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海域，也就是千年前的浅海海域。”
“传说，这下面埋藏着一座巨大的城堡，只要找到了它，就可以连接通向异世界的空间之门......”
“程老师，您又在编什么故事呢。”黎冉挑着眉，一脸无奈：
“学弟学妹们可能不清楚，但我可是《八卦奇谈》的忠实读者啊，您这扭曲事实的能力，可真是越来越高深了。”
“诶~~写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扭曲呢，这叫渲染，渲染懂不懂。况且，我这可都是有事实依据的，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可不要白白玷污了我的名声。”
程辛站在甲板上，目光眺望着远处的第二海域：
“其实很多时候，传说也不是空穴来风，正是因为它们的荒诞离奇，所以，它们甚至比史料还要可靠。”
甲板舷侧，魏凌蓝静静伫立着，仿佛透过千年岁月，想要把这深不见底的海水望穿。
“通向...异世界的空间之门......”
这幽蓝海面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那跨越了千年的废墟里，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
“凌蓝姐，你在看什么呢？”路小鹿趴在围栏上，侧着头，随着魏凌蓝的视线望向海底：
“这海水里有什么吗，除了水，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闻言，魏凌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或许，是我看错了。”
她笑了笑，没再多言，随后收回视线，望向船舶行驶的方向：
“前面就是第二海域了。”
这一路上，越是接近第二海域，越是看不到那些原本在第三海域随处可见的事物。
这里没有什么海上牧场，也没有几个食品加工厂，更看不到大规模的流水线作业现场，有的只是零星几块海上风力发电区。
而目之所及，几乎都是极尽奢华的海上邮轮，像第三海域那种鲜有的海上邮轮餐厅，这里随处可见，甚至更加华丽奢靡。游轮上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停泊点处各式船屋星罗棋布，平台甲板上各种娱乐眼花缭乱......
若是深夜，这里也必然是通宵达旦、歌舞升平的繁盛场景，就算是第三海域最繁华的中心平台，也远不及这第二海域边边角角的分毫。
对于这片海域的一部分人来说，他们不用为了生存而发愁，过得去的精神力让他们足以在相对稳定的第二海域拥有自保的能力，开遍各海域的生意场让他们拥有足以挥霍一生的财力。
对于这部分人，他们追求就是极致的人生体验。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就像是生活在第二海域的隐形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这里面有落魄的家族，有被从第三海域带来的廉价劳动力，有那些刚刚觉醒就被抛弃的低精神力天赋者，还有那些见过了世界的参差而无法接受自我的迷失的灵魂......
他们生活在第二海域，却仿佛置身于另一种人间炼狱；他们看到了人生的更多可能性，却因为天赋的差异而郁郁不得志。
他们明明生活在第二海域，却多么希望自己从生至死，都在那人人看不上的第三海域，蹉跎一生。
当然，还有这样一部分人，他们不满足于只是在第二海域虚度光阴。
他们虽也无雄厚的背景，但艰苦的战斗与刻苦的训练，却让他们成为军队之中的中流砥柱。
他们从小在这片海域长大，见过极尽奢靡的富家子弟，也见过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见过怨天尤人、不思进取的平庸之人，也见过与天相搏、与命抗争的低精神力天赋者；他们参与过战争，看到过变异物的凶猛残暴，也看到过人类的束手无策，体会过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想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改变些什么，不论结果如何，他们问心无愧。
一时间，所有新鲜的未知的事物，朝着这艘来自第三海域的小船扑面而来。
这繁华的景象目不暇接，就如同这奔腾的海水川流不息，可终是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甲板舷侧，魏凌蓝静静望着这般争先恐后向船后涌去的海水，陷入了沉思。
“妙哉妙哉，若是将这一路见闻写成《程可波罗游记》，定能在第三海域大卖......咳咳。”程辛战术性咳嗽，看着眼前那片灯火通明的繁华之地，语重心长道：
“万花世界迷人眼，同学们可不要贪杯，醉在那里了我可不会好心把你们拽回来。”
一旁，黎冉还在和队员们观看着各大战队的比赛影像。
闻言，她翻了个白眼，语气无奈：
“真是不明白，学院为什么会派程学长来当带队老师。”
“那当然是因为我能力......”
“拉胯。”
程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那道低沉的男声从舱室传出，伴随着军靴踏上甲板发出的均匀而有力的声音，就听那人继续道：
“有的时候，像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才最能迷惑对手的眼睛，让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影子现身。”
程辛没好气地微笑着回头望去，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
这位煞神，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程辛默默回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记录着这一路的见闻。
“霍老师，您怎么来了。不对，您什么时候上来的？”路小鹿瞪大了眼睛，满脸问号：
“您突然就出现了，好像变戏法一样。”
“哪里有什么戏法，你可别被程辛带歪了。我来是负责你们这趟航行的安全的，从一开始我就待在船上了。不过很遗憾，本以为能出现什么意外，让我顺藤摸瓜揪出点线索，没想到，这一路竟然这么安全。”提及此，霍尉语气中满是可惜的意味。
“霍老师，您这是把我们当诱饵了？”魏玥没好气道，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
“我想...这应该不是学院的安排吧。”洛云儿试探问道：
“学院应当是不想学生发生意外的。”
“的确不是，学院只是让我负责你们的安全，不过我来第二海域恰好有别的任务，顺便钓钓鱼，没想到敌人竟然没上钩儿。”
“所以，我们还真的成了霍大将军的诱饵啊。”黎冉眯着眼睛，她早就听说过一年级这位新来的实战课老师的光辉事迹了，还真的是，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其他老师都谨小慎微，生怕学生的安全出了问题，他可倒好，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霍尉摸了摸鼻子，语气讪讪：“这不是事情没成吗，你们这叫给敌人做陷阱，怎么能说是当诱饵呢。”
“这语气怎么这么耳熟，您不会是刚才在舱室里偷偷跟程老师学的吧！”路小鹿叉着腰：
“先被带歪的明明是您才对！”
暂时闭麦退出聊天室，正在默默写稿的程辛：捂住胸口，无辜躺枪jpg.
“凌蓝姐，你怎么总盯着下面的海水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总觉得这一路过于安全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连一只低级变异物的影子都没看到，这在第二海域太不正常了。”
“的确，这第一、二海域的交界处来往的船只不多，有些低级变异物在那里觅食才是常态，可这一路，我们一只都没有看到，是有些太安静了。”
“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的船好像变沉了。”魏凌蓝语气低沉，皱起的眉头越来越紧，她分析道：
“这水位线不对，越靠近第二海域海水密度越大，按理说这水位应当下降才对。”
“可现在，却不降反升，确实没道理浪费精神力去抵抗这部分多出来的浮力。”薛凛紧接着道：
“这不符合逻辑。”
“可是这大海茫茫的，又没有人上船，我们的船怎么会变沉了？”潜龙队成员发出疑问。
“或许，它从一开始就没想上船，有那么一瞬间，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下看着我们。”
众人顿时毛骨悚然，一股凉意从背后涌上心头。
突然，魏凌蓝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快速抬头看向驾驶室：
“驾驶员呢？”
“驾驶员？驾驶员当然是在......”黎冉刚要回答，却看见沐天成急匆匆地从驾驶室那边跑来，神色慌张。
“不好了，驾驶员不见了！”
“不见了？！！”
“我刚才想去问问还有多久能到岸，可是进去了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没有人！那现在是谁在用精神力操控着整只船？！”众人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那是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不好，快唤醒舰船机甲，进入驾驶舱里！”
“快，这船有问题！”
*
第一海域某座宫殿里，无数阴暗的角落仿佛长满了蓝色的眼睛。
黑袍女子悬空而立，无数触手随风摆动，一根蓝色的触手在空中舞动着，肉眼不可见的蓝色细线在她手中有节奏地飞舞着，而线的另一端，恰好指向第二海域某个方向。
“还是被发现了吗？”
黑色兜帽下，女子唇角微勾，那双有着蓝色瞳孔的眼睛倏地眯起，隐约可见那触手上的蓝色光晕。
“你还真是敏锐，像极了她。”
“可惜，晚了。”
霎时间，那蓝色光晕变亮了几分，缠绕在触手上的蓝色细线有如实质，它疯狂地舞动着，似是挣扎，似是兴奋，无数蓝色的光点沿着细线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