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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东施效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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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别争,我来说句公道话,几位的诗虽好,可意象用词不免老套,还是郡主的这首《玉兰赋》当拔头筹!”

纪丹的诗词一向出众,此时又有出身礼部侍郎家的吴佩青捧场,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附和声。

年轻男女们聚坐在湖边的长亭内,长案上是美酒与点心,签桶里有各式花名,每轮抽取一个花名为主题作诗。

得胜者无论男女,皆可邀请心仪对象在万景园赏春,受邀者若是想拒绝,须得自罚三杯。

一般情况下,遭到拒绝的情况并不多见,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从前的碧湖诗会就曾成就好几段佳话,至今仍在高门世家中津津乐道。

“快快快,郡主可有想邀请哪位心仪的公子踏春郊游?错过可就没机会了。”吴佩青轻轻推了一下身边的少女,又拿下巴点了点某个方向,赫然是远处烟波亭内正与安王纪琰对弈的温淮序。

纪丹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那人身上,双颊绯红。

她今日穿一身月白色的银错金双凤织锦短袄,下着淡烟紫色轻柳软纹束腰长裙,头上绾着如云髻,斜插的两支成色上好的碧玉簪。

在场已经有一些贵女眼神玩味,纪丹这身打扮显然是在模仿最近在临京声名鹊起的晏姑娘。

美则美矣,但不免失了本身明艳活泼的特色。

毕竟见过的人都知道,那位晏姑娘的气质容貌是独一份的,陇西郡主这般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对座的公子们已是伸长了脖子,期待的眼神落在纪丹那张樱桃小嘴上,单看美人嘴里吐出的是谁的名字。

论相貌,纪丹不说倾国倾城,也是容色过人。

论身份,陇西郡主的身份配哪家公子都绰绰有余。

家世不差,模样又好,纪丹在世家公子中一向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任旁人如何打量,纪丹的眼神却只粘在那处。

她越过那些个翘首以盼的世家公子,红着脸走到事不关己的温淮序面前,娇声道,“不知丹儿可否有这个荣幸邀督公同游万景园?”

九千岁这样的身份,即便是个宦官,也有数不清的贵女愿意嫁入督公府,陇西郡主如此主动,也不是什么奇事。

目光从四面八方聚过来,纪丹的小脸几乎红透了,整个人如盛放的白玉兰一般,真是明媚鲜艳之极。

温淮序原先一直低着头,修长的指间还拈着一枚黑棋,他不假思索地将那枚棋子落下,淡淡道:“你输了。”

对面的纪琰细看了眼棋盘,将手中的白子丢回棋篓,摆摆手,“落子如行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督公之谋略,本王自愧不如。”

温淮序笑了,犹如春水初融,难怪即便是宦官,也引得无数贵女前仆后继。

他站起身来,清越卓绝的身姿瞬间鹤立鸡群,他朝纪琰颔首,“改日继续。”

而后才看向候在一旁的少女,凉薄的眼里有三分笑意,但细看之下,又冷得吓人,“抱歉。”

纪丹咬住下唇,满眼失望,以她的姿色,但凡主动两分,哪有男人会不领情?可偏偏对方是温淮序这么个活阎罗,被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督公当真狠心,难道连一丝机会也不给吗?”她委屈地问,语气带着哀求,似乎男人再推辞,就要落泪。

有的世家公子看到美人哀求,已是坐不住,起身探头探脑,但又得罪不起九千岁,只能眼巴巴地盯着看。

“我已有心上人,就不耽误郡主了,还是照规矩罚酒三杯吧。”温淮序神色未变,对美人的哀求无动于衷。

这话让纪丹原来还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冻住了,原本起哄的人群也都陷入沉默,若是旁人他们还敢大着胆子怂恿一二,可这是九千岁,谁敢不要命多说什么?

他们更好奇的是,向来不好女色的督公竟说自己有了心上人,不知只是拒绝郡主的托词,还是当真有人如此神通,竟有叫铁树开花的本事。

男人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拿起案上的酒壶就要斟酒自罚,却被纪丹伸手抢了去,“丹儿冒昧,不知督公心有所属,实在唐突,这三杯罚酒便由我为督公斟酒赔罪吧。”

肌肤的接触让温淮序几不可查地皱起眉,平静而快速地将手移开,目光在低头沾酒的少女指尖一扫而过,眼神玩味,“那就有劳郡主了。”

平日里温淮序基本上不喝酒,酒量却算得上上乘。

三盏酒于他而言,如同品茗,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三杯酒下肚后,他放下酒盏,径直离了席。

身后的诗会还在继续,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

“九千岁请留步......”两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温淮序回过头,就见是纪丹提着裙摆追了上来,他的目光在女子的穿着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已是明白。

“督公的心上人莫不是晏姑娘?”这样问话实在有些冒昧,但纪丹也顾不上这许多,她只想验证心里的猜想。

虽然她并不会死心。

温淮序收回目光,双眼微微眯起,“你既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

纪丹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心里咯噔一下。

但细看去,又见其神色如常。

“晏姑娘并不适合将军,她只是一个商人之女,与她成亲,于督公而言有害无益......”

这是娘亲教她的,打蛇打七寸,对于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来说,爱情如何能与权势地位相较。

温淮序似笑非笑,“那郡主认为谁能给本将军助力?陇西王府吗?”

纪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男人话里的冷漠,婀娜多姿地行了一礼,“若督公愿意,日后整个陇西王府都会成为督公的助力,且丹儿并不奢求正室之位,只要能长久侍奉督公左右,无论是什么名分都行......”

“郡主认为,我需要什么助力?”

纪丹愣了一下,上前几步,低声道:“丹儿听父王说起过,如今皇上越发忌惮督公权势,督公就不怕有朝一日鸟尽弓藏吗?”

“郡主慎言,皇上如何想并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温淮序出声打断,吐出来的话跟刀子一样,“这京中并不缺好儿郎,还请郡主自重。”

纪丹犹自不死心,“男人三妻四妾人之常情,以督公您的身份地位,更是如此,何必吊在一棵树上?丹儿自认姿色并不逊色于晏姑娘,督公为何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温淮序起初虽然冷淡,但还维持着几分礼貌。

听到这话时,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目光阴凉,就像是一只充满攻击性的毒蛇。

“郡主何必在我面前说这些?莫不是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你今日的穿着打扮是在东施效颦?”

纪丹闻言,整个人烧了起来,心思被看破的羞恼将她茫然无措地钉在原地。

“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与她穿什么戴什么无关。她素净淡雅我喜欢,她披金戴银我依旧喜欢,这个回答不知郡主可否满意?”

说罢,从纪丹身侧离去。

纪丹错愕地看着温淮序离开的背影,就算猜测他对晏姑娘有意,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承认这份情意,不给自己留一丝脸面。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争上一争了。

那晏绾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姿色谁没有啊?

纪丹暗下决心,勾了勾嘴角,见四下无人,悄声地跟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温淮序的步子飞快。

纪丹在后头跟得气喘吁吁,眼见着他进了最僻静的西南角,心头一松,这是个好地方。

西南角的院落僻静无人,但离长亭不远,一会闹起来也方便。

纪丹喘匀了气,理了理裙裳,还没来得及上前,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唔……”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主子,要怎么处理陇西郡主?”十一有些不屑地看着昏倒过去的女子。

方才他在暗处,将郡主对督公的死缠烂打尽收眼底。

这样的女子,不过是空有郡主身份罢了,怎么能和晏姑娘相提并论,简直可笑。

至少晏姑娘绝不会如此卑微地乞求督公将她收入府中。

莫说督公,就连他都觉得,这位什么陇西郡主连晏姑娘的万分之一也不及。

温淮序的气息有些重,他转过头,随意扫了地上一眼,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看来已经用内力将媚药逼出。

“把她丢到竹吟楼的琴房里好好睡一觉吧,她自己种的恶果就自己受着。”

温淮序低语一句,脚尖轻点便朝着杏花馆的方向掠去。

十一在身后欲哭无泪,只能将昏迷中的纪丹扛在肩膀上,身形也如风般闪出。

温淮序一路疾行,最后在杏花馆外停了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翻进书阁,阁内燃着淡淡的熏香。

阳光透过窗棂落进来,有细微的尘埃在光影里浮动,镶着彩色琉璃的窗棂旁是尊白玉花瓢,里头斜放着三五枝刚折下的杏花。

一旁是张玫瑰椅,靠背卷云纹雕花,一身月白流仙裙的少女正靠在上头恣意悠闲地翻着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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