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淼刚刚光顾着教训乖崽去了,压根没发现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熟人”。
等教育完不听话的小崽子,时星淼视线不经意扫过,看清了某个人的脸,当即被惊到倒抽一口凉气,抱着乖崽迅速躲进了旁边的铺子里。
糟糕了,那不是和他有过一夜的乖崽他爹么?
那个猫妖!
是的,时至今日时星淼仍对对方“猫妖”的身份深信不疑。
意外在暗影星上相遇,对时星淼来说可算不上什么缘分,反倒令他心惊肉跳,下意识只想揣着崽逃到天边去。
他和崽他爹的相遇是场意外,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是他造成的意外中的意外。
时星淼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是在逃命的路上遇到对方的,而对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要抓住他。
于是对方的身份在时星淼心中,就直接和追杀他的坏人画上了等号。
再想想前段时间刚见过眼角带着刀疤的追杀者出现在黑市,今天就见到这位“猫妖先生”了……时星淼不信什么巧合,只觉得他们应该就是一起来的。
他们是一伙的!
时星淼浑身冰凉的抱紧了乖崽,小崽子似是被禁锢得难受,在他怀里扭来扭曲的扑腾挣扎,还试图朝着那位猫妖先生的位置伸爪子,动作间充满了渴望。
时星淼手忙脚乱摁住不安分的小崽子,心跳快得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原本正和卜一舟说话的诸昇似有所感,忽然停下并抬头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卜一舟疑惑抬头,循着自家老大的目光张望了一下,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老大?”卜一舟紧张兮兮的压低声音询问,“情况有变?咱们被发现了?还是有人跟踪?”
诸昇瞥了脑补过多的卜一舟一眼,摇头含糊道,“没,只是感受到了一丝血脉之力的牵引。”
话说完,诸昇自己先嗤笑出声了。
他这一脉除了他以外都已经死绝了,怎么可能会感受到什么血脉牵引,大概是错觉吧。
卜一舟闻言沉默片刻,偷偷观察了一下诸昇的表情,见无异状后才悄悄松了口气,讪笑着调侃,“也不一定,万一有崽了呢?”
话出口后不等诸昇有反应,卜一舟先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
谁不知道如今帝国已经连续十几年没有新生儿降生了,连利用科技手段都不能改善现状,有关于人类将要走向灭绝的谣言愈演愈烈。
这时候要是真有一个新生儿降生,怕是得轰动整个帝国。
但这个孩子是谁的都有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他们家老大的。
别问,问就是老大断情绝爱,眼里心里只有星盗,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清扫干净全星际的星盗。
别说弄出个孩子来了,作为在诸昇身边跟随最久的人,卜一舟甚至没见过诸昇对除星盗以外的任何人起过兴趣……哦不对,还是有那么一个人的。
话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卜一舟眯着眼睛陷入了回忆,犹记得当时他们是在追查一起人口拐卖案,循着线索好不容易找到了疑似拐卖案主犯的老巢,是一个地下研究所。
原本他们的围剿计划制定完美,唯独没想到内部居然有叛徒,走漏了风声。
涉案人员都是狠角色,在得知地下研究所被包围后,直接启动了自毁程序。
诸昇当时在追击一个重要涉案头目深入研究所内部,正好撞上了自毁爆炸点,因此受伤。
地下研究所多处爆炸坍塌,还未来得及深入内部的士兵们营救不及时,导致失去了诸昇的信号踪迹。
等卜一舟带着人清扫出爆炸现场,终于找到自家老大时,老大身受重伤,向来穿戴一丝不苟的着装散乱破碎,一副像是被人“凌、虐”过的狼狈样子。
当时卜一舟只顾着担忧老大的伤势,大呼小叫着让医疗兵匆匆把营救出来的诸昇送进了急救室。
后来回忆起当日的场面,卜一舟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而诸昇对那场人口拐卖走私案格外上心,伤还没好就不顾卜一舟的阻拦强行下了病床跟踪调查此事。
可惜那帮犯案人员行事谨慎狡猾还有势力,甚至把手都伸到了他们军队里,致使抓捕行动一直不太顺利。
时至今日也不过只逮住了此案中的几个小喽啰,一直没能抓住重要头目和管理成员。
这件事成了诸昇的心病,没抓住一个相关涉案人员,他都要亲自审问,并反复提及一个人的样貌。
卜一舟原本以为诸昇想要找到的那个人是涉案人员之一,但想想老大明知道对方的长相,却没有命人绘制画像并发布通缉令,又觉得不太对劲……
看着魂游天外表情越来越诡异的卜一舟,诸昇眉头微蹙,冷冷询问,“你在想什么。”
卜一舟正回想的入神突然被打断,后背一凉打了个哆嗦。
“没,没想什么,”卜一舟立刻收敛了思绪张口胡扯,“我是在默默向天祈祷,老大今天的计划一定能圆满完成!”
诸昇瞥了他一眼有些嫌弃,忽略掉他的胡言乱语,继续叮嘱起细节。
“拍卖场内部疑似有更隐蔽的地下交易场所,想办法……”
*
趁着没被发现,时星淼抱紧乖崽埋着头魂不守舍的赶回了出租屋。
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房门并紧闭门窗,乖崽出逃钻的那个洞也被时星淼特地翻出块坚硬的金属板挡上了。
做完这一切,时星淼瘫软在沙发上心跳如擂鼓。
不明所以的乖崽看不懂时星淼在忙碌些什么,但大概知道自己今天偷跑不对惹爸爸发火了,以为他还在生气。
乖崽蔫头耷脑的爬到时星淼腿边,把小脑袋撘到他大腿上,嗷嗷呜呜的哼唧。
“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才总是想方设法要跑出去的?”时星淼思索着乖崽最近的异动,揉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蹙眉猜测,“难道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你溜出去是想找他吗?你不想跟爸爸在一起了,想跟他走?”
乖崽抬头看向爸爸,表情有些傻乎乎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爸爸的忐忑和不安,乖崽用脑袋顶了顶时星淼的手腕,在他的手背上狂舔一通,似乎是在安抚。
“你可是我生的,亲生的,”时星淼抱着乖崽高高举起和自己平视,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他就算是你爹,没有我的同意你也不能跟他走,听懂了没?!”
乖崽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时星淼的话,但见爸爸愿意跟自己互动,就以为他气消了,顿时嗷呜的更加欢快了。
时星淼有些挫败的把乖崽重新放回到腿上,眉心凝聚的焦虑之色久久没有消散。
他和“猫妖先生”有过亲密接触,现在还有了乖崽这个纽带,按理说勉强也能算得上是亲近的人了。
但奈何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是敌是友,他压根不敢主动送上门去自投罗网。
时星淼的鸵鸟心态作祟,自暴自弃的想着那就先这样吧,在没弄清楚猫妖先生的立场之前,他必须得杜绝乖崽和对方见面的可能性。
否则对方就算不是敌方,万一要跟他争夺乖崽的抚养权,时星淼孤家寡人一个甚至连日常生活都窘迫到随时会出问题,哪里有资本和对方竞争。
“对不起啊宝贝,”时星淼揉着乖崽的毛脑袋喃喃自语,“不是不想让你和亲爹相认过上好日子,实在是爸爸舍不得你啊,就当爸爸是自私好了,不然没了你,爸爸也不想活了。”
虽然怀上并生下乖崽是个意外,但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相伴相处,时星淼也不得不承认血脉牵绊是很神奇的一种存在。
乖崽虽然是个暂时还不会说人话的毛孩子,那也是他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心肝宝贝,哪怕一辈子都只能维持这个样子,也是他无法割舍的命根子!
怀揣着对乖崽的愧疚之情,时星淼匆匆把家里的所有出口都封死,只留下一个狭窄的后窗通气,还被他蒙上了铁丝网。
当晚提溜着大黄鱼登门准备蹭饭的乔岩朋,第一次被时星淼拒之门外了。
“什么情况?这是受够了我来蹭饭的频率,不给吃了?”乔岩朋不明所以,对着门上的可视猫眼抬高了手示意,“我也不是来白吃白喝的,我带食材了的!”
“对不起啊岩朋,”时星淼站在门后声音含糊着道歉,“最近外面太危险了,我得保护乖崽,最近就不打算出门了。”
乔岩朋:“……”时星淼不准备出门,和他要进去有什么关系?!
“还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时星淼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的食材存货不多了,乖崽还挑嘴喜欢吃新鲜的肉糊糊。能不能麻烦你每天帮我采购一点新鲜的肉,从后窗那里递给我就好。我会给买肉钱和帮忙费的!”
乔岩朋被气乐了。
他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那都是小事,”乔岩朋没有拒绝,但颇为纳罕时星淼这突然的行为,“之前在黑市上看到那帮人也没见你吓成这样,你这是又遇到什么变态了?”
时星淼的脑子里瞬间闪现猫妖先生那张冷毅的帅脸和脱衣有料的身材,脸腾的就红了,结结巴巴着反驳。
“不,不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