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消毒水气味不算刺鼻，但也少见地出现在维亚诺的记忆里。这次的倒霉蛋是萨姆，女巫摔断了他的一根肋骨还差点扎进肺里，在路上的时候维亚诺意识到萨姆的状态不对，立刻改变方向让迪恩开车去到最近的医院。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等到萨姆做完手术被安排住进病房就又到了傍晚。除了躺在病床上昏睡的萨姆，迪恩和维亚诺算下来已经整整两天没休息。

迪恩抹了一把脸，“维，我去买些吃的带回来，你就在这里陪着萨姆。”

维亚诺点点头，她这会儿也困得不行，没等迪恩离开头就栽倒趴在萨姆的手边睡着，迪恩把自己的外套披在维亚诺身上就出去买吃的了。

等到迪恩回来的时候维亚诺还是睡着的，他也不想这个时候把维亚诺叫醒，干脆自己就先随便吃点留了一份给维亚诺。

猎鬼杀怪的生活当然不轻松，迪恩十分清楚。有时候他在解决掉难缠的怪物之后，就会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着休息。

短期的目标完成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空虚无力感，他通常会在颓废一段时间后又让自己找到新的目标，周而复始地循环着这一过程。

可现在维亚诺和萨姆都跟他在一起，这又和以前他一个人孤军奋战是完全不同的场景。

因为迪恩去的时间晚了，汉堡的面包胚都变得有些干硬，他喝了一口可乐。

三个人的时候比他一个人要好得多，不会担心自己一个人死在哪里很久才会有人发现，不会在黑暗中后背没有依靠。

这样他们才终于像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家，永远不会分开的家人。

但是。

迪恩皱起眉，他吃到了汉堡中疲软的生菜，干瘪没有水分和汁水充盈的肉饼完全不搭。

是在什么时候呢？他才意识到萨姆原来和他一样爱着维亚诺。

又是在什么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落后在他们两个人身后。

作为大哥，迪恩对萨姆的不懂情趣一直很苦恼，他曾经想要教萨姆如何跟女孩子搭讪教他怎么调情。那时候萨姆的回答是什么？

萨姆：“我不需要学这些东西。”

迪恩：“真的不需要吗？你还没跟女生接过吻吧，难道你就不想吻你喜欢的女孩儿？”

面对迪恩的激将法，萨姆没有任何恼怒，这反而让迪恩感觉有些奇怪。

迪恩惊疑：“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已经和女孩儿接过吻了？！”

萨姆还是不说话，但他飘忽的眼神也证实了迪恩的猜测。

“天啊！”迪恩欣慰地拍拍小萨姆的肩膀，“干得好！萨姆！我还以为你会变成那种，戴眼镜从来没和女生亲密接触过，只知道傻乎乎读书的书呆子呢！”

“那个女孩儿是谁？她是你的同学吗？你们认识多久了？是你主动的吗？”

迪恩的一连串发问让萨姆只能闪躲着拒绝回答，直到维亚诺出现，她好奇地问迪恩和萨姆在聊什么。

迪恩立刻和维亚诺分享：“维！你知道吗？！萨姆和女孩儿接过吻了！”

顶着迪恩发亮的眼睛，维亚诺也变得像萨姆一样沉默。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们要怎么说。

一个是被请求教授如何亲吻，一个则是顶着学习的名头，向他的姐姐索吻。

随着迪恩不断在往日的记忆里搜寻，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证明，在他意识到自己对维亚诺的爱之前，萨姆早就发现、并且向维亚诺展示他的爱。

迪恩不止一次地发现青春期的萨姆还和维亚诺睡在同一个房间，他原本以为这是被留下的两个孩子为了获得安全感才这么做的，但现在想来完全不是。

在约翰忙于猎鬼的时候，迪恩曾经去学校接过几次维亚诺和萨姆，如果不是迪恩能够一眼确定那两个背影是他的弟弟妹妹，有一瞬间迪恩也会把他们错认为是情侣。

还有萨姆看向维亚诺的眼神，迪恩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包装纸被迪恩揉成一团一个抛投的动作扔进了垃圾篓，看着依偎在萨姆病床边的维亚诺，迪恩知道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但无论如何他怎么也都睡不着。

那些被他忽略了的记忆，那些他慢人一步的迟钝，还有一切的后知后觉都折磨着迪恩，让他无法入睡。

迪恩靠在椅子上双手捂脸，“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迪恩。”

……

维亚诺看着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迪恩，只能走到他的面前，“迪恩？”

回过神来看见已经在自己面前的维亚诺，迪恩后知后觉地站起来，“怎么了？”

维亚诺，“你能去叫一下护士吗，床头铃有些问题没有反应。”

“好的，我马上就去。”走到病房门口快要离开的时候，迪恩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维亚诺和萨姆，维亚诺坐回病床旁又重新握住了萨姆的手。

而在迪恩面前，一向有些叛逆的萨姆此时听话地像只小熊，维亚诺为萨姆整理头发的时候迪恩更是觉得浑身发麻，去到护士台的时候，他咳了几声才让自己觉得好受点。

萨姆握紧了维亚诺的手，但因为麻醉药效还没有完全消失，他的力气并不算大。

“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我还以为我们之中那个会受伤最多的人是我。”

看见萨姆受伤和自己受伤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维亚诺还记得那时的感受，萨姆在成年之后，就很少像那样完全倚靠着她，躺在她的怀里了，更别说他那个时候还脆弱的像个小动物。

萨姆笑着把维亚诺的手拉到自己唇边亲吻，“我猜你觉得我躺在你怀里的感觉还不错。”没等维亚诺回答萨姆就抢先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也觉得很不错，我们很久都没有这样了。”

“萨姆。”维亚诺只能无奈回答，可她未说出口的答案也和萨姆是一样。

“老实说我也想过你成为律师之后，为那些十恶不赦的坏蛋辩护被报复的场景，起码好过现在被那些妖魔鬼怪按在墙上揍。”

萨姆扯起嘴角，“或许你能把我形容地英勇一些。”

维亚诺忍不住笑，“看看你可怜的肋骨，再想象一下快两米的巨人被按在墙上的样子，我想你就知道我形容地有多贴切了。”

“维……”

可怜的萨姆又使出他的狗狗眼，维亚诺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了他一个吻，“好吧好吧，我收回那句话。”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维亚诺转过头还以为是护士，但却没想到是迪恩回来了。

迪恩有这么礼貌，敲门后得到回答后才会进来吗？

当然不是，迪恩知道他这么做只是想提醒维亚诺和萨姆收敛，别让迪恩看到什么会令他心碎的场面。

迪恩摸了一把自己的短发，“护士站没人，我找到了一个医生，他说他一会儿就来。”

“萨姆你还好吗？”说着迪恩也来到萨姆身边。

萨姆的手按在腰腹的伤口上，“没死就是还好。”

“不过我想，要等我伤好之后，我们才能开启下一段旅程了。”

“当然。”迪恩毫不犹豫地肯定，“我可不会让你用受伤的借口偷懒，当然是等你好了之后又跟我一起去挖坟头。”

维亚诺忍不住笑，“其实也可以不那么急着去挖坟头的，我们先休息一段时间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我现在写不出之前那个调调了，也好久没看J2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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