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这番话直接把卫筝震住了，拿折扇指指他不知如何评论。好在最多的那波人流终于散去，主仆俩被欣然加入，小厮还在为自己天仙言论据理力争，卫筝嫌烦，给他两个选择：“要么闭嘴，要么给你买个花灯现在回去哄你妹妹，顺带给你放半天假。”

小厮伸出三根手指：“奴才选第三项。公子猜个灯迷帮小妹赢个花灯呗？小孩子家家，选个兔子灯就好。”

“要求还挺多。”卫筝拿扇子点他。

小厮讪笑：“花钱买灯多浪费公子才华不是？奴才这是搭台子给公子展示才华。”

“公子我的才华就值一盏兔子灯？”

“公子要是想去‘猜灯迷大赛’赢灯王奴才也是不介意的。”

“。。。你还真敢想。”

什么‘猜灯迷大赛赢灯王’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最后还是千挑万选寻了别致的兔子花灯，一口气连猜中三个灯迷，花灯老板这才不情不愿的递过兔子花灯。卫筝直接示意小厮拿，并给他个拿了趁早滚的眼神。

小厮接了花灯，闪人前还装模作样拱手：“奴才谢公子。”

目视小厮钻入人群，想起对方的天仙言论又是莞尔一笑。笑完，从袖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花灯老板，在对方喜笑颜开中投入热闹的花灯集市。逛了阵还跟风了一把，也买了个莲花花灯写上新年寄语，体会了一把放灯的乐趣。

看着莲花灯随着水流波浪逐渐荡远，心里也有些许期盼，期望‘海宴清河，万世太平’的愿望能被诸天神仙听见。

只是放灯的人太多了，随着莲花灯荡远汇入花灯横流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卫筝在河边跟了阵就失了兴趣，转身再次隐入人流中，不想才走没多久河边就传来有人抢灯的惊呼声。

抢灯的习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的是某朝某代有个少年郞，在元宵灯会上对一个美丽的姑娘一见终情。姑娘在上游放了一个花灯，少年郎在下流捡到了这个花灯。俩人因花灯有了缘份，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白首不离。

可能是这个传说被描述的太过美好，久而久之这个习俗就流传了下来。到了现在就从捡灯转换成了抢灯。因为灯有可能会被水流卷沉，也有可能烛火会灭，还有可能有另一个人同样看上了这同一盏灯，不先下手为强还等别人抢了心上人这盏灯不成？

不过对于这个习俗卫筝是抱着敬而远之态度的。这么个冻手冻脚的天气要撑一叶小舟在略大的水流中，再从百花百种的万千花灯中选出那唯一的一盏，成功率怕不会比大海捞针差多少。

有这闲功夫，多读点书争取考个功名再风风光光上门提亲不美吗？保不准翻了舟掉进水里，再染上点风寒，到时候别说风风光光上门提亲了，恐怕自身连爬起来的劲都没有。

当然，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他还是希望这个抢灯的人能从万千花灯中找到他心上人放的那盏，也希望他真诚的行为能打动他的心上人，并为之青睐。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人流涌动人影接踵而至，独身一人的卫筝走过古桥流水，穿过热闹街巷，淌过火树银花，举目望去四处皆是欢声笑语一团和气。

百姓的节日情结，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被无限放大。

晓是卫筝都被影响了，不知不觉多逛了些时辰去，待到发现时都已经入了深夜，他还恍然不自觉的打了个来回。

“公子。”蹲在原地的小厮满脸怨念。

卫筝狐疑：“不是放你假了么，怎么还在？你的小兔子灯呢？给你小妹送过去了？”

不提小兔子还好，一提顿时愤慨：“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的好好的突然手腕一痛，小兔子灯就不见了。”

卫筝笑他：“一盏灯都能弄丢，你人怎么没丢？”

小厮讪讪假笑，讨好问：“公子还能帮奴才赢一盏不？”

“没钱？”

猛摇头：“没钱。”

“不是才发的赏钱么？”

顿时警惕：“赏钱都是存起来以后给我小妹当嫁妆的，不能动。”

卫筝就笑了，指指天色：“你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厮不明所以的捉摸了一下，回：“应该到亥时了。”

“亥时晚么？”

“晚了，平时这时候一般人都憩下了。”

“是比较晚该憩下了，所以适合做春秋大梦了。”卫筝拿折扇敲他，啧了声：“还花灯，节都过完了还要什么花灯？既然没走，那就回府吧，明儿早起该回书院了。”

被敲懵的小厮捂着头，一脸无语：“公子说你矫情你还不服。不赢花灯就不赢花灯呗，犯得着绕这么一大圈吗？做为奴才第一要务就是安守本份。公子不给赢花灯做奴才的我还能怎么你不成？”

走远的卫筝扬声喊：“嘀嘀咕咕什么呢？再不走公子我就一个人走了。”

“哎，来了。公子你慢点走，奴才腿短没你走得快。”

“就是懒，找什么借口？”

主仆俩时不时拌几句嘴，就当散步似的往侯府方向走，不想才到街角老远就瞧见卫琯从一帆布马车下来，身边跟着伺候的也就个做小厮打扮的贴身丫头。

小厮探头一瞧，稀奇说：“咱们这位小公子也知道什么叫轻车行简了？以前不是非大马车不坐吗？”

往年元宵灯会卫琯都是与姚氏同进同出，再不计也是与卫琢一道，今年怎么就独自一人回府了？

心里这么想，卫筝问：“那辆马车是府里的么？”

彼时马车已经哒哒哒走远了。小厮掂起脚尖远望了下：“好像不是府里的。府里的马车夜间行走都会挂个‘卫’字灯笼。这是车夫都要守的规矩，这个没挂应该不是府里的。不过这种帆布马车是皇城最普通的样式，车行大多都是这种。”

言罢，又说：“可能是小公子逛累了，又找不到侯府马车就从街边先雇了一辆？”

卫琯打小娇气，出行必有马车还扬言说过他的脚生来就不是走路的。或许为了陪养卫琢跟茂国公嫡次女俩人的感情，半途卫琯也借口离开了，这走累了又找不到侯府马就从街边租一辆的说法到也合乎情理。

想到这卫筝到也没再多想，回府后一夜无话。翌日是回书院的日子，一清早小厮就清点行礼只等时辰一到就出发，到没想到有人先一步到了府上。

他师伯，落陈书院山长陈云山亲自来接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云山：没办法，师弟这个宝贝学生多灾多难，不亲自来又被那个拎不清的亲生爹搅黄了怎么办？

王爷：。。。这次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