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李幼神色终于变了,他连忙抵住殷霜的胸口,“我不要刺青,你的花我也不要。”
“那桃子你要不要?”
李幼手一抖,以为事情暴露了,他盯着殷霜的表情,试探道:“什么桃子?”
“陛下近来不是很喜欢桃吗?吴山新送来了一批桃子,我预备送给陛下。”殷霜道。
李幼见殷霜脸上没有异常,兀自松了口气,“哦,那朕要。”
他说完,殷霜却不说话了。
李幼在他面前很少用“朕”字,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我”自称。一般用上“朕”这个字,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在撒谎,二是他下意识慌了。前者的次数往往多于后者的次数。
他撒谎和慌张的时候,眼神总往外飘,给人一种藏不住东西的感觉。
殷霜知道李幼生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面容。看似懦弱无能,逆来顺受,实则生了把犟骨头,犟得天真又单纯。
若不是几年前的交易,李幼大概率不会委身于他。
可能还不止这个原因。殷霜懒懒地想,或许还有那个人的缘故。
这里面的算计和利用弯弯绕绕,多得很。
不过他不太在意,那场交易他只赚不亏。而且李幼本身是一步大棋,让他得逞也不过是顺了他要的棋局。
殷霜摸着他的脸,忽然道:“听说孙大人数月没有进宫找陛下议政?”
“朕习以为常。”
“那陛下喝那么多酸梅汤作甚?不是为了见他吗?”殷霜特意加重后面的四字。
李幼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
“不…不是,孙,是我……朕口渴,想喝就喝了。”简单一句话,他说得磕绊,说到最后声音都虚了不少。
突然,李幼听到“噗嗤”一声,然后空旷的宫殿回响着殷霜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陛下,哈哈哈哈哈哈!您真的幽默……风趣啊!”
“……”
李幼木着脸盯床顶,无视着趴在他身上笑个不停的殷霜。
床幔的流苏珠子还在轻轻摇晃,殷霜笑了很久才停下。他缓缓撑起两手,眼底划过一抹愉悦。
“陛下,我今晚原本很乏。”他解释道:“但是陛下说话实在太好笑,把我的困意都笑走了。我本来想找陛下睡会谈个事情,但我现在不困了,事情什么的就搁在一旁吧。”
他不困,受罪的只能是自己。
李幼想也没想地推开殷霜,跑下床去。
足尖刚沾到脚踏,一股巨大的力把他向回拖。李幼被连衣带人地拽了回去。
殷霜跨坐在李幼身上,抽掉自己腰间的织金锦腰带,绑住了他的手。
李幼挣不开打死结的腰带,连忙道:“殷霜,我还病着。”
“我知道你病着。”殷霜咬住李幼发抖的下唇,“所以我们不做到最后。”
甜腻的香气四处飘,钻进鼻子,李幼渐渐瘫软下来。殷霜一手拨开他的衣衫,一手捂住他的嘴,有点恶劣道:“陛下,我有的是方法玩。”
……略
青丝不分你我,交缠一块。
修长有力的大手游刃有余地逗弄着过分敏感的肌肤,闲情逸致地看着他要生要死的反应。
细碎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指缝流露出来,随后被殷霜以另类的方式堵住。
月暗星稀,铜雀灯快要燃尽。
殷霜食饱餍足,单手支着头,看向还没有缓过来的李幼,道:“身为司隶校尉的窦颖死了。朝堂之前定了好几个人去担任司隶校尉,结果都死了。现在司隶校尉的人选久定不下,朝廷头疼得很,故而我今夜想问问陛下,可有属意的人?”
说完,他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我忘了陛下鲜少亲政,怕是大臣的名字都记不齐。所以我帮陛下挑了几个人。”
殷霜捞起随手丢掉的长衣,从里面掏出一本小册子。
“王凌、谢芝、班飞赫、南何。这四个人都是国之栋梁,陛下挑一挑?”
李幼的眼珠转了转,对上殷霜意味深长的视线。他努力拾起涣散的神智,回想这四个人的身份。
王凌与南何是孙氏的门生,谢芝是陶氏的门生,只有班飞赫不站任何队伍,算是一朵奇葩。
“……”
若殷霜有意诈他,选了陶氏的人,保不准谢芝会死。四人之中,选谁都不能选谢芝。
但既不能让孙氏的人占便宜,又要护着陶氏,眼下只有班飞赫最合适。
李幼累了,闭上眼睛,道:“朕属意班飞赫。”
将坠梦乡时,殷霜的声音模糊传来:“班飞赫固然好,但终究性子过烈,不适合这个位置,不如让谢芝来?”
他实在太困了,连话都没听完整就和周公相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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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霜穿好衣裳,走出了李幼的寝殿。
他背着手,在原地站了会,“许章。”
暗处的许章应声出现,单膝跪地听命:“主子。”
殷霜望着将落下的一轮弯月,道:“你护好天子,戏——很快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