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山满目慈祥看着裴少言。
“每五年下来一次，是为了看看裴家家宅，测算行善积德的善举和事宜之类的，顺便悄悄去看看少言的玉石，有没有什么异动。”
突然说到他，裴少言拿茶杯的手一顿，“悄悄？怎么不直接找我……”
“这不是怕你过于担心，别纠结这些，我给他师父打个电话。”
裴玉山在轮椅的侧袋摸出手机，带上老花镜眯着眼翻了老久，裴少言看他实在找不到，拿过手机拨打。
手机没响多久，对方就接听。
【老不死，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干嘛！】
一接通语气就这么中气十足，乔有道顿时觉得没脸。
忙弯腰凑到手机前，“师父，你说话能不能收着点儿……”
【哟！臭小子也在啊！有话快说，我还要追剧呢！】
手机里传来剧情对话的声音，万宁一听就知道，这位玄妙道人追的剧，还是裴少言主演的电视剧。
万万没想到，一代老师父，竟然还会追年轻人的电视剧……
裴玉山伸手，裴少言把手机递给他，裴玉山接过，那手因为年纪大，一直在抖。
“喂，是我，过两天你要不要下山来我家，不下来我让你小徒弟——”
裴玉山还没说完，手机那头传来爆吼：【下！老夫的钱怎么可以给那臭小子赚了！】
万宁和白雅楠互看一眼：原来这老师父也是个有个性的，难怪教出来的两个弟子，都特别有个人特点……
裴少言顿时觉得这师徒很不靠谱……
裴玉山和乔有道见怪不怪。
“行，那不打扰你追剧了，我还要跟你的小徒弟好好聊——”
——“嘟——嘟——嘟——”
秒挂。
四人看着通话界面回到电话页，面面相觑。
裴玉山看着手机几秒，直接关闭主页，把手机放桌上。
“这老家伙，都这么大岁数了，脾气还是这么大，修道都修不来他的好脾气。”
乔有道心底无比认同，但嘴上还要给自己师父说些好话。
“师父他……他、他也许年纪大了……”
完了，乔有道实在夸不出来！
裴玉山看着乔有道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好话，无所谓地笑着。
“行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什么性子都摸透了。”
“呵呵……您不介意就好……”
乔有道立刻插了一块儿猕猴桃吃起来。
白雅楠看他们好像聊得差不多，正要开口说话，冬平敲门进来。
“老爷，该吃药了。”
冬平拿着水杯进来，还有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有几种颜色的药。
裴少言接过，把要一粒一粒拿出来，“爷爷，先吃药。”
“嗯。”
大家安静地等着裴玉山吃药，万宁看出了白雅楠的心急，伸手拍拍她手背，示意她别着急。
白雅楠强颜一笑，点头回应。
乔有道看出她有心事，突然想起刚才大厅里，裴少言的四婶说的话。
再侧目看着裴少言，今天万宁说事有突然，看来是裴少言突然兴起要回裴家。
应该是为了白雅楠的事情。
但是听他四婶的语气，充满嘲讽。
再想起昨天给她破小鬼前，在鬼屋监控室说的话。
她的父亲，亏空公司几千万……
乔有道低头张开双手，一根一根手指头掰着，这上千万究竟有几个零。
裴少言瞄到他突然玩儿手指头，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掰手指头干嘛？”
突然被点名，乔有道立刻收回手，刚要脱口而出，幸好脑子比嘴快，尬笑摇头。
“没什么。”
裴少言看他假笑，不用猜都能看出他憋着心思。
但他不说，总不好追问。
裴玉山也吃了药，乔有道扭头朝白雅楠眨眼。
白雅楠愣愣看着他，直到万宁拽一下她的手，才反应过来。
看着裴玉山的脸，紧张得欲言又止。
“爷爷，舅舅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白雅楠感激地看向裴少言，随后起身走到裴玉山身旁蹲下，双手紧握他的右手，眼眶微红。
“爷爷，我爸的事情总觉得不简单，但是现在公司都不让他进，想要调查却什么也查不到……”
裴玉山看她掉小珍珠，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哭啦，这件事你们二伯正在查，我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你就放宽心吧。”
“但是我爸爸已经被公司起诉，要追回亏空款项……”
“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裴玉山拿过桌上的水果碟子，递到她面前，“公司无缘无故损失这么多，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只是要暂时委屈你爸一段时间。”
“起来吧，蹲着不舒服。”
白雅楠听到只是权宜之计，破涕而笑咬唇点头。
“多谢爷爷！”
“说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更何况公司出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以免公司和裴家被人说闲话，影响不好。”
“嗯！”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
裴玉山不能太晚睡，裴少言直接推着他回房安置睡下后，再去大厅那边。
没想到一大家子都还没离开，有几个已经醉醺醺倒在沙发上。
裴少言跟他四叔说了一声，然后领着三人离开裴家大宅。
车上，乔有道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
“你家人可真多。”
裴少言不想说话，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可乔有道耐不住寂寞，身子凑到副驾驶后，“宁姐，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万宁正在翻开今天的照片，每张都很绝！
“暂时什么都不用做，把你手机拿来，我把照片发给你，我编辑好一些文字，明天准点发。”
乔有道立刻拿出手机递过去，“你之前说，我可以在微宝上发视频是吧？”
“可以是可以，”万宁伸手接过，他的手机没设屏保，一推就打开，“不过你发视频的时候，要跟我看看先，还有，你这手机设个密码，免得丢失被人看到内容。”
“哦……”
乔有道顿时有种，给别人打工的感觉……
他看着万宁把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然后打开备忘录，编辑好文字，“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发。”
“好。”
看她在忙，乔有道也不好打扰，拿回手机后立刻设密码，再点开聊天框，一张张欣赏着自己的盛世美颜。
翻来覆去地看，乔有道疑惑，“宁姐，怎么没有那张掉水里的照片啊？”
万宁敲键盘的手一顿，尬笑几声，“啊？有道你说什么呢，在水里拍的，不都发给你了吗？……”
“不是水里拍的，是掉水里的那张。”
一旁安静的裴少言，默默抬头盯着万宁的侧脸。
他就知道！
“宁姐，彤彤拍了吧。”
突然传来裴少言的声音，万宁手跟着一抖，“怎、怎么可能……”
她忙回头，眼中有几分闪烁，“当时你们掉水里，我们只顾着担心你们，怎么可能拍照了……”
“不对哟，”乔有道双手扒着副驾驶座椅，睁着无辜大眼，“我当时听到了，就是拍了。”
万宁现在恨不得把他的嘴封起来！
“我、我问问啊……”
她坐直身子，掏出手机给高彤发信息，手指唰唰几下打出一串儿字。
——【流汗\流汗\流汗】
“叮——”
乔有道手机响，打开一看，就是那张两人掉水里的照片，“我就说有拍到！”
裴少言伸手拿过他手机，只一眼，双眼染上微怒。
“删了。”
乔有道立刻抢回手机，当宝贝一样护着，“那不行！”
这边拒绝裴少言，那边扭头看向万宁，“宁姐，这张可以发出去吗？”
“不行！”
万宁心虚地看了裴少言一眼，哂笑几声，板起脸来给乔有道说理。
“这照片千万不能给任何人看到，听到没？”
“为啥？”
“这、少言是当红艺人，你还是个新人，如果发出去，会被人说你在蹭热度，带节奏！对你名气不好。”
乔有道下巴抵在手背上，眉头皱了皱，“那我们今天不是拍照了吗？不也是蹭热度了吗？”
“……”
万宁现在后背发凉，她不回头看，都知道乔有道在盯着她。
“这个不同……今天是少言带你们，如果你私自发了这照片，会被人造谣的！”
她回头，食指竖起，言语警告，“记住，绝对不能发出去！”
看她说得这么绝对，乔有道熄了心思，“行吧，不发就不发吧……”
后退靠着座椅，欣赏着照片里，自己的侧颜，十分满意。
但一旁的裴少言可不满意，甚至有些生气，转过脸不再盯着万宁。
“如果照片传出，你要知道有多大的影响。”
万宁立刻举手保证，“放心吧，彤彤也是看这照片好看，才留下来的，我们绝对不会让照片传出去。”
“最好是这样。”
“……”
万宁松了口气，抬手揉揉眉心，没想到乔有道这小子，眼睛这么尖，这都看到了！
最可气的是，明明她才是经纪人，却被艺人掣肘，唉……
裴家的钱是真难挣啊……
但如果没有裴家知遇之恩，她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更不可能成为圈内第一经纪人。
有利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