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陆潇潇挥动马鞭,骑马往徐家村去,陆铎在后面跟上,不一会,两人并驾齐驱。
宋聿衡看着两人远行的背影,不经感慨道:“陆将军和陆姑娘兄妹感情真好,陆姑娘医术高明、惠质兰心,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姑娘。裴兄,你说我追求陆姑娘如何,陆将军会同意吗?”
裴佑安看了宋聿衡一眼,无语地摇头。
“不是,我宋聿衡家世好、能文能武、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前途无量,怎么就配不上陆潇潇姑娘?”
裴佑安不理会宋聿衡,转身离去。
“喂!裴兄你去哪?等等我……”
陆铎追上陆潇潇,“潇潇,你何时学会了骑马?”
陆潇潇扬起下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陆铎愣了一下,嘴角勾起,带着笑意,“潇潇厉害!”
“哥,我们比赛,看看你能不能追上我。”陆潇潇一扬鞭,纵马驰骋,马蹄扬起飞尘。
陆铎挑眉,跟在陆潇潇的身后,目光追随前面骑在枣红色马的白衣女子,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泛起涟漪。
沿着村边小路一直前进,走到一条分叉路,路口立着的石碑上刻着徐家村三个字。
路边的小孩子正在大树下玩着跳格子,陆潇潇下马,询问,“小朋友,你们知道徐大名的家在哪里吗?”
小孩子看见眼前好看的姐姐,纷纷举手,七嘴八舌地说道,
“我知道!”
“他家在村子的最后面,狗娃家的后面。”
……
陆潇潇将怀中的糖分给小孩子,“你们谁可以带我去一下吗?”
“我去!”
“我也去!”
小孩子得了糖果,高兴得很,小跑着给陆潇潇带路。
一个小男孩走在陆潇潇旁边,“姐姐,你会骑马呀?”
陆潇潇点点头,“你要不要试试。”
小男孩摆摆手,“我不会,我只骑过家里的水牛,以后我长大了去军营当将军,我也要骑大马。”
陆潇潇默默小男孩的头,“那你要好好吃饭长高,力气大才能当将军。”
“我现正就很有力气,我已经可以抗十石的大米。”小男孩向后转头,偷偷看了眼走在后面的陆铎,小声问道,“姐姐,后面那个哥哥是不是将军?”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他穿的那身衣服,只有将军才可以穿。”
陆潇潇看了眼落在后面的陆铎,眼中有了笑意,弯腰在小男孩耳边低声说,“他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小男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路上忍不住多次后头看陆铎,要不是陆铎的脸太严肃了,他一定会鼓起勇气上前搭话。
陆铎在后面莫名其妙。
徐大名家在后山低下,周围没有什么邻居,周围的小孩子说徐大名自从家中的两个女儿过世后就没再回过家,前几日好像是女儿的忌日,村里的人很少看见他出门。
陆潇潇让小朋友先回去,正要推开门,陆铎抢在她前面,敲门没有人应,推门而入。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应该是没有人,但是陆铎的手时刻放在刀柄上,以防偷袭。
“不会是逃走了吧?”
此时距离乌兴的人头被发现已经过了几日,若是徐大名想逃,早已不知逃到了何处。
“不会。”陆铎摸了一把桌子,“屋子打扫得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居住。”
不只是干净,是干净得异常,屋子一尘不染,里面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若徐大名不是有洁癖,未免有些奇怪。
陆潇潇和陆铎寻遍了整间屋子都不见人影,陆铎领着陆潇潇到了屋子的后面荒废的牛棚。
“啊!”陆潇潇捂住自己的嘴巴,眼中惊愕不已。
陆铎将陆潇潇挡在身后,陆潇潇拉住陆铎的肩膀,“哥,我没事的,在军营中血腥的场景没少见。”
牛棚中遍地的血迹,两具残缺的躯体和断掉的两双手脚横七竖八地摆放在地面。
陆潇潇在军营中处理过不少断臂和断腿,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犹是忍不住反胃。
陆铎上前查看,在角落的里发现了乌千总的令牌,应该是乌兴偷拿出来的,可以确认地上的两具残缺的尸体就是乌兴和跟班的。
地面上的菜刀就是凶器。
“他们二人生前应该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陆潇潇翻开躯体,皮肤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应该是生前受尽了折磨,死后被徐大名砍去了头颅。
徐大名与乌兴之间究竟是有何仇怨?
“哥,徐大名去哪里了?要不要先呈报官府,官府张贴告示,缉拿徐大名。”
陆铎想起院子里那堆碎的黄纸,道:“先不用,我知道他在哪。”
陆铎询问了徐家村的人徐大名家人墓在何处,领着陆潇潇朝着墓地的地方走去。
徐家人的墓地就在后山,陆潇潇和陆铎顺着山路走了不到一会儿,就看见了远处有烟升起。
远远的,陆潇潇看见前面立着三个墓,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在墓碑前烧着纸。
“你们来了?等我烧完纸就跟你们走。”徐大名没有转头,专心烧着纸,烟环绕着向上,烧成黑色的纸顺风飘向远方。
三个坟墓是徐大名的妻子和两个双生女儿。
“徐大名,乌兴是你杀的吗?”
听到乌兴两个字,徐大名的浑浊的眼中浓浓的恨意,“我恨不得把那三个畜牲碎尸万断!”
说着,眼中疯狂,哈哈大笑起来,“我已经把他碎尸万断了,只可惜有个人烧伤感染死了,不然,我一起杀,砍断他们的手脚、头颅。”
徐大名眼中的癫狂消失,伸手出粗糙的手,颤抖地轻抚墓碑上刻的字,喃喃自语,“春花、秋月,你们在下面放心,爹爹已经将那几个畜牲的手脚都砍断了,他们在地下欺负不了你们……”
陆潇潇听着徐大名的话,心中有了猜测。
徐大名说完,收拾好祭拜的东西,坐在地面,看到陆潇潇,道:“你是陆潇潇,你阿爹来过徐家村替我娘子看过病,你阿爹是好人。”
徐大名坐在地上,望着烟飘走的方向,开始叙述自己的过往。
徐大名生在徐家村,家中父母遭胡人杀害,自小寄养在舅舅家,和娘子章氏青梅足马,一起长大,章氏家里嫌弃徐大名家里穷,不肯把女儿嫁给徐大名,章氏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嫁给徐大名。
陪着徐大名过着苦日子,后来,徐大名为了让娘子过上好日子,参军,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
靠着徐大名的军营中寄回银子,生活渐渐好起来,建了新的砖瓦房,不用住在漏风的茅草屋里,他也有了银子可以为娘子买好看的衣裙和首饰。
两年后,章氏生下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平静、幸福安稳着生活着。
五年前,章氏因病去世,徐大名伤心不已,好在还有两个女儿,徐大名振作精神,升了官,调到了守城门。
徐大名担心两个女儿在村中受欺负,在凉州城中买了房子,将两个女儿接到城中居住,
谁曾想,居然最后会害了女儿。
乌兴在街上遇见了徐大名两个貌美的女儿,起了歹心,掳走后□□。
徐大名不见女儿心中焦急,四处寻找,无果。
三日后,两位女儿被送回家中,浑身都是伤,徐大名悲愤不已,到衙门报官,可惜无人理会。
回到家中,看到女儿上吊自杀。
徐大名恨毒了乌兴这个畜牲,一直寻找机会报仇,可是乌兴武艺高强,身边经常跟着护卫,徐大名一直找不到机会。
直到乌兴跟踪柳怡湘那日落了单,他看见乌兴抓住了柳怡湘,正想上去帮忙,阿桑出现给了乌兴一棍子。
正好给了他机会,他将乌兴拖到角落,等着他的跟班寻来,趁其不备将他打晕,后面趁着夜色,用马将二人拖回家中,迷晕。
后又借着城门守卫的便利,将二人运到徐家村,凌虐致死后割下头颅,悬挂在城门上。
“我徐大名这一生没多大出息,父母双亡,唯有娘子一直陪在我身边,还给我生了两个可爱的女儿,我却是没让她过上几天好日子,到最后也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女儿,我愧对娘子。
我娘子一直想要一个金手镯,我买了,可是娘子没有等到……”
徐大名低头看着手中没送出去的手镯,眼中含泪,嘴角黑血慢慢流出。
“徐大名!”陆潇潇冲上去,握住徐大名的手腕把脉,面色凝重,“你服了毒药。”
陆潇潇拿出银针,欲施针。
“不用了陆姑娘。”徐大名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别白费力气了,我想去陪我娘子和女儿,昨晚她们托梦给我,说想我了。”
陆潇潇心中悲切,“徐大名,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来给你娘子和两个姑娘扫墓。”
“谢谢你……”徐大名了却心愿,合上眼。
陆潇潇摸了一下脉搏,徐大名已经死了。
陆潇潇和陆铎报了官府,县衙过来收了尸体,乌兴的案子了结。
县衙自然没有理由关着柳怡湘,马上就将她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