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亚笑着坐在沙发上，“这可是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如果没有我帮忙，你们有多少把握可以脱离迪索德？到时候也是大家一起死，和我交易还能活一半的人呢。”厄里亚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天方夜谭，像是真心实意的提建议，“活一半的人呢！”
“不可能。”灰色的长毛猫干脆利落地拒绝它，“我们绝对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留下一半的人...他们谁能做出这样的决策？
“那我们就没的聊啊。”
厄里亚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笑嘻嘻的一拍手。
“那你们就自己加油吧。”
谈判瞬间破裂，对面的两人一猫沉默的看着他。
“一定要一半的人吗？”
厄里斯先出声打破死寂的空间，“这不合理。”
厄里亚缓缓抬起眼，脸上的笑容收起了几分，“哥哥，你想说什么呢？”
“你不应该站在我——”
“不合理的交易，他们不会答应的。”
厄里斯看着它，轻声说：“不帮他们，我们杀不掉剩下的一半人，对吗？”
厄里亚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头。
巫画的目光在这对几乎一模一样的“兄妹”脸上扫过，“你的说法并不能叫我们完全信服，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真的知道脱离迪索德的方法呢？”
“说得难听一点，我们不一定就找不到方法，就算真的找不到，也当成是世界末日也没什么所谓。”
巫画的眼神犀利起来，“而你——你自己真的逃得掉吗？”
A听懂了巫画话里的反问，直截了当的点明核心，“你怕不是也得和我们一起陪葬吧？要是真有顶替那位【神】的实力，怎么现在还苦哈哈的给人家当【神使】呢？”
虽然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但也都是暴风雨中央挣扎的小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想我们双方，应该是平等的。”
江驰辉抬起淡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厄里亚，“我们拒绝用人命去换你的帮助，如果你真的一意孤行...我们大可以掰掰手腕，看看谁的手段比较硬。”
“你都潜伏在昂贵侦探社这么久了，”A笑眯眯的一摊手，“不会不知道我们能杀匿鬼吧？”
厄里亚笑出声，“你们威胁我？”
“不可以吗？”
江驰辉冷声反问。
可以自然是可以的，厄里亚的笑意逐渐消失，冷漠的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厄里斯。
“哥哥，你还是在骗我吗？”
它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伤心，但是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委屈，那粘腻无形的气味如同鞭子般拴住厄里斯的脖子，不容抗拒的力道正在一点点的收紧。
而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感知到——
他们都感知不到。
它又变强了？
厄里斯艰难地闭上眼，“...不。”
“因为这个要求他们是不可能接受的。”厄里斯眉头难受地皱起，窒息的感觉已经翻涌上他的大脑，“你想要的，也根本不是一半的人对不对？”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江驰辉看向说话有些奇怪的厄里斯，猛然间发现他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血色似乎正逆着引力上涌——
“放开他！”
几乎是江驰辉喊出声的瞬间，厄里斯就像是断线风筝般倒在沙发上，坐在旁边的厄里亚面无表情的转过目光，冷冰冰的看着桌上的灰猫。
这侦探社究竟有什么好的？
哥哥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们说话。
“哥哥，这样的小聪明，下次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了。”
一种莫名的烦躁笼罩住当人当上瘾的匿鬼，厄里亚不知道在哪学来的习惯，轻轻的啧了一声，“都说人喜欢折中，我这不是在学习你们人类的谈判技巧，等着大家各退一步嘛。”
“我可以帮忙，而且条件很简单。”
厄里亚坐起来，用手指点了点对面的A，“我可是无意中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呢，真是个惊天大秘密。现在外面的【神使】，都忙着在追杀我...这部分算是我小小的诚意。”
它又将手指收回嘴边。
“我有两个条件。”
...怎么还坐地起价变成两个条件了？！
对面的两人一猫冷冷地看着它。
“条件一，我要你们全部离开迪索德后，将这个虚假的世界交给我，包括那位【神】，和所有的匿鬼。”
“条件二...”厄里亚笑意盈盈地看向旁边的厄里斯，“我要带我的哥哥走。”
“不可...”
“我可以答应。”
厄里斯哑着声音打断江驰辉的话，“第二个条件，我可以答应。”
巫画敲了敲桌面，“这里轮不到你做主，小朋友。”
“真的是小朋友吗？”厄里斯微闭着眼，“记忆、身份、名字，世界都是假的，现实的我真的也是小朋友吗？”
他可以为自己做主。
“第二个条件不是问题，只有第一个条件，你要那些匿鬼干什么？”
厄里亚饶有兴趣的眨眨眼，“秘密。”
“因为我亲爱的哥哥刚刚才背叛我，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粘腻的气息再度抚摸过厄里斯的脸，他听见匿鬼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不会告诉你的。”
这边兄妹两个的古怪关系，旁人很难去插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成分大家都看在眼里。平心而论，就算真的把厄里斯交给厄里亚...似乎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厄里亚想杀掉厄里斯易如反掌，压根不需要每次都带着逼迫性质的折磨他——只要等厄里斯给出一个解释，它就能顺着台阶往下跑。
哪怕它只是一时兴起...但谁也拦不住厄里斯做决定。
而至于第一个条件，厄里亚拿到剩下的迪索德和匿鬼，又是要做什么呢？
成为下一个反派大boss？
现实那边又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如果答应它，到底是在末日来临前拯救世界，还是苟延残喘的续命呢。
江驰辉自己作为一个来历古怪的灵魂，他有资格替这里的所有人做出决定吗？
灰色的长毛猫安静的站在桌子上，玻璃门外一成不变的还是那鲜血般泼洒的残阳。
这里是迪索德，一个虚假的世界，一个冲向毁灭的地方。
“...容我们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