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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大晋」王爷日理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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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容珲找到张士逵时,张士逵正蹲在干涸的河床边拿着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听到瑞王要召见自己,丢下手里的石头,急忙赶到陈怀玦的营帐。

一进去,张士逵“咣叽”一下就跪在地上,头压得低低地:“卑职拜见王爷,王爷万安。”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他前方传来:“张大人请起,烦请稍等片刻。”

张士逵顺势起身站在原地,仍旧是垂着头,没往两边的椅子看一眼,只敢悄悄抬眼向着前方望了望,陈怀玦坐在桌后专心致志写着什么,张士逵大气不敢出,静静等待。

半晌,在用掉厚厚一沓纸之后,陈怀玦总算是满意起身,将写满字的纸递给等候已久的张士逵。

这是陈怀玦才发现这么久的时间,张士逵就这么一直站在一边,细想确实是他一时疏忽,不曾赐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是本王疏忽了,张大人请坐。”

张士逵诚惶诚恐地谢了恩,又毕恭毕敬地接过那沓纸,才坐下来,慢慢翻阅手上的东西。

先前的满头雾水在看清纸上的字之后全然消失,越看他神色越是振奋,上面的一字一句与他方才在河边的所思所想,竟然分毫不差,只有些许措施不太切实,不过并不碍事。

见他翻到了最后,陈怀玦将召见他的目的和盘托出:“张大人,本王不太了解水利之事,听闻您之前任浙东知府时,短短三年不止清理了淤泥沉积的河道,还修好了义虹渠,想来颇为精通水利工程,一些愚见,特请您指导一二。”

张士逵年纪一大把,也算是感受到了什么是受宠若惊。

回想十几年前,先帝一道圣旨将他调回京城,本以为是他的才能终于被看见,自此以后可以大展宏图,没想到在工部侍郎的位置上一直待到现在。

他在朝中毫无人脉,在工部也成了个摆设,一年到头也就几个闲活儿,空有一腔报国的热血,却无处挥洒,熬着熬着,本以为此生也就这样了。

半个月前,又是一道圣旨,点名要他随瑞王至营门赈灾,他心里想着,大约也和以往一样,不过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他苦等已久的机会就这样落在了他头上。

握住图纸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多久了,多久他没再碰过这些东西了。

许久,面前的人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陈怀玦心里着急,忍不住上前几步,还不等他靠近,张士逵却一下子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陈怀玦脚步顿在原地,不待他反应,那人又立刻爬起来,抹一把脸,神色专注地开始说起工程图。

“王爷,卑职以为您所做工程图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几处需要稍加改动……”

陈怀玦没有追问那个响头,立刻凑过去认真听着,默默将先前的事揭了过去。

营帐外,太阳升起、落下再升起,张士逵终于宝贝似地捧着改了又改的工程图走出陈怀玦的营帐,纵使已经一天一夜多没有合眼,可是他丝毫没有困意,振奋地不得了。

带着不符合年纪的矫健,他一溜烟儿小跑到马厩,领着陈怀玦派来的两个小兵,纵马回京请旨。

终于等到张士逵出来,全斌迫不及待地跑到陈怀玦的营帐前,大声求见。

“属下全斌,有要事禀报,求见王爷。”

自打成婚之后,陈怀玦许久没有这般彻夜通宵过,先前满心记挂着灾民,尚且不觉得累,此时放下一些心里的担子,疲倦也随之袭来。

朦胧间,听到全斌的声音,一下将他从梦境中拖回:“进来吧。”

全斌三两步走进来,与陈怀玦的疲惫相比,他显得十分振奋,几步路走得也是虎虎生威:“属下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起来吧。”

“王爷,章武按照您的吩咐紧盯着那些勾栏瓦舍,果然不出您所料,自从您接到赈灾圣旨之后,城郊有间茶楼内便传出流言,将灾祸一事与圣上关联起来,散布内容大逆不道的童谣,章武当即将传言之人抓起来,他们承认自己是被人收买,并供出主谋。”

陈怀玦一边翻看着供词,一边继续听着全斌禀报。

“主谋之人名叫李方东,原是京城周边的农户,后来南下到漳东经商,这几年才回到京城,另外,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搜寻赌场掌柜的去向,基本可以确定那二人是来自抚宁以南。”

“漳东、抚宁……那附近是不是宣武皇帝第六子宜王的封地?”

全斌立刻点头,眼神亮了亮:“正是。”

陈怀玦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有什么证据吗?”

全斌兴奋地从袖子里掏出好几张写满东西的纸来。

“属下仔细摸查了漳东一带,发现当地有一家商会和宜王往来频繁,接触甚密。属下偷了他们的账本……”

原本老神在在的陈怀玦听到偷账本几个字,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全斌注意到陈怀玦的神情,不过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也就憨笑一笑,假装没看见,继续往下说:“账本上记录了多笔送往宜王府的银两,更有许多送往京城的款项,不过记录得并不详细,并未写明这些银子用到了哪里,不过大体上有许多笔和我们之前在赌狗场搜到的账册时间数额都对得上。”

陈怀玦点点头:“若说先前他传谣言是因为记恨先帝,那现如今冒犯皇上,是为了什么?”

“就不能是为了皇位吗?”

陈怀玦嗤笑一声:“皇位?宜王早年间在战场上不听指挥莽撞出兵,导致双腿残疾被宣武皇帝厌弃分配到漳东,夺嫡早就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想皇位,简直可笑。”

嘲笑归嘲笑,虽然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他并不打算放任宜王继续,毕竟某种意义上,他母后的死和宜王也脱不了干系。

他掏出一块令牌,冷声吩咐全斌:“继续查,务必将宜王的底细查干净!”

“是!”

正事聊完,全斌笑呵呵地凑到陈怀玦面前,比划比划眼睛,一副作怪模样。

“王爷,您这是几天没睡了,满眼都是血丝。”

“一边去,你很闲吗?漳东不够你忙的吗?”

“您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陈怀玦觑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全斌还是嬉皮笑脸,从怀里又摸出一封信,递上来。

“不是属下多事,是受人之托,要属下多嘱咐您几句。”说着他怕陈怀玦还是没听懂,又补充道:“属下从京城来……”

没说完,脑袋上被笔杆敲了一下,手里的信一下子被夺了过去。

摸摸脑袋,他嘿嘿一笑,“王妃殿下交代属下的事,属下都办完了,就不扰您看信了,属下告退。”

他后撤着走出营帐,回身差点撞到门外候着的人,算算时间,他进去才不过一刻,容珲又候在了营帐门口,等着进去回禀。

容珲见全斌出来,立时就要往地上一跪准备通禀,只是膝盖还没碰到地面,就被全斌提溜起来。

“等一下再进去。”

容珲不解:“等一下,为什么?”

“别管为什么,就等一下就好了。”

“可是我这些事情还挺急的。”

全斌“啧”了一声:“就一小会儿,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比老头子还轴。”

虽然不明白,容珲还是乖乖站好:“好吧,那我再等等。对了,我让人把床给你铺好了,全大哥你骑了一晚上马,肯定累了,快去休息吧。”

“不休息了,我刚领了命,现在就走。”

“这么急吗?”

全斌捋了捋胡子,摩拳擦掌:“王爷不急我急,我可不能让我的功劳跑了。好了,不说了,我走了,你记得等会儿再进去。”

他的尾音还飘荡在空中,就风也似得走了,只剩下容珲手足无措地站在营帐外,心里默默纠结着到底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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