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抬头看着那个人形影子在空中曲扭,听着从影子四肢关节处发出咯咯哒哒的声响。
它……不是说残缺不全吗?怎么这,不像江暮迟说的是一个独臂。
这……
不一样啊!!!
已经出现在灰影身后的江暮迟也疑惑,怎么才一夜不见,它的四肢竟都长出来了。
而且它好像更厉害了。
影子并没有在空中凝缓多久,直接向晚然这边扑来。
拂夕原本还站在朝曜身后,看到影子冲过来,直接一个瞬移就到了前面。
可谁知那江暮迟却没给他动手的机会,在灰影还未到达三人身前时就已经拦住了。
小鬼也没闲着,在身前化出一个结界,将自己和朝曜晚然护住。
晚然在灰影攻来的瞬间直接吓得双目圆睁,惊呼着看着江暮迟和灰影斗在一起。
鬼影被江暮迟拦住,气势越发狂暴,它双手僵硬的在身前结印,驱动着灰雾攻击向江暮迟。
已祭出长刀的江暮迟反手利落的接了它一击,被那狂暴的气势震得虎口发麻,眼神一凛,心下骇然。
它的力量变强了,好在它的攻势虽然很猛,却能看出四肢不协调。
拂夕的结界被那人影的威势震得晃了一下。
“这人影怎么这么恐怖,而且它那手脚怎么那么奇怪。
就像……
就像……”
“拼凑。”
朝曜在拂夕身侧,抬头看着半空中的人形,眼神越来越冷。
“对对对。就是拼凑,而且零件还不协调。”
拂夕赞同的对着朝曜点头,看他又往前了一些,不悦的再次将他往自己身后拉。
“你就退后别想着逞能了,这不是你能搞定的,好好待着。”
朝曜看着小鬼落在自己身上的关切目光微不可查的笑意在眼底荡了一圈。
却没有听话退后,而是坚定的和他站在一起。
几人说话间人影已经和江暮迟缠斗一起,影子虽然声势浩大却也渐渐不敌。
它高大看着很恐怖,却行动不便,江暮迟手里的长剑戾气很重,每一次挥舞都搅动得灰影气息不稳,甚至切割着带走影子的余边。
拂夕看着都不由得皱紧眉头,这个江暮迟,看来,也不简单!
剑影纷乱,江暮迟的攻势逼得影子节节败退,最后被打退倒在地上。
江暮迟收回长刀,伏身对着影子的额头就是一拳。
拳下一枚符印快速的钉在了灰影的眉心,将影子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不过有了之前在船底层的前车之鉴,江暮迟这次可是注意了。
起身一脚踩在影子的胸口,无论影子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然而人影却并不老实一直在挣扎,灰雾随着它的扭动扩散高大的人形竟然没了,慢慢的变小。
拂夕看那边似乎已尘埃落定,立马收了结界,丢下一句,朝曜你保护小晚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出现在江的身边,低头凑近地上看。
只见江暮迟的脚下哪里还有人,只剩一张淡黄色方正的纸。
……
……
顶层的风云骤变惊得整个游轮上的游客四散奔逃,大家都在安保的催促下快速回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所有人都在往下跑,只一个女子,不紧不慢的摇着手里的折扇,气定神闲的往相反方向而来。
女子一袭合身的月白中式长裙勾勒出傲人的身材,脑后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走动轻摆。
眼尾寒光冷然,扫过身边仓惶奔走的人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整个人若一株玉砌冰雕的雪梨,清冷绝尘。
看着竟是让人,不敢近她身旁!
女子逆流而上,一级一级往上而去。
却未上顶层,站在路口摇着折扇,似是在等什么人。
随着时间推移而过,楼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一个男子随着最后一波人流从楼上下来,压低了帽子往下走。
女子远远就看到了他,看着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唇边笑意加深,眼里的寒光竟更盛了几分。
待那男子走近身前。
女子伸出手臂手腕一抖一收折扇。
恰恰巧巧挡住了那男人的去路。
“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喝一杯!”
男人因突然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心中滑过一丝惊疑,低头看向那横在身前的细白手腕。
看着那手指间折扇上的梨花扇坠还在轻轻摆动,惊疑一扫而过,无奈的拿下了帽子,和眼前人四目相对。
“折离小姐。”
.
顶层
拂夕盯着江暮迟脚下的小纸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小东西,竟然就是杀.人.犯?”
此时别说拂夕,就连江暮迟也愣了,缓缓收回脚。
拂夕立马对那纸片下了个定身咒将它放在手心,生怕它逃脱。
一时间两重禁制让那纸在地上抖了抖,簌簌落下一层灰末。
拂夕觉得新奇忍不住用手指戳戳。
“你是什么怪物?为什么杀人,最好如实招来,不然我把你,把你烧了。”
那纸不安的扭成一团,却没有声音。
“额,还不理我。”
这时朝曜带着晚然也走了过来,看着拂夕手心里的一团纸。
“这个是?”晚然满脸疑惑。
“难道刚刚的影子就是它。”
拂夕对着他点点头:“对啊,就是这个家伙。”
“那那天厕所的也是它?”
江暮迟将那团纸从拂夕手心拿了过去,嗯了一声。
拂夕被抢了纸,也没生气,站起来拍拍手。
“真是怪事年年有,一团纸都能这么厉害,学会草菅人命了。”
晚然看着那团纸还是心有余悸,远远的站在最后面不敢接近:“可是它怎么会杀人。”
拂夕开玩笑:“这个得问它自己,要不江暮迟,你试试给它来个严刑逼供,问问。”
江暮迟:“……”
朝曜:“.……”
朝曜一把揪住小鬼的脖子往后:“你别凑那么近。
不过这也是个好办法。”
拂夕:“所以我们真的要让一张纸说话?哈哈。
朝曜我开个玩笑的,你当真啦。”
“或许真可以试试。”
江暮迟捏着那纸的手收紧,一小团绿光在他指尖跳动,可以听到它手心里传出希希索索的声音。
拂夕,额……:“你们都信!”
江暮迟:“都能杀人,还有什么不信的,严刑逼供。
我想想,水不行,就火,火不行,就撕了。”
拂夕:“还可以用剪刀,直接给它剪个过年好。”
纸团开始在江的手心扭扭扭,突然一个小小的声音出现:“你们真狠。”
拂夕听到声音很兴奋:“你不喜欢新年好,那就元宵快乐。”
纸人:“别,我都不喜欢。”
拂夕:“那你喜欢什么,我满足你。”
纸人:“都不要,哼!”
拂夕:“额,都不喜欢啊,那就烧了吧,一了百了。”
纸人:“你们人多欺负我,也不用问了,胜者为王,输了随你处置便是。”
拂夕:“哦,这么,爽快啊,可我就偏不乐意让你这么爽。
你毁了我的旅行你知不知道,很罪过的。”
“哼!”
纸团在江的手心跳了一下,拂夕竟然在那个皱巴巴的小团子上看到了傲娇的表情。
一时间更加的来劲了,给了江暮迟一个眼神,江受意手心绿芒更盛。
那纸团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拂夕:“快说,你为啥杀人。”
纸人:“我,啊啊啊……
疼疼疼,我说,我是物,要想变成人,当然要杀人。
而且是你们引诱我出手的。”
“我们?”拂夕不解。
“你这小东西挺有理想的,还想塑形,口气不小啊。
但是船上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找上小晚。”
纸人:“他身上带着强烈的欲望,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当然要找他。”
那纸人有点激动,冲着小晚的方向蹦了一下。
“那你怎么又不找他了,找上了别人。”
“他身边有你们,昨晚没成功。
我找欲望强的,又不挑人。”
拂夕皱眉,回头看了晚然一眼!
“欲望,那被你盯上的人,身上都是带有欲望。”
纸人:“嗯,都是他们人类诱惑我,还怪我犯罪,哼。”
晚然被拂夕看得手足无措,拂夕定了定心神,回头继续盯着纸团。
“你这都是借口,我还有更大的诱惑呢,也没犯罪啊。”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
纸团傲娇起来,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还和拂夕顶嘴上瘾了。
“你觉得你配和我相提并论。”
拂夕觉得好笑。
“佛曰众生平等,我才不会妄自菲薄,等我得道那天,谁牛还不一定呢。”
纸团说完再次往晚然的方向蹦了一下,好像在认真的打量着他。
“不过真奇怪,你为什么现在没有欲望了,难道你这么快就完成你所想了?”
晚然很害怕,无措的躲在夕夕的身后:“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纸团不怕死的穷追猛问:“就是你昨晚,明明有很强的欲念,今天就没有了。
今天我就看不上你不找你了。”
晚然:“没有,我没有什么欲望,而且我昨天什么都没有做。
白天就是待在房间和朋友玩,晚上生日,拂夕你也在的。”
他生怕拂夕不信,焦急的解释。
“生日。”
一时间大家好像明白了,纸人嘴里晚然身上带有强烈欲望是怎么回事了。
昨晚是晚然的十八岁生日,当晚庆祝少不了许生日愿望的流程。
一个生日愿望被纸人当做是欲念,从而找上了晚然,也就有了厕所遇袭一事。
拂夕护住晚然安抚,转头对着纸团一声吼。
“人家有没有欲望关你什么事,再废话我烧了你,别和我扯有的没得,说你该说的东西。”
纸团在江的手心缓慢舒展了一下,却被江微微收拢的手指吓得不敢再造次,在他手心转了一圈。
“你也不用和我吼,要不是他引诱我,我怎么会遇到你们。
不遇见你们我现在就塑形成功了。
所谓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天注定。”
没想到这团纸竟是个话痨,老和尚念经似得在那叽叽咕咕扯了一堆废话,眼看它没完没了的越扯越远。
江身边的长刀忽的飘起,刀尖直抵着纸团,大有它再废话一句就给它刻个百花图谱出来。
那纸团立马识趣闭嘴不吭声了,古刀的戾气很重,同样刀主人的眼底,已经满是寒意。
朝曜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你是怎么准确的找到他们的。”
那纸团转向了朝曜,刚刚还吊儿郎当的此时却沉了好几秒,一字一顿的继续说到。
“选择最强欲望会更容易得手,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欲望,自然能精准无误的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