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今天的酒有点上头，不可说，不可说了。”
拂夕心知是有人不让斛戚戚继续说了，转了看看四周却什么都发现不了。
在心中哼了一下，想了想，反正最重要的事也办了，来日方长。
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无妨，今天我还有事，就不多做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斛戚戚对他点了点头：“不送。”
拂夕对他点了点头直接出了门,心里腹诽，真是的，这个老板重要的什么都不说，还耽误时间，和朝曜的约定都快超时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
朝曜坐在渠边靠边的位置，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那帘子，拂夕已经进去大半小时，小酒馆里来往精怪络绎不绝。
他已经礼貌拒绝了几波小鬼的邀酒，虽然他闻不到拂夕所说的自己身上的“香味”，可是看着自己身边越来越多的小鬼，也知道拂刚刚留在自己身上的气息应是所剩无几了。
却也是镇定的等着。
拂夕疾步往外，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无眼面具酒奴，灵活侧身让过，掀帘寻找朝曜。
刚到外间就看到他身边围着的一群小鬼，那虎视眈眈的样子让拂夕恨不得撕碎他们，猛的爆发出一阵诡暗的气息。
森森鬼气充斥在小馆里，两步走近拉住朝曜胳膊，二话不说往外走。
朝曜跟着他往外，两人一路走过天桥，毫不停留的直接往路口走，一路上越来越多的眼睛盯着两人。
拂夕紧抿双唇眼神锐利，周身如有实质的凌厉气息包裹着他和朝曜，将试图靠近的小鬼们用鬼气威压隔得远远的。
但只有拂夕知道此刻自己根本就是外强中干，刚刚失了三成鬼气让他眼前一阵阵发虚。
且他本来灵力就不强，也就自身鬼气还能带点吓唬人的效果，要是真有小鬼上前，他还真担心能不能带着朝曜全身而退。
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一不小心也许就是是一场乱战。
好在两人走的很快，十字路口也不远，两人刚一站定拂夕就直接和他十指相扣闭上眼睛，朝曜也知时间紧迫学着照做，再次恍惚了片刻离开了十间。
江畔的路口，夜风凉凉。
朝曜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放开拉着小鬼的手，肩头一重就感觉他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立马顺势伸手将他扶住：“怎么样了。”
拂夕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没事有点晕，你让我缓缓。”
"嗯。”朝曜任由他靠着自己，站在路中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拂夕眩晕稍减，慢慢抬头：“看来以后不能在家光喝血了，我这太弱了，一点也不好。"
“你知道就好，去车上休息一下。”
"对啊，才没了三成鬼气就晕成这样，真是丢脸。”
朝曜没问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扶着他上车，让他靠着后座休息。
两人在车上并肩而坐，突然拂夕凑近在他颈边嗅嗅，痒痒的呼吸惹得朝曜歪头。
“怎么了？”
“唔，别动，我就闻闻，不咬你。”
昏暗的车内两人隔得很近，朝曜侧脸就能看到拂夕毛茸茸的头顶。
他的呼吸如羽毛般轻扫过自己的侧颈，也许是太过安静，朝曜似乎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放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成拳，一动不动的任由拂夕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拂夕略带绵软的声音：“好了，我可以了，你带我去看看尸体吧。”
“现在？”
“嗯，我刚拿到些资料，得去比对一下。”
“那好，你躺一下，到了叫你。”
拂夕坐正，侧头对着朝曜笑笑：“说不定，今晚就能帮你找到凶手了，我真没那么弱，回去你别小气，多给我喝瓶血就好啦。”
朝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开门上前发动了车子。
警局
问讯处在警局靠后的一个独栋小楼里，到那里去得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此时那几具尸体已经被搬到了这边。
已过凌晨走廊里只在两端亮着两盏应急灯，光线昏暗，两人一直往里，停在了最里面的一扇金属大门前。
朝曜直接打开了门一股冷气袭来。
哇偶，好冷，好舒服的感觉。
拂夕显然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先朝曜一步进去了。
眼前的房间不大50多平方，四周是一排排摆满了各种物品的架子，中间一字排开三个解剖台。
此时三个台子上面用白布盖着三不明物体，想也不用想，就是那三个受害人。
朝曜在他身后关上了门，随手按亮了灯，走近站在拂夕身边，给拂夕介绍离他最近的第一个解剖台。
“这是第一个死者李菱，具体的白天我和你说过了。”
拂夕拿出刚刚从斛戚戚哪里得到的百鬼图，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解剖台对面的桌子上。
朝曜也没管他，继续说：“中间这个是周小蕊，8月10号死的，那个是张扬”
“嗯。”拂夕一挥手三块白布瞬间被掀开，三具干瘪丑陋的尸体出现在两人眼前，朝曜往后退了退，靠着墙看着他。
拂夕认真的打量三具尸体，伸手试着从他们身上引魂，毫无意外的，什么都没有，三具尸体仿佛三个空壳，灵识和魂魄都没有了。
“呵...如我所料。”
拂夕收了法术：“不过就算受害者身上没有留下气味，凶手那边一定有，她能消除死者身上自己的气味。
可自身的气味是不能消除的，只要在闻到那气味，就算她掩盖的再好，我也能认她来。”
他说完掏出了从斛戚戚那里得到的百鬼图。
祭起了第一张，认真闻了闻空气中三具尸体的味道，然后催动阵法，释放出自己的灵识。
让自己的意识一点点进入纸里，直接通过百鬼图中的媒介到了图中厉鬼的身边。
小心翼翼的探查着那边的味道，试图找出三具尸体可能残留的气息。
这样做其实很危险，要是被那头的厉鬼察觉有人用了禁术进入了自己的范围，稍微用点法术直接将人困在那边。
就不是今天和斛戚戚谈生意那般，随便给点鬼气能善罢甘休的了。
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也不是，三，四，五……不一会一打纸就去了大半，可依旧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刚刚才失去了三分鬼气，现在又一再驱动法术，都已经查看过半才发现斛戚戚那个挨千刀的竟然还在纸上下了个小阵。
每驱动一张，还会被他吸取一点鬼气，竟被坑了！
拂夕心有不甘，可都已经开始了再停他却也不干，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灵力待尽。
手里的纸却还有十多页，虽只剩下几个不成气候的新魂，可也不想放过。
快了，就快结束，拂夕额头上已经起了层薄汗。
朝曜一直注视着拂夕，看着被他扔在地上越来越多的纸，微微蹙起眉头，帮他一张一张捡起来拿在手里。
拂夕再次祭起一张往上一挥，还没来得及注入灵识，就头一晕，直接往一边倒去，纸没了灵力支撑，缓缓落在了地面。
一直守在一边的朝曜看他身体倾斜一把扶住，刚刚微蹙的眉头深了几分，眼神暗了暗。
拂夕晕乎乎的，全身发软，却依旧盯着地上的纸，试图再次驱动符咒，朝曜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好了休息一下。”
“没事，就剩几张了。”
“明天在看，你现在需要休息。”朝曜的口气不可置疑，本就清冷的声线此时被压低了不止一个度。
听在拂夕的耳里，只剩本能的，去乖顺服从，缓缓的点了点头垂下了手。
朝曜顺势将拂夕扶了起来：“今晚先回去，资料都在手里了，不急这一会赶时间。
“可是怎么会都没有！难道斛戚戚他骗我，不可能，他不敢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没关系的，今晚就到这里，天快要亮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天亮，拂夕还要再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说出来，更加焉巴巴的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回去的路上拂夕靠在车上闭着眼睛休息，朝曜没有打扰他，只是眼神一直往他那边飘，神情复杂。
到家已经五点过了，拂夕直接扑到恒温箱，打开血血先喝了一瓶。
朝曜静静的看着他，看他喝完回头对着自己挥挥手：“好了，我得休息了，你也累一晚上了，快去睡吧，有什么我们下午再说，我先上楼了。”
说完不等回答直径上楼了。
留得朝曜在原地轻轻的回了句：“好好休息！”
拂夕一觉醒来，精神好了很多，不过他又饿了，早上喝的那瓶血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翻身下床去楼下找吃的，脑子里全是案件的事情。
既然第一个死者是学生，那她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遇到那东西。
是无意中不小心粘上的还是本来就在她身边，为什么女尸下手不在学校，而要在江边。
几个受害者都是在江畔遇害，可是昨晚他和朝曜去了江畔并没有发现那东西，连气味都没有留下。
就证明她本来是不在那里的，可是却每次选择在那里杀人，到底为什么，江畔有什么特别。
朝曜上班还没回来，楼上楼下静悄悄的，拂夕很快就喝完了一瓶，想起朝曜的叮嘱没再继续，抱着瓶子坐在沙发舔瓶口，可不能浪费。
朝曜怎么还不下班，是不是遇见难缠的事情，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
想着就耳尖听见开门声。
朝曜回来开灯后看见的一幕就是拂夕抱着个空瓶坐在沙发上舔瓶子，边舔还边看着他笑。
“你在家？怎么不开灯。”回来时朝曜看屋子里没开灯黑漆漆的，还以为拂夕跑出去了，没想开灯后人在家。
“不在家我能去哪里，我开灯干嘛？又不喜欢太亮。”
朝曜想了一下也是，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房间，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空瓶。
拂夕顺着他的眼神也看着自己的瓶子，抬起来对着朝曜晃晃：“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来一口。”
“不用，你自己吃就好。”
“别这么客气嘛，我可是很大方的。”边说边走向朝曜，像是真的想要让他尝一口似的。
朝曜：“我吃过了。”
“那好吧。”拂夕看了朝曜一会开口说：
“我想去个地方”
“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相视一笑，朝曜将他手里的空瓶拿走放在桌上：“你先说说，你想去哪？”
拂夕：“李菱的学校，你呢。”
朝曜：“一样，你竟然也想到那了。”
拂夕嗖的一下就去到门口，靠在门边对着朝曜眨眼睛。
“那既然英雄所见略同，就走吧。”
“你能不能走路不要用飘，或者是突然出现！”朝曜满脸无奈开门。
拂夕跟在他的身后：“啊，我这个是正常的，鬼走路就是用飘啊。”“鬼难道要像人一样，一步一步走才正常。”“鬼不能飘吗？”“啊？”
朝曜：“……”
拂夕：“还是你觉得我得跳跳，不过跳跳是最低等的僵尸，没有灵识，四肢僵硬。”
朝曜：“……”
拂夕：“他们嗜血残暴，长得又丑，咦，我才不要学他们。”
朝曜：“……”
拂夕：“所以她学校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带你玩个好玩的。”
朝曜：“不用了。”
拂夕：“说嘛说嘛。”
朝曜：“我心脏不好，玩不了好玩的。”
拂夕：“哼，没劲，真是个又弱又硬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