚非,但是对爹娘的死如此淡定就接受了,我怎么觉得不对呢?”

谢惓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他留在停州,只会打草惊蛇,他知道停州哪些人和他爹娘的死有关,但是他现在不能动,他一动就会引起上京城里的人的注意,

他可能都活不到参加科考,就被灭口了。

虽然上京也不见得多安全,但想要他命的人在上京也有对家,他们互相牵制、互相监视,不管做什么都要权衡小心,只要谢惓小心一些,活到科考不是问题,唯一要担心的是,有人在他参加科考的时候做手脚。

程慈再次见到谢惓,是半月后。

“谢惓回来了,”

程慈刚到书院,就有人匆匆跑来告诉他谢惓回来了。

不是他让人盯着谢惓,而是之前他揍谢惓的谣言在书院里甚嚣尘上,不少人都等着看两人笑话呢。

“来就来了,你们告诉我干什么?”

程慈白了眼这帮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好友,径直往自己班去。

临渊书院把学生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班级,谢惓在乙班,而程慈在丙班,一墙之隔,想不遇见都难。

初夏,夫子为了防止学生在课堂上睡着,不允许关窗,而谢惓刚好坐在窗边。

一堂课刚下,谢惓正写上堂课夫子留下的课业,余光瞥见窗口走过一道艳丽的身影。他抬眸看去,没看到人,又低头写字,没一会,那道人影又从窗前走过,谢惓这次没看到,

程慈走过窗边,都快走到自己丙班窗前了,乙班坐在窗边的人却没什么反应,

程慈踢了两脚台阶上长出来的嫩草,漂亮的脸蛋上愤愤不平,这就是谢惓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程慈碎碎念完,但又忍不住扭头朝后面看去,当然,他已经走过敞开的窗口,人影瞧不见,只看见雕花的窗棂。

“你说程少爷在干什么呢?从那窗边走来走去的,待会夫子出来,他又要挨骂了。”

程慈其中好友户部侍郎家小儿子扒在他们班窗户口朝外看,旁边殿前都指挥使家小儿子也扒在窗口,两人见程慈从乙班窗户前走过又走回来,走过来又走过去的,有些疑惑,

而程慈的表哥,宋邑站在窗边,看着表弟的一举一动,无声叹息,这看脸的时刻真让人恼火。

程慈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每次看见长得漂亮的人就走不动道了。

之前听说花楼里的姑娘长得好看,还悄悄跑去看过,后来被程老爷发现,罚他跪了三日祠堂。

程老爷一个读书人,官居御史中丞,为小儿子的教育耗尽心血,打不得、骂不得,最多就是跪跪祠堂,家中有老母和夫人偷偷关照,出门还有几个舅舅护着。

程老爷脑瓜子疼,为了不得罪人,他都没让小儿子去国子监考验那些老学究的心脏承受能力,而是把他送到临渊书院。

没想到程慈玩得更欢了,五年了,别说科考,他要是能把《论语》背下来,程老爷都能当场表演泣涕涟涟。

程慈喜欢跑马,上学上着上着人就不见了,书院的夫子一开始还时不时来个昏厥课堂,请了多次家长之后,程老爷放弃了,只要他在书院不闹事,不欺压学生,不就是骑马吗?去吧去吧,

然而这情况半年前突然有了变化,程慈出去骑马的时间少了,竟然开始乖乖待在书院读书了。

虽然课业做得乱七八糟,书也读不清楚,但是他竟然乖乖上课了,程老爷知道后,喜极而泣。

然而,别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宋邑和其中几个和程慈走得近的好友都明白,程慈是“看中”隔壁班的谢惓了。

其他人都觉得他不喜欢谢惓,所以经常欺负他。只有程慈几个好友知道,程慈只是是想引起谢惓的注意罢了,

但是谢惓就像没看见他似的,他都从窗前走了三趟了,谢惓还在写字。

“你在窗外走来走去干什么?想找谁就直接喊就是了,含蓄什么?这里有你相中的小娘子?”

书院教珠算的夫子背着手从连廊下走过,见程慈在乙丙班之间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朝乙班看去,然后又快速走过,看得他啧啧称叹,然后不顾程慈死活的放声问道。

程慈先是瞪了眼三十多岁、恶趣味十足的夫子,然后又扭头朝窗内看去。

然后差点撞上走到窗边的谢惓身上。

“我刚才就想问你,你在干什么?”

程慈鼓起脸颊,想说什么,目光瞥到谢惓左手手臂上绑着的白布。

在大魏,家中有亲人过世,男子需要在手臂戴白布、女子头戴白花,为亲人守孝一年。

“你……”

谢惓顺着他目光望向自己手臂,这白布是缝在襕衫袖子上,不会掉落,谢惓看了眼收回目光,

“你还没有说你在外面干什么呢?”

谢惓又问了句,视线望向远方,遥远的天穹上覆着这一层阴云,山林苍翠绵延起伏,一座掩映着一座,其间或可见袅袅炊烟,或可见寺庙矗立。

“我随便走走,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

程慈仓皇说了句话就跑了,像是后面有人在追逐他,谢惓在想事情,没注意到,等缥缈深厚的上课铃声响起,夫子走进班级。

谢惓收回视线,走到书案边坐下,只是接下来一堂课,他频频出神,被夫子逮住几次,只是看着他手臂袖子上缝着的白条,微微叹息,指节轻轻敲过他的书案,以作提醒。

傍晚下学,天空堆积着厚厚的乌云,远方青山被薄薄的雾气笼罩,没一会,雨水啪嗒啪嗒滴下来,不出几息,小雨变成哗哗哗的大雨,如注的水流顺着书院檐角滚落,在地面上砸出不小的水洼。

谢惓已经搬到书院来住,下学了没忙着回去,借着室内的烛光俯身写字。

“谢惓,”少年清脆的声音耳畔响起,谢惓提笔的手顿了下,霎时,宣纸上多了一滴浓墨,缓缓朝四周边缘晕开,将上下的字连着,变成一团更大的污渍。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说,我下午的时候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程慈爬在窗沿上,想从窗户爬进来,手忙脚乱的,襕衫又长,这里拉一下,那里压一下,反倒扒在窗沿进不来,像只翻转的乌龟似的,四肢挣扎着。

“无事,”

谢惓搁下笔,重新换了张纸,提笔刚想重写,就听见程慈扒在窗上,小声挣扎嘶嘶喊疼的声音。

“你下学不回家,在书院逗留干什么?”

谢惓走过去协助程慈下来,

“雨太大了,不安全。”

“你在抄佛经吗?”

程慈拍了拍衣衫,看见书案上平整摆放着的写过的宣纸,伸长脖子看。

“不仅人好看,字也写得好看。字迹端庄秀美,运笔流畅均匀,要是我爹看见了不得重复这句话几百遍。”程慈小声嘀咕一句,又看了几眼,发现谢惓抄写的是“心经”。

“嗯。”

谢惓言简意赅,提笔又开始写,程慈站在一侧看。

外面天色蓦地黑了,大雨哗哗哗的下,想回家的回不成,只能待在书院等雨小了再走。

外面连廊吵闹,室内却安静得宛如谢惓一笔一划都发出沙沙的声音。

程慈小心打量谢惓,室内昏暗,烛火描摹谢惓的侧脸,标准的剑眉让他过于俊美的脸增添了几分英气,卷翘的睫毛浓密,鼻梁宛如被人劈开的山脊,又挺又直,嘴唇绷直,提笔书写,一笔一划,像带着撰写者极深的眷念。

他回来后深沉了好多。

他应该很悲伤吧,也不知道他家过世的是谁?最好别是太亲近的人,否则伤心如山下满江河的水、涨潮时能把人淹死,程慈指甲扣着书案,漫无目的想着。

外面雨变小了,谢惓还在抄写,确切的说不是抄,而是默写,也不知道他到底抄了多少遍,才把枯燥复杂的佛经都背下,程慈不敢打扰谢惓,悄无声息地出门走了。

接下来几日,傍晚下学,别的学子都走了,谢惓一个人留在书院里默写佛经。

在爹娘过世的第七天,谢惓带着抄好的一百篇佛经,一步一步走上了樊山寺。

而这天早晨是个艳阳天,到了下午却倏然变了,阔远的天穹仿佛要塌了似的,黑沉沉压在人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谢惓烧完佛经,求了两个平安符,拿着把油纸伞,缓缓下了樊山寺。

樊山寺建在邛山顶,下山的路弯曲波折,一不小心就容易滚落山崖下。

谢惓刚走到半道,惊雷划破天穹,雨水如幕帘般劈头盖脸落下,遮蔽了人的视野,也阻断了雨幕中若有若无的求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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