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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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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凯把齐浩送回公寓后,就给裴禹发了条信息,裴禹依旧什么都没回。

齐浩很礼貌的拒绝了徐凯想要留下来照顾他的意思,也表明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也会继续按时擦药,让他不用担心。

看到齐浩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再坚持,买了一些东西送过去后,他便离开了。

回公司的路上终于接到了裴禹的电话,裴禹先是问了下今天微博热搜的事儿,徐凯解释完,刚想提一嘴齐浩的事,就被裴禹打断了,说自己刚到家,有点累想要先休息了,徐凯也只能暂时闭嘴。

齐浩又在家里休息了三天,身上的伤大部分都已经养好了,就只是手腕上的伤还需要继续换药,他的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就是体重下降的明显,脸颊看起来没什么肉,脸色依然还是不太好,看着有点恹恹的。

可是齐浩不想再等下去了,有些事他想尽快处理完,于是他仔细收拾了一番,带了墨镜和口罩便出了门。

小高已经在楼下等他了,看到他的装扮也有些惊讶,最近齐浩一直以身体不适需要休假为名没有去公司,所以小高还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虽然墨镜和口罩把他整张脸都遮住了,但是莫名的小高就是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跟之前很不一样,周身都散发着很强烈的疏离感,见到他就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坐进了车的后座里。

裴禹一早就已经来到了公司,这几日一直都是这样,晚上他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公司里这几天压了很多事,他待在拳馆的那几天,手机也一直响着不停,但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无心去处理,以前他不在,艺人的事情可以直接汇报给齐浩,但是这次他和齐浩一起无故消失,所以各种事情也就被搁置了下来,昨天的例行会议上,已经有股东提出了质疑和不满,裴禹当场将跟法国M公司的合作协议扔到了会议桌上,那些股东们便都很知趣的闭了嘴。

会议的后半程,涉及到新的一年,艺人们的整体规划以及续约问题,还有几部已经在筹备的电影和电视剧项目,另外还有猎豹娱乐自己参与制作的旅行真人秀,这些项目一直都是齐浩在处理跟进的,眼下股东们不敢向裴禹发难就只能调转矛头,将枪口一致对准了齐浩,一人一句的一直说着不停。

徐凯注意到裴禹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甚至担心裴禹会当场不留情面的直接翻脸,好在裴禹就只是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各位,语气轻蔑的问道:“敢问各位,猎豹娱乐这么多次例行会议,我倒是没见过各位几次,公司的各项大型项目我也没见过各位劳心劳力,怎么到了去年底分红的时候各位的奖金倒是一分没少呢,如今公司上市在即,齐总监因为身体不力不过就只是休假了几天而已,难不成各位还觉得猎豹的天要塌了不成,到底是我这个总裁让大家没信心,还是大家只是想借齐浩的事意有所指呢,齐总监的业务能力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各位吧。思航的事到底谁是爆给曲浩杰的,各位需要我仔细查一查么?”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裴禹会突然提起思航的事,彼此面面相觑的小声在下面讨论起来,裴禹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结束了会议。

齐浩敲门的时候,裴禹正坐在椅子上,面朝着落地窗,眼睛直直的望到窗外,却似乎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视线落脚的地方,良久,他才转过身,低低的说道:“进来吧。”

于是齐浩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没摘墨镜,就只是把口罩摘了下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人事部说没办法直接处理我离职的事,所以我把辞职信送过来了,相关工作交接你这边安排好接替我的人,我会把资料Email过去,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齐浩说完便想离开。

“齐浩。“裴禹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直接走到了他的对面。

“不知道裴总还有什么别的事么?”齐浩说着后退了一步,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刚才他摘下口罩的时候,手腕上的纱布不小心的露了出来,此时裴禹就站在他的对面,齐浩却突然想起来,那天他也是这样毫无准备的冲过来的,一瞬间,齐浩的脑子里轰的一声,酥麻感顺着脊椎直接抵达脚底,齐浩甚至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倒下,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虽然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是裴禹已经将他所有的身体变化都看在眼里,他抬手刚想去碰他的手臂,齐浩却像过电一般,快速的继续后退,眼看就要撞上他的办公桌,裴禹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齐浩才终于站稳,随后用力的抽回了胳膊。

裴禹的手臂就这样僵在半空:“我不会怎么样的,你别紧张。”裴禹像是突然妥协,声音也不似往日那般不屑。

“你离我远一点。”齐浩说话的气息都开始不稳。

“你......真的想好了?离开猎豹,竞业限制条款也会让你在五年之内都没办法再去同行工作,其实如果......”

“裴总多虑了,我没想过还要待在这个圈子里,至于我以后的生活就不老裴总费心了,不过一条狗而已,总会找到新的主人,你送我的那套公寓我明天就会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走,你送我的东西我也会如数归还,有的已经用掉了没办法还回去,所以我折合成现金都打到了这张卡上,里面一共2600万,加上你每个月打过来的钱,我一分也没有动过,本来想明天直接留在公寓的,既然今天说到这了,那我就直接放到这里了。“齐浩说完转身将卡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裴禹认得那张卡,这是他们签完协议那天他给齐浩的,每个月徐凯都会往这个卡里打钱,他从来都没关注过这个卡的消费情况,但是他很清楚这几年打给齐浩的钱远没有这么多,但是如今他换回来的却是他这么多年自己努力挣来的,这么做的目的已经再清楚不过,他希望自己不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财务上,都彻底跟裴禹完成切割。

”齐浩,你......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做,给你的那些东西我没想过收回去,就当是这七年来对你的补偿吧,还有几天前,我真的.........”裴禹转过头不想再去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哽住,心口很疼。

“呵!那裴总还挺大方的,对着一个故意勾引自己的人,还能做到这个份上,裴总果然好气量,不过其实你报复了我这么多年,如果最后人财两空岂不是太冤了。”齐浩干脆摘下了墨镜,此时他眼眶泛红,眼神轻蔑无比的看着他。

裴禹这才看清,齐浩的眼周还有些轻微的淤青,他的眼眶凹陷明显,眼尾的那抹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滴下血来,裴禹突然就被刺痛了。

那天晚上的一幕幕再次在裴禹的脑海里回放起来,他甚至不敢再去看齐浩,更不敢与他对视,胸口突然涌上的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出他的不适,齐浩乘胜追击,接着说道:“终于可以摆脱我这个垃圾,裴总应该很开心吧,在你身边打转这么多年,我也算尽心尽力了,以后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我也在此预祝猎豹娱乐上市顺利,预祝裴总未来家庭美满,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长长久久,我就不说再见了,再见是给下次还要见面的人说的,而我们不会再有下次。”说完齐浩便带上墨镜和口罩,快步的走出了裴禹的办公室。

他怕再晚一秒自己会忍不住直接在他面前哭出来,七年的时光,人生有几个七年,他曾经以为裴禹就只是性格冷淡而已,因为他们的开始并不光彩,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当年他因为被杜威欺骗,一气之下说的话却被裴禹当了真,七年来一直心怀希冀的小心靠近裴禹,忍受他各种不讲道理的折磨和凌辱,会换来裴禹的一点珍惜,如果没有陆思远,他或许还会活在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里,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得到的真心,日复一日的自我攻略,会一直这样忍过一个又一个七年,就只是因为自己从22岁那年开始就已经爱上他了。

这段爱即使在过往的一次次失望中也没有被消磨半分,他在孤儿院长大,除了陆思远他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上学时候被孤立被校园暴力,裴禹是除了陆思远以外第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人,原以为他会是救赎会是他的光,却没想到也是这个人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单方面的复出永远都不可能开出想要的果实。

为了裴禹他学着去做好一个艺人总监,学着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圈子里带上面具去示人,即使他从一开始就很排斥这个圈子,但是他也尽心尽力的为猎豹娱乐服务了这么多年,外人都以为齐总监手段了得,背后谁又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每次带着一身疲惫从裴禹公寓出来的时候,谁又知道他的心会有多疼,但即使是这样,在明知道裴禹不止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依然心甘情愿的伏小做低,任他摆布却从没有拒绝过一次。

这几天齐浩一边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边想了很多,看着这个房子里裴禹曾经留下的东西,他不可抑制的一个人跌坐在地毯上哭了很久,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一个从小就缺爱的人,本身就不是一个健康的人,在遇到裴禹的时候,却误以为是爱情突然降临了,本身不懂爱也不会爱的他,却把爱情拿来治病,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正常健康,到最后就只是会越病越重而已。

好在如今的他也不算是病入膏肓,能在30岁生日的那一天彻底看清这一切,也算是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吧,那么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至于裴禹就让这个人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吧。往后所有的三餐四季,他都不要再想起这个人,而这个人连同猎豹的一切也都不再与他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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