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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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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钟跟随沈夜走近一个宽阔的大房间,才刚接近门口,房内的小女孩心有灵犀地回过头,惊喜地扑过来:“哥哥!”

沈夜连身体都没有晃动,一把将她抱起来,走进房内才放下:“小曦在做什么?”

“小曦在写日记!哥哥不是说,小曦只有三天的记忆……我不想忘了哥哥,想把哥哥的样子画下来!”

“哥哥一直在这里,小曦不会忘了哥哥的。”

“那,小曦也要把高兴的事情记下来,这样的话,等小曦下次不记得了,只要看一看日记,自然就想起来了。”

“小曦真聪明。”沈夜伸手拂过日记本,却并没有翻开,而是回过头来看向她,“那,哥哥可不可以看看?”

沈曦红了脸,蹬蹬两步抢过本子,道:“这是小曦的秘密,不给哥哥看。”

沈夜笑了:“好吧,哥哥不看。”

沈曦将日记本藏到枕头底下,回过身向一直靠在门边的应钟说道:“应钟叔叔,你要监督哥哥呀。”

“是应钟哥哥……我有那么老么。”应钟笑了笑,满是无奈的表情。

“虽然哥哥现在长高了,但小曦上次见应钟叔叔,哥哥才到应钟叔叔的这里,”沈曦比划一下自己的肩膀,“而且应钟叔叔有时候好严肃的样子,嗯……有点像那些祭司叔叔。”

“那小曦随意称呼,如果阿夜没有意见,我倒是也无妨。”

“应钟!”沈夜炸毛。

“怎么,我说得不对么?”应钟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沈夜的拳头张开握紧,握紧张开,最终无奈地长舒一口气:“罢了,随你们高兴吧。”

沈曦露出胜利的手势,应钟心中一轻,也跟着笑起来。

仔细想想,好像他们每一个和沈夜关系较为亲近的人,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逗沈夜变脸……不过沈夜越长大越不好逗了,大祭司真是作孽。

沈曦略微露出疲态,沈夜见状,让她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准备去看那些没看完的文书。

沈曦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哥哥,小曦想听故事。”

沈夜只好又坐回去,轻声道:“那小曦想听什么故事呢?”

“嗯……”小女孩歪头想了一想,最后眼神都亮了起来,“小曦想听巫山神女姐姐的故事,上次哥哥还没有讲完。”

沈夜一顿,藏在袖子中的手重重握紧,不过面上却不露分毫:“上次哥哥讲到哪里了?”

“上次哥哥讲到,神女姐姐喜欢司幽大人,可司幽大人不喜欢她……”

沈夜略闭上眼,遮掩住眼中的酸涩复杂,轻柔地伸手抚摸她的头:“原来是这里。”

“不久之后,巫山神女发觉自己即将死去,并且因为某种缘故无□□回。于是,她去向司幽上仙表白心迹。”

沈曦睁大眼睛,追问道:“那神女姐姐是答应了吗?”

“司幽上仙一心向道,自是婉拒了神女。神女就此心结深重,直至寿终都不肯再见司幽。”

“怎么会这样……那后来呢?”

“神女生前未获司幽喜爱,但她亡故后,司幽却陷入长久的自责。后来,天皇伏羲将流月城封入巨大结界之内,族中再也没有人见过司幽上仙。”

“小曦……小曦?”

陷在被子里的女孩已经沉沉睡去。

放在女孩头上的手一颤,旋即收回。沈夜为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外间。华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见他出来,欠身行礼。

沈夜低声道:“辛苦你照料小曦。”

“曦小姐很乖……我不辛苦。”华月颔首,又轻轻摇了摇头。

“天色已晚,你也早点休息,我去看一些文书,你不必跟着我了。”

“……是。”

即便背过身去,仍然能感觉到背后那道长久凝视的目光。沈夜没有回头,径自离开。

应钟跟着沈夜走出好远,沈夜久久不语,沉默的背影看起来麻木又痛苦。半晌,只听到他好似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小曦再也长不大了。”

应钟怔忪地回头看向那道关闭的房门。

那扇门将喜悦与欢笑隔离开,门内门外仿佛两个世界。

他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瞬又沉默下去。沈夜大概只需要一个听众,不需要谁来宽慰他。

“你说……她这样无知无觉地活着,真的能算是活着么?”

沈夜可能是将这些话憋了太久,无人诉说,无人开解,此时略微放松下来,才能让他吐露一丝半点那些深藏心底的惶恐和迷茫。

“她或许能活几百年,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应钟闭上眼睛。他想起沈夜那聚集着痛苦和愤恨的眼神,忽然有些喘不上气。

有些痛太深又太绵长,时刻横亘在他们面前,像是一道永不能愈合的伤疤,每隔三天便被狠狠撕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内在,然后放在那里永无止境地痛下去,折磨着每一个当事人。

沈夜深深吸气,随即恢复波澜不惊的语调,将那些情绪深深地埋入心底:“抱歉,是我失态,让你见笑了。”

“无事。”应钟摇头,“我回去了,别熬太晚,保重身体。”

“我会的。”

应钟辗转回到住处。自沧溟常住矩木,应钟自是不便再居住于配殿,便自行搬回了从前的家。

这一片住宅墙垣高大,不像居民区那样略显逼仄,还有独门独户的院子。

左近街道居住的都是流月城中的贵族或者高阶祭司,平日里大家都用传送阵来去,街道上很少能遇见,好似一排安静的空房子。

不过有一家人例外。应钟的院子对面住了一对夫妻,这家人年前得了一个男孩,那孩子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每每哭起来总能惊扰四邻,给安静的夜晚增添些声响。

应钟站在院门口,都能听见对面焦头烂额哄孩子的声音。

那家男主人捂着头打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口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应钟冲着他点头:“天梁祭司大人。”

男人穿着常服,也没带配饰和面具,听到他这样正式的称呼赶忙摆手:“这又不是在神殿里,不必拘礼。”他顿了一顿,又一脸抱歉道,“吵到你了?”

“没有。”

男人的眼神四处巡视,没看见四邻出来抗议,于是轻轻松了口气。转头看见他还站在院门前,只得又对他笑了笑,接着关上院门。

应钟转过身,将那些生机勃勃的声响丢到身后,走进自己了无生息的院子。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却很空旷,全由石板铺地,院子里连一株树或者花草都没有,角落搭了一个挡风的棚子,里面是一个手长脚长的偃甲人。

这是他学偃术几年后做的一个练手之作,攻击型偃甲人,原本是做来陪他练功的,结果很快就变成了他单方面的殴打。

他觉得无趣,只好让它平日里做些扫地和看家护院的杂务。

应钟卸下身上的配饰,换了一身轻便些的短衫,随即隔空启动偃甲人,让它开启战斗模式。而自己召唤出流光,却没有用他惯用的右手。

他没有在剑身上附魔,只用剑招对抗偃甲人。偃甲人的攻击招式有限,但永远不会疲累,在招式的你来我往间不知过了多久,应钟眼前一阵恍惚,下一刻便被偃甲人打在手腕上,流光脱手而出。

连绵不绝的疼痛席卷而来,应钟闷哼一声,下一瞬切断偃甲人的灵力流,偃甲人停下了进攻的节奏。

他浑身脱力倒在地上,脸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在这个冬日的夜晚久违地感觉到了热度。

地面上泛着阴冷的寒气,混着身体内的热度异常难耐,应钟跌跌撞撞地拍开房门,倒在床边再也站不起来。

他挽起袖子,让自己的右手臂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那手臂上起了些星星点点的紫红色瘢痕,有几个点已经露出红色的溃伤,正是无比熟悉的绝症症状。

“呵……这算什么……”

应钟自嘲地笑出声。

每当觉得生活已经足够绝望,上天总会嘲讽地看着你,然后让你感受更深的绝望。

这绝望绵延千年,席卷每一个流月城里的居民,从上个一百年,到下个一百年,从无间断,永无止境。

他早该清楚的,这样的宿命,谁都逃不掉,谁都……逃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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