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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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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施施然起身,带上伞,打算去外面吹吹风,他迫切地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室内封闭,灯光亮堂,一出门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感觉不出虫鸣,安静到耳鸣的程度,也就偶尔车轮轧过柏油路面的沉闷声音能够缓解一二。

陈景少有地想起活着时候的生活。

他住的地方是村子的改建区,小时候他就住在那个村子里,是老爸的姐姐家,因为是老三,所以他该管那边叫三姑妈和三姑爷。

据说主要是因为那边的教育水平要比父母工作的地方好上许多,至少当时是的,而且宣传也是这么宣传的。

值得一提的是他老爸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他家一共十二个兄弟姐妹,老爸是老十二,至于为什么不是“小十二”,那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对着他那个宽壮的体型,想来也很难叫出口。

倒是有看到他小时候的照片,又瘦又矮,可可爱爱还有点小帅,像个吉祥物,不知道怎么长成后来那样的。

他的童年大都在乡下度过,然后就是学校。

那个时候田还很多,种的庄稼也多,以他为首的一群孩子就会在田里撒欢打滚,尤其是稻子快要长成的时候,像一床厚厚的棉被,倒下去的时候会有些微的失重感,最后却是很软很厚实的。

小的时候稻子比人还高,在里面甚至能走出一长串的迷宫来。大路是没有修的那种水泥路面,坑坑洼洼,还有很多绊脚的石头,但路面却很高,比稻子顶端还要高,所以只要站到大路上,就可以对稻田迷宫一览无余,在欣赏的时候会有相当大的成就感。

坏处就是,一旦有村子里的人路过,很轻易就能认出是谁在捣乱,糟蹋庄稼的罪名是板上钉钉完全跑不掉的。而他的三姑妈还是村子里少有的村干部,当时为他的这些事给不少人道过歉。

村子是在他读初中的时候拆的,全部推平,像垃圾堆一样闲置了很长时间。后来又在别处修了安置房,村子里的人就陆陆续续搬走了,童年时候的朋友也再没见过。

村子附近有一所私立中学,是初中高中共校的那种,但严格来说又不能算共校,因为两边各有各的大门,进出都不能随意穿行,唯一连通的就只有一座拱桥,桥的两头载了两个种类的树,校园墙外是柳树,也是街道大路的绿化,桥园墙内是银杏,几乎能有教学楼高,旁边的教学楼怎么说都有五六层吧。

这个学校也是他初高中的母校,记忆深刻的是有好几个小体育场和一个大的塑胶操场,高中部还有一个挺大的图书馆,并没有几个人会去那里看书。他在图书馆里藏过手机,看过网络小说,还看过哲学著作和逻辑论述,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甚至能找到漫画和古早爱情故事。

如果图书馆管理人能准时开馆并不早退的话,那可以说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学校后面后来建了小区,叫做朝阳小区,据说是专门为学生家长建的,贴心地考虑到了学生的安全问题,甚至还修了个后门,以及一个非常大的停车场,分两半,一半有人员管理,并且搭棚建墙,可以避雨,但是只能教职工和学生的自行车和小电驴进,外面没有看管,只有两个假期会关闭的闸门,围起来的也只是铁栏杆,轻易就能翻过。

后来小区里的人为了方便,还将铁围栏生生掰了个洞出来,充分实践三角形中斜边小于两直角边之和的原理。

外面停的基本就是汽车了,开家长会的时候车最多,不论后来道路拓宽多少,总有人能见缝插针地行方便、找空位,把这一整片堵得水泄不通,活像个蛇□□配现场,密密麻麻,蠕动来去,恐怖得很。

小区里住人的时候,村子的废墟已经完全清理出来了,放眼望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亩,全部用来种植了象竹草饲料,再走远一点,过一个人烟稀少的红绿灯,是新建的商业港区。

只可惜地段选得不好,修完之后的十多二十年里,这里都完全没有发展起来的迹象。

它其实更适合修成公园,大小也合适,环境也合适,甚至还有每年回归的珍惜保护动物白露,可以说是非常可惜。

那片闲置的商区只进驻了几家医药行业的公司,就更没什么人来往了。不过因为绿化尚可,尤其是道路修得又长又宽,这地方成了驾校的心头好,陈景的道路驾驶训练就是在这里完成的。而他考试的道路情况比这个可险峻太多。

初中开始,他就不再在姑母家住了。

母亲带他租住进了朝阳小区,以每个月一千二的价钱。她有时会回去工作,那个时候他也会在姑母家暂住一阵,具体时间不定。

这一住就一直住到他工作,期间有过搬动,但搬来搬去还是在一个小区里。

小区最开始很容易出问题,时不时就会停水停电,修过不少次,也闹过不少次,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倒是好了很多。

晚上的时候尤其安静。城区距离这里很远,骑自行车至少要四十多分钟,车子喇叭摁得再亮,也传不到居民的耳朵里。很偶尔的时候,能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它应当冲得很快,声音也像流星一样,呜地一下来了,然后毫不停歇地又唰地消失。这种的,大都是在港区那边冲。

有意思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住在小区里的学生反而越来越少,来养老的大爷大妈倒是与日俱增。

陈景一直都没有搬走过,存够了钱买房子也是在朝阳小区选的。他家里装修得很是漂亮,是他一直都想要的那种样式,偏欧式,但有很有中古风,木制元素很多,亮堂又干净。

下雨天的时候能够很舒服地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夜里还可以把灯调暗,刷手机也好、看雨也好、做其他事也好,总归都是很舒服的。他在这点上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他一直想养点什么,狗或者猫。但是又有很多担心,麻烦是一回事,家里可能会变得乱糟糟是一回事,更主要的还是要对一个生命负责。

也不是不可以,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陈景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总得来看,他那一辈子活得干巴巴的,和离水的抹布没什么两样。

无趣,平平无奇。

和小时候的想象相去甚远。

好在长大之后就没有那么多的幻想和期待了,彩色的未来太过花里胡哨,不太适合他。

陈景由衷希望不要有什么东西来打扰他的平静生活,变数可以有,但要小一点,这是底线,不能太过麻烦,他讨厌麻烦。

事情不顺利可以一步步地来,但贴脸输出开大的相依祸福,他敬谢不敏。

死掉之后要好了很多,看开很多了。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隐秘的可惜,存着一些不可道人的心思。

老实说,他不是那么热爱生活的人,但是也不会主动去做让生活变得糟糕的事,从行动上来说的话,他几乎可以列为热爱生活的。但死是另外一回事。

陈景没想过死后还会有意识,他不是很想这样。他比较喜欢干干净净的那种消失方法,像把骨灰撒进海里、风里,可能火葬比较适合他来着。他对立碑也不感兴趣,有使用痕迹的东西怎么处理也不太在意。

哦,可能搜索记录需要清理一下,不然可能会有人觉得他像是个神经病,半夜三点搜圆珠笔的普及时间之类的。

如果不辛被新闻报道还大肆宣传,他的某些小众爱好,比如看纯爱小说、同人小说,或者用费力找出的漫画资源学习怎么画本子给自己做饭……可能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至少会引起一些无聊的人的激烈争论之类,大概会成为某种十恶不赦的家伙吧。嗯。

至于其他还看什么,他们恐怕也不会在意了。

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可惜没法看到后续。怎么就没有以他为主人公的小说呢?不然看一看作者的整体安排和后续收场,那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嘛。

陈景坐在新找到的长椅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脑子里想东想西没个定数。

托比亚是个不会品酒的家伙,他只是享受酒精顺着喉咙割过的前后感觉差异,那会带给他别样的新奇和快感,甚至可能还有成就感。

人对变化有一种天然的直觉,差距越大,变化越大,被察觉的可能性也就越高,产生的错觉也会相对增加。这是一种虚假的自娱,特殊时期会很有帮助,滥用在酗酒上却是非常之无聊。

托比亚说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他暂时还不到所说的那么“混蛋”的程度,但他的确是个无聊的人。

不只是因为他冲着喝醉去的那个架势,实际上他即便没有喝醉也和喝醉了差不了多少,至少喝醉之后还能安静很多。

托比亚的身上有一种非常典型的愤世嫉俗。他的理智分为两部分,其中大部分作为承重柱,寻觅一切能够找到的理由,以求支撑他自己的一隅见地,另外一小点,真正客观的那点理智被排挤在角落,大概永无出头之日也不一定。

所以他潜意识里未必不知道自己言行的目的和可能带来的结果,只是不想知道,恰好,他的确也可以让自己不知道。

陈景舒了口气,稍微放松了些身子。

这也只是他现阶段的一面之词,后续如何还要看实际情况,总是会有未知变化产生的。

毕竟宇宙的本质可是熵增。

身后有枯叶碎裂的声音,陈景瞬间醒神。

有人!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声音的来源离他还有些距离。准确来说,这个人是往酒吧去的,走的还是另一条小路,那个地方被树荫遮蔽着,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

鬼鬼祟祟,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确定威胁不到自己后,陈景紧绷神经立刻松活下来。

他好奇又怀疑地盯了一会儿。那人一直在门外徘徊,许久都不进去。过了有一会儿,那人摸了摸脑袋,随后长发散下。

还是个女生。

她似乎拿了什么东西,硬挺细长,像一根棍子,又收进怀里,然后重新把头发盘了起来。

陈景觉得她有点眼熟,很像那个给他送伞的年轻女孩儿,尤其是她的衣服着装。

难道是来找他的?

可是她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要过去么?

陈景决定还是去看看,毕竟这么晚了,附近没什么人,酒吧里鱼龙混杂,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不过还没走两步,那姑娘就推门进去了,陈景脚步一顿。他毕竟没有透视眼,瞧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该在外面等等看,还是跟进去的好。

好歹是别人的地界,在里面的话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稍微有点犹豫。

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男人也到了酒吧,他们提着一些洗衣液大小的瓶子,互相之间也不说话,全做手势和眼神交流,安静得诡异。

陈景微微蹙眉,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他不再急着出去了,转到树丛中避了一下。

有人在门前站定,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悄悄把门拨开了一些往里瞧。

守门的人似乎不在,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让他顺理成章地捕捉到了室内的情况。

这个男人回过头,啐了一口,然后挥手。

周围人见此,立刻散开,各自向着建筑周围走去。他们目标明确,应当是早就有所安排的,到了墙边直接就把手里的东西抬起,丢开盖子,倾身一倒。

陈景呼吸微滞。

他知道了。

那里面,恐怕是汽油。

他往前迈了一步,理智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一个人肯定是没法干过那么大一群的,早知道小时候就该继续把跆拳道武术什么的好好学下去。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该怎么办,冲进里面喊吗?可是门口有人放风,万一这些人不管不顾掏出刀来,他恐怕就是白送。

『老板!七九!』陈景紧急呼唤,『在不在?能不能帮忙报个警?』

『七九!七老板!?』

系统有没有这个能力他是不知道的,但死马当活马医,怎么都得试一下。

然而系统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这种时候竟然一直没有反应。

它平时也并不特别唠叨,只时不时冒一嘴,陈景还以为它一直都在窥屏,如今看来,可能还另有玄机。

看来还是得另想法子。

陈景暗暗咬牙,小心翼翼地朝着那边靠近。

他心跳快得飞起,好在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了,有了那么点经验,没有慌得那么夸张。

唯一糟糕的是他现在货真价实肉体凡胎,灵体状态都还能莽一下,可现在这身体都不是他的,有损伤了完蛋的甚至都另有其人。

又不能丢下不管。

他有些烦躁。

就在倒完油,几人聚集起来悄声说了几句,打算点火的时候,酒吧门被人突然推开,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力道极大,吓得周围人都不自觉抖了一下。

出来的正是刚才进去的那个女生。

“谎话连篇!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她简直怒火中烧,美目一横,连外面聚集的几人都受到牵连,“看什么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迟早一天喝死你们!”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阵,随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小姑娘,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血口喷人。我们好好站着什么都没做,结果平白挨骂,惹你生气的人可在里面,那才是和我们没关系啊。”其中一人说话,其他人散开走位,无形之中就把女生围在了中央,“你是不是该好好给兄弟们道个歉?你说对吗?”

见人没有回答,周围其他人立刻起哄,“对啊!道歉!”

“道歉!”“道歉!”“道歉!”

“小姑娘,道歉不难吧。”领头人戏谑笑道,“张个嘴的功夫。”

“看你白白嫩嫩的,是哪家的小姐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有钱人就能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啦,你该不会是那种没素质又没品的人吧!”

他伸出手,想要摸女生的脸,却被人一脸嫌恶地躲过了。

“你们这种麻瓜我见多了。”她用力推开面前的人,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地冷嗤,“现在,最好不要来烦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她从怀里拿出棍子,紧紧攥在手里,手心却微微发着颤。

没人在意她的威胁,周围嘘声一片。

“嘿,我好怕呀。”有人叫道,“你快对我不客气试试!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呀,可别让我太舒服呀!”

“噫——”

“哈哈哈哈!”

“别管他,小姑娘我教你啊,你等会儿也这么说,哥哥们肯定让你爽个够!”

“欲罢不能!”

“哈哈哈哈哈!”

“草。”陈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不过他觉得这不能算脏话,最多算是一种情感表达。

他在身上摸索一阵,只有一真一假两张钱,一把打火机,一张手帕。

以及一把不能轻举妄动的热武器。

再口花花也罪不至此。

正苦恼着,他灵光一闪,顺着草叶看到地下。

是了,他还有土。

陈景期待地冷笑了一下,三两下装备好自己。把伞安置在凳子上,转头就向混乱处冲去。

两秒后他跑回来,带上伞重新冲了出去。

有备无患。要是真的坏了,那就老老实实和尼克道歉好了,再用其他做赔。

人群已经推搡起来,不知不觉把女生带到了远离酒吧的地方,哪怕她想要去求救也是没有办法的。

人多手杂,有人见缝插针地抓住她用来防身的棍子,耍着玩一样和她拉扯起来。

女生嘴唇发着颤,好几次想要说点什么,最后都成了慌不择路地叫骂,好几只手伸到她的眼前,她想都不想就狠狠咬下,然后在一次次听到的他人的痛呼中肯定了这种方法的唯一可操纵性。

陈景直接就扒开外面挡着的人,像撕洋葱一样分开他们站了进去。

力气比想象中大了不少,应该是身体原主人的功劳,陈景也有了些底气。

“走开!走开!”他推开凑得最近,已经打算伸手去抓女生衣服的家伙,差点没一把伞棍打下去,好险克制住了。“这是违法犯罪的事!你们脑子清醒点!”

“哦噢,违法犯罪的事~”有人幼稚学声,引出一片嘲笑。

“喂,小子,你又是谁啊?别多管闲事!你怎么知道她就不是自愿的?她那是害羞呢。”

“是啊是啊,小心我连你一起——”话没说完,他的衣角突然蹿起一阵火来。

这火烧得又高又旺,非常不符常理,很快就把他整个外褂都给点燃了。

男人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烫,立刻就一蹦三尺高,来回蹿逃着企图以这微薄的风力消灭野火。

其他人也是傻眼了,好一阵都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他乱跑。

陈景是有听到身后女生的声音的,原本还以为是害怕,现在虽然也不是很清楚,但绝对与之脱不开干系。不管如何,现在不做他想。

“快走。”他直接拉上人,撒腿就往酒吧跑。

好歹他才在酒吧吃过酒,这些家伙又想放火烧房,怎么着都该是帮他们两个,人多势众总好过单枪匹马。

他们一动,也就有人很快反应了过来。领头骂骂咧咧地推出去两个人帮忙灭火,其他人一窝蜂跟着追了上来。

一时冲不急,女生被拉住手臂扯了一把,连带着陈景也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去。

他心里的火腾地又冒高了一从,反身脱手伞柄,半空换了个更好用力的抓握方式,一个前刺就照着来人的胸口怒怼了出去。

感谢他吧,好歹避开了眼睛。

之后可就没那么好心了。

来人吃痛,手上力道松开,踉跄着倒退两步撞到了其他追来的人身上。

然而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只是愣了一下就又不知死活地冲上前来打算抓他。

陈景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沙土,照着对方的脸就是一把挥开,虽然没有辣椒水的功效,也让他甩着眼泪很是叫唤了一阵。

“妈的!”见到手的肥羊飞了,自己这方还损兵折将,领头气得头顶冒烟,当是时就从腰后方掏出一把锤子。

“小子,往我这儿看!”他怪笑着喊了一声。陈景两人下意识回头,然后就见他一把甩出铁锤,直直照着女生的门面而来。

“——去死吧蠢货!”

速度实在太快,他们距离得还不够远,肉眼可见锤子越来越近,两个人都是被吓得浑身僵直在原地。

陈景脑子里的弦一下子就断了,头一次,意识跟身体全然脱轨。他以前所未有的果断扑了上去,把人护在怀中,同一时刻,锤子也重重地砸上他的后背,正好在蝴蝶骨的位置,让他半边身子都软了一下,右手整个瞬间发麻丧失力气。

好在没有撞在脊柱上,这种炮弹一样的力道,比看起来可难受多了,无法想象砸在脸上该是个什么感受。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对不起了,福德先生。

他翻了个身,费力地又要站起来继续跑,女生这时候才像是喘过来气了似的,胸口急促地起伏。

陈景想要拉她,女生却突然比他动作还快地蹦起,手里的棍子直指面前的一群人。

她咬牙切齿地颤着声喊:“Incendio——!”

一道明亮的红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窜出,眨眼间将领头和他周围的三两个人卷入其中。

街道上安静了一两秒,随即爆发出惨烈的尖叫,惊恐的求救声此起彼伏,甩出去的衣服和燃断的头发四处乱飞。

不知道哪个人,急匆匆地从一旁抱起水桶,兜头就浇了下去,谁知道这水非但没灭了火,火势反而轰地一下涨得更大了。

他这才想起是一起带来的火油,惊惧地松开空桶,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叫喊,没一会儿就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他的逃跑成了一个信号,剩下的几人立刻不再恋战,什么话都没敢再说,慌不择路地狼狈逃窜离开了。

人烧得旺,又是跑又是满地打滚,本来就没有距离酒吧建筑多远,稍微有一些靠近,那些火星瞬间就顺着长长的油渍蔓延而起。

几个眨眼的功夫,酒吧就已经被熊熊烈火彻底围困。

女生脱力,呆呆地跪坐在原地,眼前全是火焰烧灼的痕迹,犹如地狱。

陈景也傻傻地睁大眼睛看着,试图理解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么个恐怖的地步的。

领头人已经不知道滚去了哪里,叫喊声全部消失,其他被火烧灼的人则直接扑通通跳到了河湖里,也不见人了。

陈景咽了口唾沫,脑子有点乱。

他走上前,低头去看,女生也抬起头和他对视,面上一片茫然与恐惧。

片刻的沉默后,陈景无法。

他重新伸手,缓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巫师。”她愣愣地回答说,似乎还有些害怕。

陈景无奈,“我是说你的名字。”

“哦。我叫……”她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人的表情,然后才说,“我叫艾琳,艾琳·普林斯。”

犹豫一瞬,普林斯把手放了上去,重新被拉了起来。但她还是缩着身子,垂着脑袋,眼神木然地发着呆。

就在这时,酒吧方向突然一声炸响,震天动地。

里面的人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你推我搡地往外冲,毫无秩序,更是不见最初审视新人的气势。

陈景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好,普林斯……艾琳小姐。”依照感觉换了个称呼后,他发现女生终于有了些正面的反应,索性就这么说下去了,“现在事情还没结束,你知道哪里能报警吗?”

普林斯点头,不用很远,她很清楚附近的路段。

陈景的眉眼稍微舒缓,“那你的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去报警,还有消防和救护车,能做到吗?”

普林斯犹豫起来,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关你的事,这场火本来就在他们的计划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你只是恰好。”陈景语气微沉,“这也算他们自作自受。”

“至于其他,事情已经发生了。能做的就是把影响降到最低,然后尽力补救。”

“你的能力……对了,”陈景后知后觉,“你能灭火吗?”

“是魔法。”普林斯也终于回过味来,但她也就惊喜了一瞬,随即沮丧摇头道,“做不到,火太大了。我、我还没毕业。”

陈景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这个世界,不但有魔法,还有魔法学校的吗?

普林斯迟疑了一下,又紧急补充:“刚才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以前都做不到这种的。”

“好吧。”陈景挥散思绪,“那之前说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那边跟他们说说情况,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人需要帮忙。”

“好。”

“快去快回。”

“嗯!”

普林斯用尽浑身的力气奔跑,跑到双腿发软才找到警局报了案,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坐在车上,看到路灯的流光在车窗玻璃上一个个倒退,她才终于慢慢平复下心情,感到些许的安心。

这时她才想起,那个救了她一命的麻瓜她是见过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那种气势却是记忆犹新,以至于她都没有更加仔细地观察他的长相,隐约记得是不错的。

和父母说的不一样,麻瓜也不全是糟糕的人。

调酒师有一头独具特色的绿色头发,陈景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不过那头绿毛的尖端如今已经被烧得焦糊微卷。

关于火,他选择性地说了一些,主要还是油的事。

调酒师有些惊讶,随即恍然大悟,“我知道是谁了,谢谢你告知这些,今后来喝酒都给你半价。”

陈景不喜欢喝酒,但现在也算是该松口气的时候了,便只是敬谢不敏地礼貌笑笑,“还有其他人没有撤离出来吗?”

他已经帮着维持了好一会儿秩序,还疏散了人员,忙来忙去脸上都灰黑一片。明明之前看着也没多少人,天知道撤出来的这些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按调酒师的说法是住户,他们开的还不是单纯的酒吧,上面几层也是他们的,不是空置,主要用做包房。

陈景没有在酒吧里看到楼梯,只有一扇通往后厨的单扇门——他一直以为是通往后厨的。现在看来别有洞天。

撤离期间后方又发生了两次爆炸,炸得很凶,像是在家里埋了地雷炸弹,每炸一下,整栋房子都要颤两颤。撤出来的人听到后大都会忧虑地往里看上两眼,害怕倒确实害怕,却又不像是那么害怕,陈景觉得他们的心理素质还挺不错的,不像常人。

调酒师拦住一个新撤出来的人问了问,他们在角落里说了几句,那人也是灰头土脸,相比起其他人,他的眉毛皱得要更深一些,仿佛天生就长这么个愁眉苦脸的模样。他点了根烟,挥舞几下手,然后横眉怒目地快步走了。

调酒师回来说:“应该都出来了。”

陈景于是道:“我一直没看到托比亚,他是先走了么?他醉得不轻吧?”

调酒师愣了一下,“没有啊,我出来的时候他都还醉着。你一直站在这儿,也没看到吗?”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今天已经做过不少事了,也不差这点。

陈景拿上湿帕子,往身上泼了盆水,掉头就往酒吧里冲,调酒师慢了一拍没能拦住。

右臂还有些发麻,肩背上的伤时不时会扯到一下,让他忍不住地龇牙咧嘴。

好在并不影响行动。

他在酒吧里找了好一圈,根本没有托比亚的影子,可能是火势和烟雾太大,往上跑了吧。

于是陈景只好把目光瞄向通往后方的门房。

他有注意过,晚上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关着的,甚至挂着一把黑锁。但现在看来它又是内开的门,如果在外面挂锁的话,里面的人就没法出来。

难道里面没人吗?

看看外面那些撤出来的可怜家伙吧,怎么可能没人。

问题还在于,他们甚至没有别的出口,不然也不会都从这里往外挤了。

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陈景感觉有个声音在喊他,让他到此为止,现在就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太可惜了,这都够我两三章了,能划水少说六天!但是分章的话又不行,会少了很多感觉。心痛。

总之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就没完没了了,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必须歇歇了。

还以为这章能搞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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