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在外面胡乱吃了点，庄艾忍就回了家。

一进家门，客厅的桌子上摊开了一大堆司法考试复习资料，黄璇正在跟小黎讲解题目。

小黎一直以复习司法考试为借口，缠着黄璇。庄艾忍可不傻，也就是黄璇，一直把小黎当弟弟，没什么别的心思。

庄艾忍也是学法律的，偶尔也动过考司法考试的心思，但是这种考试确实需要毅力和整段整段的时间，庄艾忍现在心思散漫，觉得力不从心，也就没有勉强自己。

见黄璇和小黎学得认真，庄艾忍稍微洗漱了下，就回自己房间了。

黄璇和小黎学了一会，也觉得有点累，就你一句我一句讲点题外话。

小黎：“邹书记在这个时候病休，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黄璇：“当然不对劲。可我一个挂职锻炼的副职，又能过问什么呢。”

小黎：“你这个副职恐怕是不会太久了，庄市长很看重你，有意让你转正。”

黄璇：“连你们公安局都知道这种消息？”

小黎：“这算不上秘密吧，感觉政府大院的人都知道。”

黄璇：“这就是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我跟庄市长并没有什么交情，他如此抬爱我，是为了什么？”

小黎：“你跟庄市长没交情，不代表庄市长不想跟你结交啊，会不会是在向黄部长示好？”

黄璇：“这就更奇怪了，如果真是向我爸示好，对我的抬爱难道不应该低调点吗？现在弄得人尽皆知，这无疑是想把我放在火上烤。”

小黎：“……这样吗？”

黄璇：“当然，邹书记这个时候病休，而且休得不明不白，庄市长也是这个时候大肆力挺我……我总觉得这两件事不是相互孤立的。”

小黎：“也是。照理说，谁都知道尧书记跟黄部长关系更近，要是照顾黄部长情绪，也该是尧书记来力挺你。庄市长这唱的哪出？”

黄璇心中磨了磨，觉得有些事跟小黎也不方便说太多：“管他呢，我尽心尽力做好分内的事就好。韩霜调到了组织部，团市委就剩下我跟陈荣姐两位主将，事情多得做不完！”

小黎：“不是吧？上次去接你，都还看见几个小帅哥，不是借调的吗？”

黄璇：“是借调的，但是是去年借调的，时间一到，邹书记就让他们回去了。”

小黎：“那没人搞事了，邹书记不管吗？”

黄璇：“他不就正好病休了吗？”

小黎：“再找领导借人啊！牟市长分管你们团市委工作，跟他汇报应该不成问题吧。”

黄璇：“我就是在考虑这事呢。借调本来也是维持团市委工作正常运转的一种机制，随便借几个人肯定没有问题。但现在正值万嘉文化周筹办之际，我觉得还是得挑一些信得过的，能力又强的人，否则，我总是不太安心。”

小黎：“那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黄璇：“有啊，你啊！我特别想挑你，可是你连志愿者都没报名。”

小黎：“没办法，公安系统的都参加不了，更借调不了。我们得负责警力保障。不仅潜安公安系统得倾巢而出，西城公安系统也得随时待命全力配合。谁让潜安把万嘉文化周基调定得那么高呢，还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都要来参加，又是文化汇演，又是招商大会……哪哪都需要警力，哪哪都要和谐□□。说起来，我宁愿当志愿者，轻松多了。”

黄璇：“得得得，知道您辛苦！我代表潜安人民感谢您哈！”

小黎摆摆手：“感谢不用了，把食宿搞好一点，免得我们得风餐露宿。”

黄璇：“哎呀，亏待不了你！”

小黎：“我的主意你就别打了，想想别的吧。”

黄璇沉吟着。

小黎：“信得过的，能力又强的……璇姐，你不觉得她可以吗？”小黎边说着边伸出手指向庄艾忍房间。

黄璇：“我不是没想过，但是一来到团市委借调是非常辛苦的，一般我们都尽量找男生；二来艾忍吧，比较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在单位待得挺好，让她出来估计不容易啊。”

小黎：“你都没跟她说过，怎么知道不容易。说不定人家也想出来挂挂职呢。”

黄璇：“那我有机会问问她。”

小黎：“什么有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小艾姐？小艾姐？”

庄艾忍看着电子书，突然听见小黎在客厅叫她，就开了门出来：“怎么了？”

小黎边招呼庄艾忍到沙发坐下边说：“团市委想借调一些人手，你有没有兴趣？”

庄艾忍有点懵：“借调人手？为了万嘉文化周？我报名志愿者了啊。”

黄璇：“志愿者的事比起团市委的，只不过九牛一毛。团市委负责万嘉文化周整体筹备事宜，包括组织、宣传和志愿者的工作安排。我们现在极度缺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不过话说在前头，很辛苦，看你愿意不愿意。”

到团市委工作，就可以暂时不跟陈凌厉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了吧。而且是为了万嘉文化周，那至少也要过了十月才会回法务局。走一步是一步，能不见就不见，挺好。

想了想，庄艾忍点头：“愿意！我去！”

黄璇开心道：“真的？那太好了！但是确实会很辛苦，而且抽调到团市委一般很难留下来，当然你要是有关系另当别论。”

庄艾忍：“无所谓。我不怕辛苦，也没想留在团市委。你老说团市委锻炼人嘛，我就当接受锻炼啦！”

小黎拍手笑道：“我就说小艾姐靠得住，豪爽！”

三人又是相视而笑。

庄艾忍：“话说回来，怎么六月中旬志愿者培训后，就一直没消息了。我还等着你们搞第二期集中培训呢。”

黄璇长叹一声：“没办法，人手人手没到位，资金资金没到位，场子铺不开啊！我们得联系酒店吧，可老板们一个比一个精，不给先期费用，就跟你打太极，一拖再拖，反正不给你提供场地，更加不可能提供食宿了。……也不能怪他们，政府部门经费协调时间太长，都是赊账消费，老板们也都被赊怕了。”

庄艾忍：“团市委也会经费不到位啊，我以为就我们单位天天嚎经费不够呢。”

黄璇：“团市委就是个群团组织，经费少，权力小。”

庄艾忍：“不会吧，都说团市委出干部，各部门都很重视啊。”

黄璇：“嗯嗯，说的是重视，可是没有真金白银，光重视有啥用。所以团市委干部能力强啊，那不都是在要啥缺啥的情况下锻炼出来的！领导可只看结果，不管过程，我们要是要不到经费，开展不了工作，那就是我们失职！”

庄艾忍吐吐舌头：“……你工作压力好大啊。”

小黎：“可不是，所以璇姐才要挑信得过且能力强的人啊！”

庄艾忍：“我，突然感觉自己能力不行……”

黄璇：“还没上战场呢，怎么就打退堂鼓！说好了的啊，不许反悔。我还要向牟市长汇报这事，最快一周、最迟两周，你就得到团市委上班了，这段时间，做好准备哈！”

庄艾忍：“做些什么准备？我去了之后，具体干什么？”

黄璇：“也不止借调你一个人，我们到时候会分工的。你先跟着我吧，向最重要也最困难的任务发起冲击！”

庄艾忍：“是什么？”

黄璇笑道：“当然是——要钱！”