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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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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神情温和,满脸挂着“我是好人”的笑意,但却叫人觉得有些用力过猛。

再加上他那番话里有话的试探,珉和神情复杂,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她确实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明面上来说,她和纪渊确实交换了庚帖,但那张庚帖,完全是纪渊此人不要脸骗去的。

想起先前谢子潇说的那些话,珉和不确定要不要将此事同这位晋州的刺史和盘托出。

只是她还没开口说话,李文率先收起了那副笑意,望了珉和身侧一眼。

纪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板着一张脸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一双墨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文,盯得李文不得不跟着自家夫人退了半步,暗地里不知叨咕了句什么,就十分做作地盯着珉和长叹了一口气,往先前纪渊坐下的那处破落茅草亭去了。

珉和望着同她有一段距离的,一副油盐不进模样的纪琛,心里难免还有几分不死心。

她今日上来是同纪渊要回自己那份庚帖的,可纪渊那册是还回去了,她自己那个尚且不知道在哪呢。

她冲着纪琛试探性地轻声问出一句:“你可知你家先生将我那庚帖放去何处了?”

纪琛闻言像听见什么洪水猛兽开口说话一样,猛地退了一大步,随后盯了她半晌,摇了摇头,珉和黑着脸往前一步,就见纪琛又“噔噔”往后退了两步。

她甚至没来得及问出第二句话,就听见坐在那头茅草屋里的纪渊,这会儿手上拎着他那册经书,压根没理会坐到了他对面的李文夫妻二人。

他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亭子里那张年久失修的木桌,发出“嗒嗒”两声,“你不必问纪琛了,你便是问到明天早上,他也不会回答你半个字。”

珉和回头看去时,就瞧见纪渊那双带着些戏谑的眸子,原本搭在木桌上的那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红色的庚帖,分明是昨日在酒肆里写下的那张。

珉和眯起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那个庚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东西抢回来,但是她瞧着纪渊一副似笑非笑盯着她的模样,还有旁边那个欲言又止的李文李刺史,恨恨地退了几步,走到了观雨楼下方那个木质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她不是没眼色的人,当然看出来这位刺史大人是有话要同纪渊讲。

至于那张庚帖,只要李大人不在,她总能想办法拿回来的。

纪渊能够不把李刺史放在眼里,可她不行。

珉和一手托腮,撑在膝盖上,望着身旁恨不得退避三舍的纪琛,拍了拍身边的木头台阶,“你是叫纪琛吧,如今他们那些大人物要说话,不如你来同我说说话?”

她笑眯眯地望着面露警惕的小少年,心里头盘算着若是叫纪琛帮她去拿回来庚帖有几分的可能,却看见纪琛抿紧了唇,又往后边退了三步。

行叭,大概是没有半分可能的。

*

寒烟湖旁边那个不算大的茅草屋里,这会儿十分拥挤地坐着三个成年人。

纪渊扫了一眼李文,就差将那些嫌弃的话说出口了。

李文坐在旁边看着纪渊长吁短叹,堂堂一州的刺史如今看着书院里一先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期期艾艾地往自家夫人那里看去,指望沈青兰开个口救他一救。

沈青兰合着双手呵出一口冷气,白了一眼身边那个没什么气节的丈夫,转头对他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指望我,我来这里的目的同你要说的事情没有半分关系。”

言下之意,就算是夫妻,要她帮忙也绝无可能。

她说着还就转开了视线,捧着一杯半温不凉的茶水老神在在地看着冒着寒气的湖面,愣是不理自己那个还没说话就气短三分的丈夫。

这一刻李文也知道自己是指不上自家这个任性的妻子了,老老实实看着纪渊,又叹了一口气,“燕京的来信催的还是那事,我也不是要赶先生,但是纪大人你也知道,我就是区区一个地方小官,实在是应付不来燕京的那些人。”

纪渊这会儿抬起头瞧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小姑娘,没打算在这些事情上过多搭理李文,只不走心的回了一句,“大人不必应付他们,只管说纪某还在孝期,脱不开身。”

这个借口就找的很是敷衍了,李文苦着一张脸道:“纪大人你这句话都已经应付过三拨人了,我要是再用这话去回燕京来的人,只怕我也不用戴这顶帽子了,直接脱帽谢罪吧。”

李文眼看着他这里急的头都快秃了,而对面的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望着他的眼神更幽怨了,“纪大人,您自己出面和他们说一句,不比我这里两头不是人来的更好一些,省的那些大人成日里找人过来三催四请。”

纪渊翻过一页手中的书册,嘲笑了李文一句,“李大人与其在这里同我说这句话,不如去同你府里那些来使说你愿意回去脱帽请罪,说不准他们想着得罪不起你,便就打消主意了。”

李文无语地看着纪渊,他要是真回去这么说,只怕那些来使还没有打消主意,他头顶的这顶官帽就可以先不要了。

但他也得罪不起眼前这个书院先生,盯着纪渊怀里那露出一角的两张庚帖,他没忍住说道:“先生在晋州定亲,此事要是被燕京的人知道,只怕下回来的就不是几个内知或司官了。”

李文幽幽吐出这句话,就收到了自家夫人很是同情的眼神。

对面的纪渊索性将手中的书册随意丢在了木桌上,勾唇笑道:“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了?”

“……”李文在吐出那句话后就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猛地摇了摇头,“不敢不敢。”

纪渊凉薄的眼神落在李文越发紧张的脸上半晌,旋即笑了一声,笑的李文越发心底发凉,“看来李大人这回是非要在下出这个面了?”

李文下意识摇了摇头,但想起如今还住在刺史府邸上的那几个内知,又迟疑地点了点头,“纪大人你还是放过我吧……”

他苦哈哈地叹了一句,“您倒是两句话就能将那些个内知打发下山去,可他们如今寻的是我的麻烦。”

说到这里,李文又轻声叨咕了几句:“原先倒也罢了,晋州城里也没什么大人的消息,不论什么大宴小会的,大人从来也没有搭理过,但是前几个月你不是还参加了书院的祭仪吗,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寻常消息闭塞的人家,早都探着消息便问过来了。”

“听起来李大人对我是有颇多的不满了。”

纪渊面上看不出半点被人当面吐槽的情绪,只淡淡说道,“等我回京之时,定然好好替李大人好好说道说道,为你讨回这番公道。”

李文登时站起身来,低声下气地作了几个揖,立刻服软道:“纪大人,纪先生,记大祭酒,你放了我吧。”他垮着一张脸,这会儿恨不得将方才那个乱说话的自己塞回娘胎去,“是李某的错,我就多余长这张嘴。”

李文连声说道:“罢了罢了,纪先生若是不想回去我便再想个由头应付了他们。”

说完他转出这个角落就想开溜,却不想纪渊却突然叫住了他。

“不必。”李文回头时就瞧见了纪渊那副看不出神情的模样,对着他说道,“等过些时日,我便去贵府上走一趟。”

李文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几分,“成,纪大人若是愿意,李某自然扫榻以待!”

说完他便得意洋洋地迈出了茅草亭,生怕自己慢了几步便会给纪渊机会反悔。

沈青兰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笑了一声,便沉下神色望向了纪渊,二人在这处亭子里轻声说了几句,便一同望向这处草亭的外头。

那个很是没出息的李大人这会儿踏着轻快的步子,放下了心中的担子,走到了还在试图同纪琛搭话的珉和身侧。

他站在木阶之上遥遥望着不远处茅草亭里低声谈话的二人,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股子轻快的神情,反倒是极轻幽地吐出一口气道,“姑娘若是纪先生的未婚妻子,只怕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天定枢星,又岂是独木之道。如今天下方定,崇惠帝想要重整官场,大改朝野,若是这番真叫朝堂上那些老头子得逞,只怕先前费的那些力气都要付诸东流了。”

李文长叹一声,眼角余梢望见了一脸茫然的珉和,顿了顿便松下了肩膀,恢复了原先那般模样,“我听闻姑娘有意接过晋州礼酒一事,家妻也曾在我面前多次夸赞过,只是先前祭仪时在下公务繁忙,倒是错过了姑娘于祭孔之礼上的那些好酒,实在是可惜,可惜……”

珉和顿了顿,她并非全然听不懂李文先前的那番话,但那些显然已经超过她一个升斗小民能顾及的范围了,索性配合着李文转移了话题,“先前夫人曾从我那处拿走不少新出窖的好酒,我还特意叫酒肆中的伙计一道搬去的贵府。”

“什么?!”李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我从未听青兰和家中的仆人说起此事……”

说着李文大概觉着有些颜面扫地,轻轻咳了一声,“那些酒大约是夫人要宴请各家贵妇所用,只是过些时日我便要回京述职,只怕也无缘得以品尝贵酒肆的好酒了。”

珉和笑了一声,也不拆穿这位一州的刺史大人,“大人若是想喝,随时便叫人来我酒肆支应一声,我便叫阿牧送些酒过去给大人。”

李文眼睛亮了亮,“如此甚好。”

他有些殷勤地往珉和这处靠了靠,蹲坐了下来,还特意将声音放轻,“姑娘也不必特意送上门了,回头我便叫我衙中的人来姑娘酒肆里取酒。只是这件事情,还请姑娘莫要对青兰说了,那些酒钱我会叫人一并给姑娘的。”

珉和笑道:“这是自然。”

话音刚落,她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便瞧见前头茅草屋里的两人,这会儿已收起了那副谈论正事的神情,纪渊面上的神情高深莫测,望了她身旁的李文一眼,随即落到了她的身上。

还不等珉和开口提醒,那人已经起身四平八稳地往这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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