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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个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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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女合上门的瞬间,既然不再有观众,那千照也不必再表演,她正纠结要不要偷听云无忧和骆明玉的对话,却突然看见,转角黑暗处,一个灰衣人正笑着朝她招手。

千照眼神失焦,着了魔似的跟上那灰衣人,灰衣人越走越快,千照也奔跑起来,跟着灰衣人闯进楼宇深处的一个房间。

"小小?"千照盯着端坐在屋子正中,微笑喝茶的灰衣人,下意识询问道。

"又见面了,尊贵的客人。"灰衣小小神态不变,又微微向前倾斜身体,用右手半掩着脸盯着千照,小声补充道,"你别忘了,还有戏没演完呐!"

瞬间千照又入戏成为皇太女,但是那小小却泰然自若,对他来说,似乎根本没有"入戏"和"出戏"的区别。

"你?你怎么会在琉璃阁?"皇太女大惊失色,她惶恐地看向四周,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小小微笑着:"多年前,我和殿下不就是在琉璃阁相见的吗?"

"我后来去查过,"皇太女一边摸着四周的墙壁来回走动,一边紧盯着灰衣人,"你不是琉璃氏!"

小小斟上一盏新茶,推到自己的对面,示意道:"殿下不妨坐下,共饮一盏?"

皇太女眼神中晦暗不明,但是她并没有拒绝,她还有许多话想问。

"十年了,"皇太女探究地打量对面的灰衣人,和当年一样灰色的衣衫,年轻的面容却披散着一头灰白的头发,"你一点儿都没有变化,这里,也一点儿都没变。这到底是哪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房间依旧像皇太女记忆中一样,密闭无窗,灯光太过昏暗,只有靠近深色的墙壁,才能看见墙上刻着的血色的晦涩符文。

"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殿下最关心的,不是吗?"

皇太女身体微微后仰,轻抿一口茶,再次抬头,竟然回到那天,与这个灰衣人的初见。

"你是谁?琉璃氏吗?"七岁的皇太女还不懂得收敛锋芒,她高傲地昂起头用命令的口吻询问眼前这个灰衣人。

她在这琉璃阁中迷路了,但她只把这当作一场游戏,这个灰衣人勉强能算这场游戏的一个小小惊喜。

"这些都不重要,殿下,"灰衣小小轻笑着,"我想送给殿下一个礼物。"

"什么?"这话成功引起了皇太女的注意,她毕竟是个孩子,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总归是好奇的。

"这个礼物,需要殿下用一个回答来交换。"

"回答?回答你的问题吗?"

"没错。"

皇太女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什么问题?"

"你觉得,你会怎样死去?"小小直视着皇太女的双眼,上身微倾。

"大胆!"皇太女深觉荒唐,站起身呵斥道,"你放肆!诅咒本宫,当处绞刑!"

"绞刑?"小小意味深长地笑了。

皇太女有些慌张,她毕竟只是七岁的孩童,她试图推门离开,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我将送你的礼物,是一个预言。"小小根本不去管皇太女想做些什么,只是自顾自说下去:

"一双与你血脉相连的手会把你送上绝路,一双你意想不到的手则会断送你的生路。"

门终于打开了,小皇太女头也不敢回地跑出去,在那之后她多次寻找这个灰衣人而不得,直到今日。

灰衣人依旧,房间依旧,只是她,已经不同。

"我问过主祭,他听说你身穿灰衣就脸色大变不让我再说下去,"皇太女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我也不关心你到底是谁,但你能再次潜入琉璃阁,想必是有点本事的,你告诉我,"

皇太女手指轻敲茶盏,眼中带着探究的光:"你的那个预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相很重要吗?"小小哈哈大笑,"重要的是选择。"

在皇太女的面前,小小和房间竟然渐渐变得透明,好像从未存在。

皇太女一动也不敢动,这种秘术已经丝毫不逊色于琉璃氏了。

"你会怎么选?"

琉璃阁的琴室里,仅有皇太女一人,一把瑶琴,就放在她的面前。

当晚,星辰祭准时开始了。

除了皇帝、皇后,连皇太女都身着黑色的占星袍以示重视。

夜晚的琉璃阁像迷宫一样令人找不着方向,但有琉璃氏的人在前带路,也不至于迷路。

祭礼繁琐,又是深夜,众人难免精神不济,幸好夜幕低垂也看不清脸上的困倦。

好不容易撑到祭礼结束,上首的皇帝朝琉璃氏的方向点点头,笑着道:"众卿今日都辛苦了,特别是琉璃氏。主祭大人的爱徒,星令琉璃骆即将赴留地闭关,朕便赠一礼为她饯行。"

内侍捧上盖着布的一物,皇帝亲自掀开,微笑着介绍:"这是郑国喜都寻到的瑶琴——"

众人的惊呼声有些怪异,皇帝低下头这才看到,瑶琴琴弦尽断,划痕遍布已是完全毁坏了。

"谁?"他沉下脸只问一字,众人却都跪下不敢出声。

"瑶琴一直放在琉璃阁琴室,奴婢今日负责看守,只有二皇子进出过!"一个小奴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跪在皇帝面前,回答的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

二皇子猛然抬起头,眼神带着惊讶和愤怒,他高声道:"不是儿臣,儿臣没有去过!"

"二皇子前几日曾说要学琴,还要在陛下生辰演奏。今日琉璃阁除了琉璃氏只有我们学堂的人,也就只有你会去琴房!"云茵率先指责道,一旁的云无忧只是观察着,并不说话。

柳鱼扮演着云无忧,他隐隐能够猜到今日的结局,所有人选择的凶手,会是谁呢?

"今日除了你,其他人我们都见过。"陈双补充说道。

"二皇子,琴技不佳也没什么,你为什么要拿瑶琴撒气啊?"安七紧跟陈双的话,假惺惺地关切道。

"儿臣没有!我没有做这事!"

郑十一隐在人群中,保持着沉默。

"谁能证明?"皇帝看似在问二皇子,但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昭示着他对此事的判断。

"儿臣能证明!"皇太女朗声回答,她直起腰看向前方,"儿臣亲眼目睹二弟从琴室出来,本来儿臣以为他是去抽空练琴,谁曾想他竟毁了珍贵的瑶琴!"

"呵,"二皇子气到冷笑,他也挺起胸膛,高声道,"儿臣从没有去过琴室,琉璃骆大人早就同我说,要将这把瑶琴赠我,我没有理由毁坏瑶琴!"

二皇子的话掷地有声,众人议论声中,多了些支持二皇子的声音,以及一些细小的对皇太女的质疑。

最先告发的小奴抖得厉害,心虚地望向二皇子的方向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吓得猛然转头,趴在地上把头埋低。

"陛下——"皇后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一个眼神打断,皇帝眼神扫过之处,声音都消失不见。

皇太女没有低头,只是与她的父皇静静对视。

"陛下,此事蹊跷,不好冤枉了二皇子,不如再仔细查查?"祁刃打破沉默道,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片刻前皇后对他抛来的警告的眼神。

"琉璃骆。"

"臣在。"

"二皇子说的,都是真的吗?"

骆明玉眼神扫过二皇子和皇太女,再对上皇帝幽深的双眼,头顶星辰明亮,一如既往。

二皇子眼神澄澈,他从没有做错什么,他问心无愧。

千照能感受到,皇太女镇定的外表下,波涛汹涌的内心。

她的恐惧、犹疑并没有盖过她的傲慢与残忍,千照不能阻止她毁掉那把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无辜者推向深渊里。

头痛欲裂,千照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皇太女自己,她的眼中含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我必须是完美的,我不会犯错"她对自己说。

"是他毁了那把琴。"

二皇子睁大了眼睛,他不明白,也不敢相信,骆明玉背对着他,二皇子心中还存有一丝丝的希望——

"是二皇子毁了那把琴。"

"我?"他轻声自语。

他向四面八方看去,眼神扫过一个又一个沉默的人,直到与皇帝看向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皇太女不会有错,一定是你,毁了那把琴。"他的父皇对他下了最终的判决。

下嫔所生的皇长女,尽管立为储君多年,但她必须是完美的,为了平衡,不能给祁氏任何一点机会去攻击她。

天色太暗,二皇子看不清皇后脸上的表情,他的母亲也保持了沉默。二皇子有些想笑,连他的亲娘都不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骆姨,是我毁了那把琴吗?"二皇子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但自始至终,骆明玉都没有回头。

二皇子跪下额头触地,向皇帝磕头行礼,末了挺直了腰板,他不再低头也不再驼背——

"我有罪。"

我就是一个牺牲品,我原以为我没有错,但我错了,我本身就是个错误。

"是我毁了那把琴。"

他眼眶含泪,但那颗泪倔强地没有流下来。

白雾拥着千照和柳鱼,对面出现灰衣小小熟悉的笑颜。

这一次小小没有询问任何问题就示意他们离开,柳鱼忍不住问道:"就是这样吗?就这样结束了?那迷宫又是什么?"

"自己对自己的审判?"千照猜道,小小依旧笑而不语。

"毁琴案,此处的琴,指的是琴,还是人呢?"柳鱼慢慢反应过来。

"我们直接进入下一案吧?"千照看向柳鱼,得到肯定的答复。

她有一种预感,下一案必然与皇太女的那个预言有关。

"当然可以,尊贵的客人,"小小斟上两盏茶,"下一案,储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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