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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凭什么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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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了点小雨,灰蒙蒙的,好像雨云要压下来。天不醒,脑袋就不醒。

一室沉寂。

温昭柔说:“皇上,臣妾想出去走走。"

原来在圣凝宫呆着,最难熬的不是让她做了什么。而是在种窒闷的气压下,好端端一个人都给逼疯。

她不是好动的人,也呆不住了。

刘洵没说话。一般他不搭理她,就是默许她的意思。

她打开门,一股雨声涌入房门里。其中忽夹杂了一声:"等等。"

刘洵向她抬了下眼睛,示意她走到桌前来。

她走来了,刘洵的左手就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封,推到桌前:"顺便,把这拿给李庆喜,让他去找何翌。"

"何…何……"温昭柔没有听清。刘洵又慢慢说了一遍:"何翌。"

信封薄薄的一张,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从进入圣凝宫,刘洵防她比防贼更厉害。她几乎不敢确定,这种东西是她能碰的吗?

她握着的手有些颤颤的。刘洵像是看到了,只说了句:"不能打开看。"

她如梦初醒,使劲点了点头。

雨水是淅淅沥沥,敲在砖上的,像针一样。

站在檐下,清冷的空气荡在胸膛里。她往回看了一眼。隔着半开的轩窗,屋内的刘洵仍是低头写字,一张冷板板的脸。

她看着看着,略微有些走神。直到听见不远处,有窸窣的哭声。

她顺着走过去。

"……李庆喜?"

"给贵妃娘娘安!"李庆喜竟跪下给她行个大安。抬眼,已经是满面泪痕。

"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温昭柔虚扶他一下,让他站起,忙问:"你快说说。"

李庆喜抹了把泪,大哭:"奴……奴才有个师傅,在宫外。他生了重病,可家里头没钱。这会,仙儿姑还在浣衣局等奴才拿钱给她,今日若不把钱送出去,那郎中就说要断药。可再有一个时辰宫门便彻底宵禁了。奴才在这困着又走不开,所以——"

温昭柔听得乱了:"你师傅?不是李尚源吗?他好好的。这仙儿姑又是谁呢?"

"李尚源不是奴才师傅,是奴才师傅到岁数出宫去了后,他为把奴才调到圣凝宫来当职,才让奴才管他叫师傅的!"李庆喜哭着摆手,"我那师傅才是我真正的师傅。仙儿姑是他进宫前生的女儿,后来仙儿姑的娘死了,他就进来当太监了。"

温昭柔听明白了。人命关天,也有些着急:"这下愁了……皇上,还要你快去昭华门给一个叫何翌的人送个东西……"

她说着,把信封递给李庆喜。

李庆喜接过来,这一委屈,又要哭——

温昭柔忙说:"罢了罢了,你快拿上银子去送钱罢。人命重要,你在这哭也不管事,赶快送钱去治病才是。"

李庆喜泪眼一迷瞪:"那,那皇上的东西呢。"

“我亲自去送,你可放心了。”温昭柔给他个安妥的眼神,“就当是你去送了,这的差你也能走开。快去吧。”

“娘,娘娘…”李庆喜抽抽嗒嗒的:"奴才真的……"

“闲的话别说了,你救人是正事。”温昭柔说,“快去吧。”

·

皇宫以北靠近前朝,中间隔一道广场,过了广场就是昭华门;以南靠近后宫,是归鹤门。出了归鹤门,就是出了后宫。

温昭柔往昭华门一走,一名侍卫拦住了她:"娘娘,再往前走便是大广场了。"

"小合,你下去罢。"

一个男声突然从后面传来。一人身着轻便盔甲,右腿上长刀佩腰,手搁刀把,大步走了过来。

"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他单膝跪下给行了礼,起身后却道:"许久未见娘娘,微臣未能远迎,失礼了。"

这人正是昭华门侍卫亲军统领,何翌。

温昭柔听他这话有些奇怪。可仔细看他面容,似乎确有几分熟悉。

何翌解释道:"娘娘当年入王府,是微臣迎的亲。”

出嫁时满眼红色的那晚便涌入她眼里……这张脸站在温府前的景象,就霎时映在脑内。温昭柔忽得一晕后,稳了稳心神。

先前不知道,这会再说话,只觉得不自在:“何大人,皇上说有东西给你。”

何翌一惊,双手接过来:"怎敢劳烦娘娘跑一趟。"

"我也是没事做。"温昭柔说了,便与他别过了,只觉看到他的脸心里便慌乱。

傍晚将近,曲欢忽然来了。

温昭柔第一次在这见她。她似乎是被刘洵叫过来的。

"参见皇上。"曲欢与她平日见到的全然不同。平日见到,只觉得她浑身略含冷意,至多隔人的客气。可此时的她起身后,眼中似含晶莹,身上像塌了一股劲。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有些松弛的温顺。

"……妹妹也在这。"曲欢看到她,颇有些意外,勉强收了泪意。

"给皇后娘娘请安。"温昭柔绕出桌来请安。这时看,曲欢眼里那一点晶莹已不见了。

"坐罢。"刘洵也许觉出她的情绪不对,敛了神情。

曲欢坐下,虽已抑着情绪,可仍能听出克制的哽咽:

“说来,也是皇上要我做这个皇后的……可臣妾总觉得,力不从心……”

温昭柔心里一跳。

刘洵并没有急着说些什么,而是看向了她,平静地道:"温贵妃,你先出去。"

·

直到门阖住,曲欢的声音便一点传不出了。屋里只剩他二人。

刘洵知道她有压力,只安抚她:“你放宽心。有不趁手的地方,再和李尚源说。”

“臣妾现在,便有话说了……"曲欢只恨自己不争气。一见刘洵,未语几句,眼前已有了一片朦胧。

"那便说。"刘洵搁下了笔,是个要听她说话的意思。

曲欢本羞于启齿,可刘洵难得愿听,她一时情动,甚至忘了修饰,胡乱把所有都说了:"臣妾性子软,从小便知道,自己不擅与人交往……太后娘娘也说,本不是,该坐这位子的人的……"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用过。出阁前,谁不知曲家的大小姐兰心蕙质,还会拉一手好月琴,是让人省心的女儿。可自成为这个皇后,她在人们的眼里,一度要变得一落千丈。直到今晨,她听到胡太后在背后与人议论她的一些话,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道门槛。

两年前父亲在家中接待刘洵,将她叫出来。她本不愿见生人,可六皇子来,难得要见一见。那是她第一次见刘洵,刘洵直接便询问她,愿不愿做自己的正妃。

她愣住了。因为他语调平缓,神情肃穆,眼里也无半份含有情意的眸色,与坊中流传的风流子弟截然相反。仿佛不是求娶于她,只是一次礼貌的邀请。

曲欢不愿嫁人,从来不愿,可偏偏来曲府求亲的人一趟趟让她生厌。她说出这想法,面前的男人却反而笑了。他说,若你想避个清静,不妨嫁给我。

在府里,她的确清静,也享受于这种清静。可她绝不会想到一点,两年后,她这样一个人,竟能成为传说中母仪天下的皇后。

刘洵一直等到她说完了。

她难过的抽噎渐渐弱了。刘洵才轻声缓缓地道:“曲欢,当人在一个新的位子,没人能那么快,便懂得处理所有事情。但只要你坐在这位子,你便会一日日更向它靠拢。你只是在适应罢了。就如朕从前与你说的,你不必着急。朕不求你什么,也不必有任何的负担。”

"朕选了你,一定因为你有着他人没有的价值。你要做的是皇后,有了朕的肯定,还需他人的吗?"

温昭柔扒门缝上听,听得眼眶润润的。自己一摸——她都快感动哭了。

这才是刘洵吧,这才是当年盛安那出了名洒脱又风流的第一公子哥——这也太会哄女孩子了——

每天对着他那一张冷冰冰的冰块脸,她都快忘了父亲口中那温和幽默的六皇子什么样子了。

"娘娘,劳烦一让。"

她惊得一回头,赶快松开门框,竟然是那个何翌。

他看着极严肃的样子,推门要进。温昭柔拦住他:"皇后娘娘在里面呢。"

"微臣有要事要禀。"何翌并不听,仍进去了。

且回身,他就死死叩住了门。

方才还有曲欢低低的哽咽声,可这回,温昭柔一点也听不见了。曲欢也没出来,好像只有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不知怎的,她浑身打了个寒噤。也许是这天冷了,周身的温度忽然降下许多。

门再哗啦一下敞开时,她以为谁要出来。正要退开,却见门里的何翌对上了她的眼睛,严肃道:"温贵妃娘娘,皇上里面有请。"

·

她确实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不由得就放轻了步子。

尤其在走近龙椅,周围人都一声不响,而首位上的刘洵抬眸,一双眼晦如沉渊。

对上他的眼睛,温昭柔心上一抖,有些威慑的胆怕。她从未如此明确,那眼神虽然冷淡,但他是在看着她,捕捉她的眼睛。

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像是在审视她。何翌,曲欢……眼前的皇帝。

"皇上。"何翌先开了口,"微臣能问问吗。"

刘洵的嘴唇没有动。温昭柔想,他不说话,那是默许的意思。

"娘娘,"何翌将一个眼熟的信封拿出来,"这是娘娘皇上让您送的东西。里面原该有四州通行的符牒,和一道圣旨。如今符牒还在,可圣旨却没有了。"

何翌再朝向刘洵,拜礼道:"臣方才见东宫里人还在,觉得不对劲。去问了才知道,圣旨没有送到,贺氏便以为计划暂时搁浅。白费了这么一个好时机。"

何翌平静的目光回在她身上,似乎想要她一个答案。

"臣妾……"温昭柔几乎马上就想要解释。她有好多话要说,比如她不知道信里有什么,甚至不明白何翌方才说的都是什么。才能证明自己没有打开看过,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才能让这些审视她的人改变对她的眼神……

可是,刘洵这时候说了一句话。她只觉得浑身的气血一抽,冷了。

他说:"你可以解释,也可以不解释。但你要注意你接下来的每一个字。因为朕会告诉你,你说的任何话在朕这里,可以值得相信的地方都是,没有。"

她咬住了嘴唇。等到刘洵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眼,眼前模糊一片,迷蒙一片。

"没有要说的,就出去。"刘洵说话仍是那种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她从来不是什么有紧要的人。

也的确。

可是不是她做的。

几个人上来要拉她,她就往开甩。那堆人不敢动她,也不敢使劲。

"我没动过里面。"

"朕不会罚你。你可以走了。"他说。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

她不在乎会不会被罚,她受不了这一屋子人的眼神:"我没有看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死死咬着嘴唇,眼睛含着泪,眼角瞥到了曲欢一眼。她在温昭柔说出这句话后,神情松了很多,甚至一瞬想要上前。

可刘洵,也的确像他说的那样。面对她说了什么,也许就算她刚才大声承认是自己做的,他的眼神不会变,他全身的任何一个肢体不会有任何反应。

温昭柔终于明白,比起温平隽向她歇斯底里的怒吼或是冷冷地一瞪,眼前这个皇帝这样无波无静的态度更能把她逼疯——

"这封信经手的人不只我一个,皇上凭什么认定了我,为什么不怀疑别人。"

这句话出口,她好像能感觉到背后许多一道道弄笑的眼神。原来这里的动静太大,许多宫女太监围了过来,扒在门上看。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还问为什么怀疑她,因为她是温平隽的女儿,所以就不值得这个皇宫信任。

何翌走过去,他们便吓得四散尽了。

刘洵向后仰了仰。

他看向她的眼神只有冷然:"朕只问你一个问题。"

温昭柔几乎抓住了希望。

"你知道这封信,"他掂了一下,又放回在桌上,"何翌拿走后该送给的人是谁吗。"

温昭柔摇头。

何翌看了过来,盯着她,一字一句地:"是太子左司御率,贺聿。"

温昭柔一瞬滞在了地上,大脑空白。

难道是她已不够,还要牵扯到姐夫?

曲欢有些忍不住了,走上来,摸过了她的手,以极低的声音说了句:"走罢。再不走,怕皇上罚你。"

"我没有骗人,为什么罚我……”温昭柔缓过神,忽然放大声,泪水也不受控地随着流了下来。这周遭的一切快要将她逼疯——她眼眶红红的,糟糕得像是湿透,像只淋了雨的小猫,倔强不肯低头:“皇上看到东西没了就认定是臣妾做的了,臣妾从开始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为什么不查查经手的人,为什么不找找真信去哪了?就算是给贺聿的,可我也不知情!我只是送过摸过,您就已经认定是臣妾做的了,若臣妾只是给您端杯茶,您是否也要怀疑臣妾在里面下毒了?”

“放肆!”

温昭柔一抖,吓得跪下来,可眼睛还不服输,浸着泪地和他对峙。

“臣妾没有放肆,每一句都有道理!”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曲欢被吓到了。她也从来没见刘洵对女人如此严厉过,一时愣在原地。缓了两下,才缓缓地敢上前:“皇上…妹妹年纪轻,不知事,您别与她动怒。”

刘洵冷冷盯着她,腮部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动了动。

周围的空气都低了几个度。死寂坠在地上,无人敢出声。

"皇上——不好了!"

外头一个小太监不知道里间什么情况,疯疯癫癫地跑进来便跪下禀报:"李庆喜公公!在下人房中对食,方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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